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紧锁眉头,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之后,便一脸木然的看着麦克罗夫特。
他拳头慢慢缩紧,眼中全是让人崩溃的无奈,最后他冷笑着说:“呵呵,你也知道我只是引线,你不去点火他能燃吗?”
麦克罗夫特依旧挂着,慵懒镇定的微笑“我可不会去点火。”
“是是……你是上帝嘛,你有一大票人为你点火。”
“听着……”麦克罗夫特叹了一口气:“我需要你真正配合。”
华生抱着胳膊,微笑着说:“你可以去工厂废墟之中找配合。”
“是的,我找不到……”麦克罗夫特顿了顿说:“你确实是好手段,炸了工厂,里面的电脑全部销毁不说,还让人找不到一点关于你的证据。”
“谢谢上帝赞扬。”华生斜着眼瞟了麦克罗夫特一眼:“军火资料只有我拥有,难道不足以换取我离开?”
“反正你只能呆在牢里,不可能具备任何杀伤力。”
华生愤怒地站起来,几乎咆哮着说:“那你就关我一辈子!”
“你的愿望很容易满足。”
“好……好……”华生盯着麦克罗夫特的视线,缓缓移开,他平静的说:“好吧……你可以滚了!”
半夜里,温柔的月光从狭小的铁窗逢挤了进来,想尽办法为监牢里的人,带去一丝光明……即使这个光明不具备温度,而且显得冷清,但对于监牢里的人来说,却有另一番滋味。
一个熟悉的歌声旋律,缓缓升起盘踞在每间牢房,由于唱歌的人音质沙哑,加上令人绝望的气氛,使得这首俄罗斯经典民歌《喀秋莎》变得令人心碎……
拖长了的节奏带着,令人痛苦的沉重质感……
歌词里那位可爱美丽的喀秋莎,充满希望的站在峻峭悬岸上,等待着自己心爱的人从战场上回来,但,由于此时此刻的演绎,放佛在告诉喀秋莎,他不会回来……永远不会回来!
犯人们纷纷站在牢门前,静静聆听这首难过的歌曲,当然很多人都听不懂俄语,但也都被这种悲凉的气氛所感染……
华生静静闭着眼睛,双手交握轻轻地放在小腹上,平静地躺在坚硬的牢床上……
真是令人心碎的歌曲,回去以后,让夏洛克拉一段高兴的喀秋莎出来……
不对……夏洛克恐怕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但,他既然会发短信给雷斯垂德,那就意味还是愿意相信自己?
华生轻轻瞌上的双眼,不由得紧紧闭紧,眉头更是纠结在一起……
一定得亲自出去问问夏洛克。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这么渴望见到什么人……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缓和下来再次驻耳聆听这忧伤的旋律……
听着听着,华生不由得再度皱起眉头……
这个音错了,这个音也错了!
歌声大概持续了有半个小时,每一遍都有三处错误的地方……
这得感谢中国与苏联,有过情深深雨蒙蒙的蜜月期,很多俄国的民歌,也许中国人还记得牢些……
所以……歌里这些错误是巧合?
重复三遍错误后,又换成另外三个错误的音……如此有规律的反复不可能是巧合。
华生猛然睁开眼睛,仔细聆听歌曲里面的错误,期间还听见唱歌的人,轻拍床铺打着节拍……
这个节拍也有问题。
……不过这个节拍暗示什么?
今天的伦敦又是阴雨天,铁窗外面看不见阳光,偶尔被风刮进来的雨点,带着令人舒爽的清凉……
华生站在牢床上,伸出手抚摸窗户上的铁栏杆,接着他努力将自己的手腕,从两根铁栏杆的缝隙之间挤出去……
一滴雨点打在了华生的手心,接着无数滴雨点降落在他的手心里,很快手的温度就被雨水带走,但冰凉的感觉去让人格外舒心……
华生收回由于挤压,造成有些郁痕的右手腕,然后将右手腕放进左手掌心里……
左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右手腕,冷暖交替的感觉让,一种深压在心底的恐惧慢慢逸散……
他双眼呆滞,无意识地用自己的头撞击墙壁。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而且一下比一下激烈……
难以置信父母的死,是爷爷痛下的杀手……虽然他没有下令杀父亲,但那天父亲回去的太早。
还有这十多年的教育和姐姐的死……根本就把我当做棋子,根本就想把我洗脑,想把我关起来……关在他的牢笼里。
不……我不能再回到那样子的状态,不然姐姐也好叔叔也好都白死了。
“姐姐……”华生一遍又一遍地呐呐自语,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在地上蜷缩成为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狠狠地用头撞着墙壁,因为只有痛疼才能让人清醒,也因为活着只有痛……不痛那就不是活着。
一抹红色的血迹,缓缓顺着右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等狱警赶到的时候,华生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华生的意识很清醒,哪怕医生再给他缝针的时候也很清醒,白色的盐水袋通过管子,一滴滴地流出血管,这下子连血管都变得冰凉……
但……华生嘴角却是一副自在必得的微笑!
他看了一眼隔壁床的病友,是昨天在牢房里唱歌的人……
呵呵,这下子那个节拍就解开了。
华生刚想起身,麦克罗夫特就在三个保镖的拥簇下走了进来,待麦克罗夫特站定在华生病床前后,其他人就开始收拾现场,排除一干闲杂人等……
“噢……”华生用叹息的口吻说:“麦克罗夫特,真是感谢你来看我。”
“我本来想给你带礼物,但……我想菊花还是留着以后送。”
“麦克罗夫特,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麦克罗夫特看了华生一眼,双手撑在床沿上,阴郁的说:“把军火资料交出来。”
华生愣了愣,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昨天麦克罗夫特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今天出了什么事,导致他着急要回资料?
他不解的眨着眼睛:“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麦克罗夫特面无表情的说:“发生什么都不是你该管的,你只要把军火资料交出来。”
“你会放我离开?”
“呵……”麦克罗夫特抱着手臂走到窗边,背对着华生说:“……反正你还在牢里,现在我更不可能放你离开。”
华生疑惑地皱着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听上去在跟谁较劲?对了……你的雨伞呢?”
麦克罗夫特不悦地转身走到门边,然后转头看着华生……筹措了许久之后,说:“输赢待定。”
“什么?”
“放你出去绝不是好事,你太危险。”
“我有很危险吗?”华生抬眉看着麦克罗夫特:“虽然我很想闯进你家……但我还没实施,那天试试?”
麦克罗夫特看了一眼华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华生紧紧抿着唇,看着飘动的窗帘和阴雨绵绵的天气……半响,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到底出了什么事?麦克罗夫特的反应实在太奇怪!
正想着……医生和护士领着刚才那位病友回到病床上。
华生立刻躺回床上,待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对着隔壁的男人说:“阿富汗?”
男人的食指微动,但仍然面无表情的用俄语说:“什么?”
华生搔了搔脑袋,用俄语说:“你就非要跟我说俄语,阿富汗语不更好?”他换了一副委屈的口气说“……不过,我不会说。”
男人警觉地从床上翻下来,死死地盯着华生……
华生扯掉手背上的针管,盘坐在床上:“你刚刚对着医生哼的是阿富汗的歌曲,其实你会哼没什么,但为什么昨晚唱着《喀秋莎》,却打着截然不同的节拍?”
男人依然一言不发的看着华生,但是交叠轻轻揉搓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冷静。
“好吧……好吧,虽然我没有夏洛克话多,但你要听我就说。”华生十分友好的微笑着:“我想了很久你的节拍,因为太慢实在分辨不出来,直到你刚刚哼的歌曲……很显然昨天打的节拍就是这首歌的!”
“你怎么知道是阿富汗?”男人瞪着双眼,愤恨的看着华生。
“别这样……我不会出卖你。”华生俏皮的眨了眨眼:“而且我也不会揭穿刚刚那位医生!”
“我可以带你走。”
“真是直爽,我喜欢。”
“不过……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
“这所监狱不太一样,很多东西没必要拆开来,不好看。”
男人紧紧抿着唇,很快就做出决定:“的确不好看,今晚十点!”
华生赞赏地看着男人:“你很果断。”
“你很冷静。”
“你为谁做事?”
“噢!我从不为……”
说着华生顿了顿,脑海中出现一张不可一世的脸……
虽然有着英国人特有的孤傲,但那卷曲的黑色头发,深刻的五官,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缺失的神邸……
没准确实少了这样一尊,代表智慧、勇气、希望……以及正义的神像!
也没准,这样一个神邸太过孤傲,不屑于人世的烟火祭拜,宁愿流浪在凡尘俗世里静静的轮回……
“呵呵!”华生失笑,转头看着男人说:“我为一个代表神邸的男人做事。”
“他给你多少价码?”
“无价!”
男人顿了顿说:“……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