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文池!不用了!”向宜赶上去,想要在他出部门门口之前把工作拿回来,邹文池比她高不少,手一举她就够不着了,见她踮脚的模样,邹文池倒是笑了,“要不你跟着我到我办公桌去一起做?
“这是在公司!你别闹了!”
“谁说我在闹?我认真着呢!行了,你回去坐着好好休息一下吧,要是谢我,中午请我吃顿饭?”
他手上的都是公司上季度的消费清单和其他的费用清查,平时邹文池就吊儿郎当的,向宜真不敢给他单独做,“你做不来的!给我!”
说到这个他就正经了一些,“你还真当我是不学无术?财政报表我都看得懂,这个算什么?放心交给我吧!但是如果你想看我认真的样子,我也是不介意的,不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吗?”
“……”
向宜黑线。
活不算难,但琐碎的事一加起来,等他省掉午餐做完也是下午了,中午他是没时间和向宜下去吃饭,倒是对方挺自觉,给他带了一份饭回来,邹文池心里甜丝丝的,非拉着向宜坐下,看着他把那一份饭全都吃光光才肯放她走。
偷个空隙到隔壁向宜的部门,只见她的座位是空的,问了其他同事,才知道她请了半天的假。
其实,向宜请假是去曾宇的学校。她还是想跟他问个明白,可是当曾宇挽着那个女生同时出现的时候她却没有了上前的勇气,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两个人一起去教学楼上课,然后一起在食堂对面的咖啡厅坐了一个小时,再沿着校园大道慢慢散步,最后进了学校的停车场,上了一辆颜色亮丽的小车。
向宜不太关注汽车牌子,可是猜也猜出来,车子算是拿得出手的。她没有理由再跟下去了。
有时候,眼见的事实已经远远超过可以说出的话。
恋爱中的甜蜜,就连她这个落单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曾宇还是那个曾宇,只是胸口的那颗心,变了。
他还是可以合着心爱的人一起讲话,可以合着心爱的人一起逛校园,可以合着心爱的人一起吃饭,只是这个人不再是她向宜。
高中时候的青涩情愫和大学时候的浓情蜜意,经过五年时间的发酵后,变得平淡无奇起来,最初的甜蜜,不知道败在了哪里。
向宜没有接邹文池的电话,心里又恨又气,自己的好意对方竟然是一点面子都没留!找不到人的时候又担心她现在这个状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下班直接撂了工作要走,妈妈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本想答应,只是刚走出公司门口就碰上一直在等他的向宜。
震惊加欢喜一下涌上来,快刀斩乱麻的将老妈敷衍过去,收了手机他走上前站到她对面。
“你下午请假了怎么没跟我说?”
向宜眼睛微微红,应该是哭过,邹文池想都不想用想就知道绝对是因为曾宇那个负心汉!只是他不能在她面前提。
“谢谢你今天帮我,请你吃饭吧!”
她的语气完全不像有事,邹文池挑眉,“好啊!”
因为家里强按着他来这里实习,就给他配了一辆车,平时就停在他家楼下,几乎没开过,今天他有些懊悔为什么没开到公司来。
“打车吧!”她破天荒的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去了本市一家最出名的火锅店!点了最贵的一个麻辣锅底和一大堆的菜,满满的几乎叠满了整张桌子。
火锅咕噜咕噜火红的沸腾着,向宜一边往里涮菜一边开启话唠模式,一个劲的在东讲西讲,邹文池时而插话,并不打断她。
她很反常!但是,她现在需要这样的反常。
“我最喜欢吃火锅了!这家店是最好吃的!以前我都不舍得来!觉得太贵了,又一次朋友过来这边旅游带我来吃过一次,真的是好吃到忘不了!今天终于又来了……”
“你很喜欢吃辣?”
见她夹了一大夹的菜往自己嘴里塞,两瓣唇都因为辣而变得红肿发润起来,邹文池皱起了眉头。
“我们家所有人都吃辣!我爸说了,以后要嫁就一定要嫁给能吃辣的!这样才是男人!不吃辣不嫁的……”
曾宇就是不吃辣,这么多年和他在一起,她都已经习惯了吃不辣的菜,这么放肆的点对自己胃口的菜还从未有过。
所以爸爸説的是对的,不吃辣的不嫁!
一语成箴。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她的那一句话,邹文池开始从冒热气红泡的沸腾锅里捞出一大夹子的菜放到自己碗里,他也吃辣,只是很少吃这么辣的。一口进嘴巴嚼几下,眼泪就涨得往外冒。嘴唇麻辣麻辣的变得有些麻木。自己的唇应该不比对面的女人好多少。
向宜一个劲的拉纸巾忘脸上蹭,“好辣啊……”
彻底哭红的双眼像烫过水拎起来一般,邹文池没点破她拙劣的演技,跟着她将桌上的菜扫光大半。
“四川湖南的人最会吃辣!”她咧开嘴笑,“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邹文池也早已被辣得不行,一个劲的在喝水,点头,“舒服!”
何止是舒服!还很痒!
眼睛瞥见桌角放着的那一盘几乎已经吃光的虾时,他才忙的放筷子。他自小对海鲜过敏,红疙瘩长起来不要命!
向宜要买单,他忍着痒忙的站起身,绅士风度还是得有,“我来付!”
向宜脸一沉,“说了我请你的!”
邹文池难受得几乎变了脸,现在他应该马上去医院吊点滴才对!偏偏放心不下她!
向宜发现异常还是在他送自己回去的时候,借着路灯,蔓延到邹文池脸上的红疙瘩出卖了他,向宜脸都白了,将他手拉起来,加上脖子,几乎全身都长了。
“怎么回事?”
他尽量轻描淡写,“没事,就是……有些海鲜过敏。”
向宜这时才想起自己点了一盘虾,这个时候是又气又怕又懊恼,“那你还吃!”
“我也没注意,别担心,吊一瓶点滴就好了。”
“那赶紧去医院吧!我叫车!”
她急得整个人都有些乱了,偏偏邹文池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重点,伸手将她拉回来,“你是在担心我吗?”
“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种!”向宜拉着他跑到路边,急急的叫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接连吊了两个小时的点滴,邹文池无精打采的耷拉在椅子上,脸上因为打点滴而变得发热红扑起来,红疙瘩还在,他眯着眼,时不时拿另一只空手往身上挠一下,每每这个时候,向宜都扬起手将他的手拍开,同时用白眼恶恨恨的瞪他。
“我不挠,就是碰一下,舒服很多,要不……你帮我?”说罢捞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拉。
“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我让护士来给你拆针。”
“药一天三次,药水一天擦两次,好之前禁吃辛辣食物。”
从窗口领药回来,邹文池正在打电话,向宜走近才听清他是和家里人在通话。
“没事,今晚和同学出去吃了顿饭……声音?喝了点酒……都说没事了,已经回来了,准备洗澡睡一觉……嗯,真没事,周末回去看你?”
放下电话的他松一口气,转头看到她,拿着手机对着扬扬手,“老妈子就是爱啰嗦。”
“……”
其实向宜心里一晚上都在自责。
“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