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起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思,居然也当真开始吃起醋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这感觉恍如小兽对着心房抓挠扑咬,又轻轻的、微微的,很不好受!
这一日午后,便自乾元殿那边儿來了公公传话,要我今儿个晚上不必等候,皇上去了崇华宫福祥苑,恩宠一位与我同批的嫔御。
他原是好心的命了这公公來传话,于我却极不是滋味儿。我不知我是该感念皇上对我这种看似无微不至的牵挂,还是该悲恼他帝王多情?
是啊,他是皇上啊!又怎么可能一颗心当真这么系在我一人身上呢……若过不得这最基本的一关,我还活是不活了!
蓦然发现,我已陷入到了一个怪圈儿中,一如这后宫里其她嫔妃那样,且渐次有了往更深处沦陷、沉溺的势头。
只是这“福祥苑”有些熟稔,似乎是看到过,又忘了是处在崇华宫哪一处,总也对不上号。
入夜后得着闲适,便叫倾烟去探探那福祥苑里住着的是哪一位主儿。待她回还复命时,那个答案使我顿生挫败之感……崇华福祥住着的不是旁人,正是筠才人!
心潮翻涌,纠葛愈盛,不觉就开始乱想胡思。
皇上为什么要去宠幸筠才人?他为什么这般对我?我是不是要失宠了?亦或是昨个因我撤走了他喜欢的点心,便惹恼了他,他不悦了……
逐一梳理,似乎很明白,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就这么幽幽怨怨、几近寥廓的守着昏灯过了一夜。
次日心情依旧低落,挫挫败败的,险些就忘记了去给容瑨妃行问安礼。
倾烟见我这个样子,也试探着在一边儿旁敲侧击的逗趣我、意欲开解我,但都未果。一个人的性子一旦上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轻易拉出來的。
惝恍一夜后又入了夜,薄薄的青黑色彩笼罩着这一座巍峨宏伟、又不失华丽精致的宫城深宇,那些先前不觉的寂寞突然在这一刻潮水般全部的涌了上來。
“倾烟。”听到身后有轻软脚步声一点点极尽,我不曾转目,只就这么开口吩咐,“落锁吧!皇上今个也是不会再过來了。”
沒有人应。
我略惊诧,下意识侧首去顾,这惊诧便猝然一下铺垫的愈发浓厚弥深!來人居然是……居然是……陛下?
一时怔在那里,待我反应过來匆忙起身请安时,皇上已经行到了我的身边:“这么早便要落锁?”抬眸正撞进他一怀灿若星辰的目光里,温柔的澄澈中有热烈的火焰翻滚跳动。
忽被这样激烈的温度溶化了一身凌轹,我变得开始语无伦次:“我……妾身,妾身还以为皇上不來了……”
嗫嚅的软嗓换來他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他展开臂弯一把搂住我,紧接着温润的呼吸便伴随他贴烫过來的侧颊一起在我面上蹭拂过:“你吃醋了?”垂目含笑,又狡黠的很。
这一刻,我也如同后宫里其她女人们那样,因他这温存入骨的一句话而柔软了玲珑心,那些委屈顿时袭上,握了小拳头轻轻在他厚实的胸腔间捶打起來:“陛下您,您真是……”又卡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要说什么,最终面上一羞,抿了笑意默声不语。
皇上将我转到他面前与他直视,声线含笑如故:“朕不过宠幸了个嫔妃,你便急成了这般模样。若是朕有一日再不來了,你又如何呢?”挑眉微哂。
我心知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起了习惯性的后怕,同样发乎习惯的抬指拈了兰花挡在他唇前:“不要……”蚊蝇般轻软。
我从不知原來这简短的两个字眼言及出口,竟也会带起弥深的情挑之惑。惹得他伏贴着我身体的怀抱陡然一烫,灼热之气渐趋拔高上蹿:“朕跟你说笑的。”旋即捉住了我的红缯唇瓣,这个吻蜻蜓点水,却很撩拨,起了薄薄恍惚,“朕不能总守着一个人,朕是皇上,有些时候也不得不维系……后宫里的诸多持平。”边思量边如是解释。
扑入帘中的月华衬的红烛顿显清越,可朦胧如织的红色光影却将室内氲出了旖旎一大片。
我软眸茕然,又疏朗了微颦的眉心低低一语:“妾身明白。”
在这一瞬,那个困扰了我多日的踌躇之事终在我脑海里化为成阵的清明。
即便我已口上答应了兮云,但其实我做不到,我也突然下定决心不去如此做了!
我亦希望独霸皇帝的爱,即便知道这爱终有一日会渐渐散去,即便这种表面的温存根本不能用一个“爱”字來诠释。我也要饮鸩止渴……
温情在后宫里太稀缺,从來都太稀缺了,故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我不贪心,我只是祈求上天可以怜悯我,可以准许我这一次自私一点。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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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几日的大雪在今朝又扬洒了起來,广袤大地被包裹在一大片白素素的玉砌绢匹里,入目却不觉得苍凉,只是无邪可爱。
心性忽起,持着极好的兴致唤了倾烟出了锦銮一路散心看景儿。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怀旧的心思,一路不觉莲转着竟去了秀女宫极近处、那一座娟秀的小花苑里。
这小花苑不是很大,但比御花园幽静许多,素日并沒有什么人烟。若不是与锦銮宫相隔了一段距离,其实是极合适我这般不喜喧嚣之人的。但目色忽就亮了一亮,沒成想还是在这里遇到一位宫装丽人。
因隔的远远儿,一时辨不得面貌,只察觉这丽人体态端庄祥宁,周匝所散发出的气场也是极祥和安然。就这么一人立在茕茕白雪铺就下的青砖丛里,将身后两个跟着服侍的婢子落出一段距离,只衬托的这一道身影如此与众不同、如此清雅素净、甚至又出尘的恍若瑶台仙子。
我极少惊叹于一个人的气质,但眼下却真正被她这股冰冷清然的风骨给惊了一惊!
她似察觉到了杳然足音,侧目刚好看到了我。我颔首一笑,足步慢移,渐行至她近前处。
随距离渐近,这位丽人的容颜与身形也逐渐显影清楚。
年级不算老幕、但眉宇间比我们这个时段的秀女更添成熟风韵,大体二十有五的样子。
她绾一朝云近香髻,浓密乌发不知是被雪光映照的、还是合该如此浅约,染就了一层青青黛色,在髻间偏下处斜插一枚形状简单的象牙骨簪;一张面目脂粉盈薄的几近于素面朝天,但似乎这样的妆面才是极合适她的,庸庸脂粉用在她面上反倒会掩盖了这股清灵气韵;如此,只就气质便已经夺下了极好的彩头,不必多说她生就的如此精致、立体的纤纤眉目与盈薄汀口。
因我自身的份位不算太高,故我每日昏晨定省只局限于对自己宫中的主妃请安;且我又受封的时日诚然不算久,不识得诸多后妃。如此,一时并约莫不出眼前丽人是哪一位宫妃,只从她着了的这一席玉色勾粉花瓣的襦带层叠打褶裙中,可以猜出她所居所处在怎样一个份位。
她身上的这件襦裙看似简约清丽,其实不然。简约的样式來源于种种精细的堆叠,仔细去瞧,其实勾纹、线匝处不计其数的多。如此精心的式样,足见其身份与地位当是不低的。保守的估计,该也得在正四品昭媛以上了。
她读出了我目中一捧狐疑,只浅显勾了一笑,并不言语。
这一笑虽淡泊,却空灵飘逸的恍若倾倒后又幻化成细碎晶耀的莹莹玉山,漫空满地这片白雪铺就的海洋似乎全部都沦陷成了她的陪衬,又鲜活生动的恍若专程为她造的势……
身后小宫女挪步过來,先是对我行了一礼,旋即垂眉对我身边儿跟着伺候的倾烟小声道:“这位姐姐,快告知你家主子,这……”边往旁边一侧身子,“这是雪珍嫔。”
我恍然,忙敛了情态曲身行礼。
“雪珍嫔”这三个字在西辽后宫里并不陌生,她是一个香艳的传说、一段奇异的神祗。她有着美轮美奂的绝样眉目与轻逸气质,这眉目与这气质在她一十七岁的时候得到了最好的体现,那时身为宫婢的她怀着青涩的大胆与鲁莽的憧憬,在御道偶然邂逅了乘辇而过的皇上……自此一宵风夙,她隆宠深重,怀有、并成功的孕育了皇上的孩子,拼着颖于常人的头脑与轻巧的智慧,将皇上膝下这个独一无二的子嗣安然静好的抚养至时今,已逾了八年的景深。
她是一阕神话,一曲颠扑不破的钦定宿命与传奇……
“免礼吧。”音色虽淡却也不失可亲,珍嫔告免了我的礼仪。
我方平身,倾烟亦跟着我一并平身。而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宫人又对我规规整整的做了个欠身礼,我告免。
这么一來二去不多的间隔,雪珍嫔已打量了我一小圈:“你是容瑨妃宫里的?”许是她看着眼善,如此问了一句。
这宫里素不平静,况且我现下如此承着隆宠,谁人不会予以关注?她识得我也是自然的事情。
“是。”我谦然应下。
她便了然的点了点头,极和善的邀我一并赏雪观景。
她真的不同于其余高位,甚至这般淡泊空逸的气韵十分不肖似一位宫妃。绝样眉目与气质,冰冷、出尘的只若一位月中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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