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容艳丽的年轻女子,华裙迤逦,双臂不自觉地朝着眼前华贵俊美的男子舒展,如同向着自己今生的王,神情庄严而肃穆,带着绝对的虔诚,红唇呢喃,仿佛宣誓一般。
“去吧,我的王,那个女人应当受到惩罚!”她的眼珠黑白分明,透露着极致的妖娆,那样深切的瞳孔里,却隐隐含了一丝诡秘的气息。
新生的北宫兰月,或者说瞬风,凝望着光脚站在他面前绮丽艳美的女子,不发一言。
他的脑海中,又再度浮现她的音容笑貌。
或是恬谧,或是傲然,或是娇怯,或是微嗔,或是薄怒,或是凛然,或是强势,或是冷冽……每一个她,每一种姿态,都让人忍不住新生膜拜,她那样的女子啊,生来,就该是受万众仰望的啊。
她,真的是背叛了他的人吗?
他忽然心生不满,逐渐演变成愤怒!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觊觎她!她的美,只能属于他!
他要去到她面前,他要她,立刻回到他的身边!
于是,他日夜不停地朝着她之所在飞赶而去!他怎么能允许她,嫁给别个男人!
雾钰依旧一袭肃穆又单调的黑色迤逦长裙,她站在宽广的宫殿中间,看着她心爱的男人那挺拔俊逸的背影,那落拓的姿态因为溢出的愤怒而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她红唇勾起,心道,姐姐,你也未曾想过你将死在你心爱的男人手里吧?你那将死之前的神情,真是想一想都让我浑身兴奋地颤抖呢。
姐姐,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爱他。我不能失去他,为了他,我孤独地过了千万年。这其中的寂寞,不是你这生来就被捧在男人手心的人能感受到的。
我的王,我雾钰的男人,即将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将你毁掉。从此,再也不能有任何人横贯在我们之间。姐姐,你的死,能成全妹妹我的幸福,你的死,是有价值的。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看着镜子里年轻又艳美的脸,她笑得更妖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我雾钰的美貌。姐姐,你那清丽出尘又傲然的姿容,终究不是男人最想要的。男人啊,有哪一个能抵挡风情万种的艳美?呵呵,你那高傲的姿态,不过就是寡淡无味罢了。男人啊,有哪一个不爱我这撩人的风情?姐姐啊姐姐,你是输了呵,你,终究不是我雾钰的对手。
女子凝望着年轻的帝王匆匆离去的背影,笑得益发娇媚。
然而,此刻正意得志满的女子根本不知道,在那位年轻的王者心里,只叫嚣着一句话——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分割线————————————————而明国正殿之上,气氛依旧诡异。这风舞大陆上,三大帝国之主,因一场举世震惊的旷世奇婚,而齐聚这小小的殿堂。
而此刻,身为新娘的墨女帝完颜即墨牵着新郎明国大帝赫连云岭,一步一步走上行礼的高台——只差最后一礼,这帝后的名分,便定在丹青上了。在他们身后,犹如煞神般傲然而立的南楚大帝北宫兰月,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身着大红凤凰牡丹喜袍的女帝陛下,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泄露了一丝真实的情绪——他的目光那样的深邃有力,透露出几分挣扎,与痛苦。
即便是演戏,也不愿意你穿着大红嫁衣执着别人之手行那拜堂之礼啊。
这一天过得足够胆战心惊的礼官早就迈着颤巍巍的就位,若不是于礼不合,他还真想不顾形象伸出袖子擦一擦脑门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
待得明帝与女帝各就各位,礼官暗暗咽了咽唾沫,清声唱礼:“夫妻对拜——”
赫连云岭深深地看了颜寂一眼,率先俯下了身。
——殿下兰月紧紧握住拳头,死死盯着尚未行礼的颜寂,心中隐隐有一丝希望,希望她终于临阵反悔。
万众瞩目的女子,即将被冠以明国皇后的女帝陛下,洁净无波的眼神没有丝毫不豫。赫连云岭保持身形不变,视线上移,只看到她素手交叠,纤纤玉指与那底下凤袍的颜色,竟然那样地相得益彰。
一阵柔风带着她靠近的气息,突然向他无限接近起来。
她,也俯下了身。凤冠上微凉的珍珠,轻轻抵在他的额上,瞬间的凉意让他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他赫连云岭二十多年来,从未尝试过如此情绪激动以至于身体也不受控制,只因她,只因为那是她啊。此刻,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失守过,他的心,原来就是为了要毫无保留地给她,原来冥冥之中,所有的缘分,早已经注定好了。
直到礼官中气颇足地再度唱礼道:“礼成!”直到堂下所有人都开始拱手道喜,赫连云岭再也忍不住,身形一闪,刹那间已将仍跪在地上尚未起身的颜寂整个抱了起来,接着再一次做出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一向英明神武温润如玉从不会过喜过悲的明帝,竟像个大孩子似的抱着墨女帝欢快地旋转起来,口中还兴奋地呢喃道:“感谢老天让我娶到你!感谢老天!”
“啪”的一声细微的声响夹杂在热闹的人声当中,根本没有人留意到。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仍在殿中笔直站立如同煞神一般的南楚大帝——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愈来愈恐怖,让人趋利避害的本性突然间被激发得淋漓尽致。倒有眼尖的南楚臣子注意到了自家陛下的模样,但是没有一个敢过去相劝。黑蟒龙袍边上,一摊齑粉静静躺着。仔细留意一下,方能猜测那可能是个玉杯。
被环抱在赫连云岭怀里的颜寂仍是古井无波的面容,微微露着一抹笑意,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暗暗的心惊——她的反应速度她一向是引以为傲的,然而,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完全没有办法避开赫连云岭的动作,就那么让他轻而易举地便突破了防守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她从来不知道,赫连云岭竟然有这样的实力。赫连云岭啊赫连云岭,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她与赫连云岭之间的相处向来风轻云淡。在他面前,颜寂可以卸下一切伪装,她不想说的事,他从不会问。她想做的事情,他只无条件支持。这样的男子,如果不是因为她与月的缘分早已注定,她大概也很难抗拒吧?
她知道赫连云岭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用了短短三年就能从毫无势力毫无根基之时发迹,迅速控制明国内政,稳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