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蓝的天空中,零星飘散着纯白的云。
山间,两个少年正在寻找着药材。其中一个少年不经意地抬起头,只见几道流光在天际闪烁,宛如流星。他满脸的难以置信,然后眨了眨眼睛,等到再去看时,那天空却只剩下了那透彻的蓝。他终究以为是幻觉,继续低下头去寻找那些隐藏起来的药材。
盛极而衰,万物循环。
太阳终于失去了那征服天下的光芒,开始渐渐衰弱。只是,它虽然不舍,却是无可奈何。在经过失落、迷茫、以及最终的深思熟虑之后,它决定用余辉画出柔和的色彩。那光辉越弱,那色彩愈发的绚丽和单纯,仿佛直透某种本质。
太阳的光芒本是七种色彩,而夕阳的余辉也是绚丽多彩,真的只是巧合么?或者是洗去浮华后的本质流露?
两个采药少年在夕阳的余辉中欢快的前行,隐约间,似在跳舞。
“阿哥,前面就到集市了,这些药材应该可以换很多米面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挨饿了。”说话的少年身材偏矮,足足比另一个少年低了一头。这一路走来,他都高兴万分,也许是运气好,他们这次的收获远超平时。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附近的人家要么狩猎,要么采药,然后和山外面进来的商队换取米面等日常所需。
眼见前面就是集市,隐约间甚至已经可以模糊看到那里的繁华。即便是沉稳的阿哥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自从他们阿爹受伤后,生活顿时窘迫起来,数年来大多都吃不饱。如今,他们渐渐长大,采到的药越来越多,生活渐渐好转。再过数年,他们便可以进山打猎,到那时,就不用为了粮食而发愁了。想到这里阿哥笑的嘴角不由又上翘了几分。
....
距离此处数里,一户人家。院子之中,站立着十数个僧人、一个青年、一个老妇以及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老妇和老者正招呼着众人坐下,只是奈何凳子太少,闲说了几句,老妇便出去借凳子去了。院子虽然不小,但是已然显得拥挤。
刘羽看着老妇离开,呆了呆,也许想起了什么,只是片刻便已经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看其他地方了。
院门有些残破,甚至有些地方还钉着厚厚的木料遮掩住了诸多的破洞。但是从那厚实的门板和泛旧的油漆不难看出以前它的风华。按理来说没这样的门不会轻易破出大洞的,好奇之下,刘羽仔细地看了看那破损之处,眉头渐渐皱起。
“这位小哥儿,喝口水吧。”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刘羽。他抬头看时,只见那跛脚的老人正拿了个竹筒递了过来。
“多谢居士。”刘羽赶忙还礼,然后才接过竹筒,却是放到了一边。
“老哥儿,你这腿是怎么了?”悟远禅师走了过来。十年前,同样是路过,他来到这户人家,那时的老人腿脚是完好的。
听到悟远禅师的话语,跛脚老人的面上闪过一丝的愤怒,他的神情呆滞,似乎想起了什么。
“哎,不提了。”片刻之后跛脚老人才回过神来,只是满脸的无奈。
“大师稍等,等我那两个儿子从集市回来,我便做饭。”跛脚老人提到儿子的时候笑容满面,似乎‘儿子’是灵丹妙药可以瞬间治愈一切。
“说来也惭愧,如今日子过得有些破落了,哈哈~”跛脚老人的笑声有些自嘲,但是却带着豪爽。
此时,集市。
五六个汉子正围着两个少年。
“把米面和酒肉全部留下,哥几个就放过你们。”为首的壮汉满脸的痞气,说话间诠释了什么是地痞流氓。他的右臂裸露,在上面盘踞着一个猛虎的刺青。
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稍微低一些,气的满脸通红,而另一个个字稍微高点的则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眼睛中透出狠戾,他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
这尖刀形状有些丑陋,更像是铁片,但是它的刃口却闪着寒光。山野之地,铁器尤其珍贵,虽然这尖刀丑陋,但也算是稀有珍惜的物件了。
那为首的壮汉看见那少年拿出了刀,却并不惊慌,只是满脸的冷笑,也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子。这刀子做工精致,开有血槽,把手处用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皮子将缠了起来。
“你这是在找死!”脾气壮汉面色狰狞。
“弟弟,快走!”个字稍高的少年将身上装有米面酒肉的口袋丢给了稍低的少年。
事情变化的如此突然,‘弟弟’显然没有准备好,他本能地接过袋子后,愣在了那里。
“还不快走?!你想全家都饿死么?!”‘哥哥’吼着,然后便冲向了拦在归路上的一个瘦弱的汉子。也许是被‘哥哥’的气势震慑,或许是那狠戾的眼神,或许是那丑陋却闪着寒光的尖刀,那壮汉忍不住后退让开。
就在此刻,背着米面袋子的‘弟弟’已经飞快地冲出了包围。
那瘦弱汉子终于反应过来,就要去追赶,他转过身,却忘记了那拿着尖刀的‘哥哥’。
“啊~”大腿猛然一疼,他忍不住喊出声音。等到他低头看时,腿上鲜血直流,已然把裤子染红了很大一片。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抬起头看着持刀的少年,满脸的震惊恐慌。
众多地痞流氓似乎也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拿着米面酒肉的少年已然走远。
“上,废了这小子!”那为首壮汉满脸的怒火,他持着精美的刀子向着少年扎去。
少年闪身躲开,疯狂地划动着手中的尖刀,不让其他人近身,然后向着回家的路冲去。
只是,这些地痞流氓早有了准备,他终究没能冲出去,反而被夺下了手中的尖刀,摁倒在土中。
“你不是很横么?你再横下给爷爷看看?”地痞流氓的头头,那为首的壮汉,他拿脚踩着少年的脑袋。少年费尽全力挣扎,只是毕竟年弱力小,丝毫挣扎不开。
“呦~,还真他娘横!”眼看少年不住挣扎咆哮,壮汉说着又狠狠地踩了两下他的头。
泥土中,他的头皮耳朵已然破裂,丝丝的鲜血冒出。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屈服之色,反而愈加狠厉了几分。
“老四,来,给这小子一刀。”地痞流氓头头转过头对着那腿流鲜血的瘦弱汉子喊道。
‘老四’伸手接过老大递过来的刀子。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的恨意陡升。
手起,刀落!
鲜血缓缓地顺着刀子流出,然后迅速染红少年的衣服。这还不算,等那刀子拔出的时候,血液如泉涌出,瞬间染红了一片土地。
“老四!我叫你给他一刀,没叫你杀他!”地痞流氓的头头眉头皱着,看向‘老四’的眼睛多了一分的凝重和警惕。
这里每家几乎都可以说是猎户,因为常年与野兽搏杀,因此民风都比较彪悍。但是这里人也有着底线,那就是凡事留有一线,轻易不能杀人。从某种程度上,正是由于这底线的存在,弱小的人类才可以团结起来与山里强大的野兽争取生存空间。
血泊中,少年感觉到温暖的血液顺着胸口涌出,寒冷袭来,疼痛渐渐减弱。困了么?那么睡吧!只是...他怎么可能闭上眼睛!
小院之中,也许由于人多的缘故,显得很是热闹。
“明心,你去打些猎物吧。”悟远禅师对着一个小和尚说,当然,这里的小时相对的。大佛寺辈分‘悟’‘智’‘明’‘惠’…,依次递减。
“是,师父。”小和尚面带喜色,急忙应答。他兴高采烈地走向刘羽,然后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最后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悟远禅师悄悄安排完,才转过头,走到跛脚老人身边。
“老哥,不知道你的腿脚怎么了?能否给老和尚瞧一瞧,老和尚略通医术,或许能医治些许。”
跛脚老人看着眼前的老和尚,依稀记得十年之前他便是如此,如今十年过去了,眼前的老和尚仿佛没有衰老一丝。正不由得惊奇,听到这话语,他顿时明白了什么(高明的医者都精通药理,会养生之道)。
“大师看吧,骨头断了,当时没有接好,后来骨头长上了......”跛脚老人说着撩起裤腿。
悟远禅师检查了片刻,终于开口。
“可以治,只是需要忍受一些痛楚。”
“不能治就算了吧,反正已经这样过了......”话说了一半,跛脚老人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激动欣喜。
“大师...这真的可以治好么?”跛脚老人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是可以,骨头虽然已经长上,但是可以砸碎了重新正位。等骨头再度长上,腿脚就能恢复正常了。”
“还请大师为我医治......”他说着就要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