顾昀走入病房,目光一扫房间,确定没人,径直走到了容臣病床旁。
从上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一枚最小型号的针筒,顾昀快速抽走针套,将尖锐的针尖,娴熟的插入了那袋小半袋点滴液里。
他手上,针管里有极少的透明液体,从针筒上的刻度来看,只有一毫升。
顾昀手上速度飞快,拿出针管,刺入点滴袋,行云流水,瞬间就完成了。
在他正准备将针管里的淡黄色液体注入时,突然,容臣开口说话了。
“顾少爷要杀我,何必这么费神。”容臣声音低沉绵薄,轻缓徐徐,明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却依然波澜不惊。
顾昀手上动作一顿,他松开捏着针筒的手,转头看床上的人。
容臣缓缓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这个几乎病入膏肓的男人,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眼底依然平静,对顾昀的行为没有任何惊恐和震惊。
顾昀薄唇一挑,“容少爷果然聪明,难怪病成这样,沈之琰还是对你戒备再三,坚决要你的性命。”
容臣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很多年前,我爷爷就多次告诫我,沈家并不是好易的,他说一个男人白手起家,二十年完成容家百年的盛业,那绝对不是靠运气。今天我看到你,才真的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顾昀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容臣缓缓闭眼,“就从你出现在这间房间开始。”
“哦?”
“你会在沈家大乱的时候出现在我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已经倒戈沈之琰,来杀我。”
“容少爷是病的急,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些日子,你的宝贝妹妹,可是私下里找我在沈家做了好些事情,会不会有可能,是我被沈家人发现了端倪,现在是跑来投靠你呢?”
容臣笑,“顾昀,我认识你十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会不知道么?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让自己落到被人追杀的狼狈里,就算你现在真的在沈家混不下去了,也不可能来我这里,到了我这里,你不就成了瓮中捉鳖,任我宰割了?你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推入这个被动的局面?就像你现在,即便要杀我,你还是会选择这样不动声色的方式,这一针打下去,等我真的死了的时候,恐怕你早就已经离开这里,跑的远远的吧?”
顾昀推了推眼镜,抿唇笑,“容少爷过奖了。”
容臣道:“只是,我不是很明白,当年你不是很恨你父亲么?为什么会反过来来帮他?”
顾昀道:“我依然很恨他,因为恨他,所以我才要杀了你,我要AST越走越高,越来越强大。只有盛大繁荣,才能形成足够的诱惑,才能让沈家兄弟争锋不断,而沈家,也才能永远处于不停歇的腥风血雨中。这样残酷而机械的存在,远比死亡和毁灭,更有意思,不是么?”
容臣道:“所以,你把沈凌枫身世的事情传出去,目光就是加剧沈家兄弟的内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