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云霞眼看将要被吞噬,预示着黑夜将临。
趁着马父出去抓鸡拿碗的空档,道士陈半山已经口念字诀,将马香兰怒目圆睁的死眼,再次合了起来。
片刻后,马父终于将米碗和叫鸡捉来。
见马父到来,陈半山没有言语,只是利落的接过米碗放在马香兰尸体旁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在马父的帮助下将叫鸡斩杀,叫鸡还未来得及挣扎,鸡头已经离身,陈半山迅速的从马父手里接过叫鸡,一手提爪,一手捏住鸡脖,任鸡血泊泊而出,流到米碗里。
这一切动作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干净至极。只见马父一手握住鸡头,看得呆愣不已,显然是被陈半山这一手震惊了。
待鸡血流得差不多后,陈半山将叫鸡递给了马父,然后接过了他手上的鸡头,将鸡头朝天放在了马香兰的脑门上。由于鸡头的鸡血并未凝固,陈半山只轻按了鸡头几秒,鸡头便轻轻的黏在了马香兰的额头上。
放好了鸡头,陈半山并未停下来,他拿起匕首将自己中指轻轻割破,让血流在了米碗里,和鸡血混合在了一起。然后又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只古朴的毛趣÷阁,用毛趣÷阁杆将鸡血和自己的血搅拌起来。
在外行人看来,这搅拌或许很普通,但稍微懂一点或者仔细点的人就会看到,陈半山搅拌鸡血的时候是有规律的,全是按照太极阴阳五行的手法,且嘴角抽动,念着外人不得而知的秘诀。
几分钟后,在马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陈半山将鸡血搅拌好了。将碗轻放到马香兰尸体旁,陈半山转过身子对马父说:
“马兄弟,你稍微退后一点。”
虽然马父不明所以,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做退后了几步,直至陈半山示意可以了方止。
陈半山待马父退后,也退站在离马香兰尸体几步的地方,提臀收腹摆出一个马步,然后双手结着手印握着趣÷阁,将趣÷阁尖朝天高举,左脚有节奏的原步踏地,嘴里秘诀不断,在踏了七七四十九步后突然步停,大声念道:
“天地乾坤,听我号令,赐我法力,诛凶驱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虽然陈半山之前是在原地踏步,但在说出这几句口诀的时候,他人已经身随音动,踏着七星步伐,向马玉兰尸体走去。待走到尸体前,陈半山技巧的端起米碗,将趣÷阁尖在碗里飘然一蘸,然后利落的在马香兰的额头处,以鸡头为顶端,由上至下,快速的画出了一道镇尸符。
这道符看似简单却大有名堂,画符的毛趣÷阁是古朴法器,盛装鸡血的碗也是用的盛米之碗,这种碗的好处是每天被谷米洗礼,少了污秽之气,而所用鸡血乃是鸡圈里的鸡王之血,在结合陈半山道法高深的至阳之血,在辅以五行八卦,镇尸法力,最后一气呵护而成,可以说是镇尸威力巨大。
这种符看似简单,基本是个道士都会画,但这符的威力,除了取决于灵物相生相克的灵气大小外,还得看画符之人的道行,就像现代社会玩游戏,法术越高,打怪才越痛。陈半山对自己道行甚是自信,自认即便遇到千年僵尸,这道符也可以将它一镇。
陈半山半生斩妖伏魔,驱鬼诛邪,但这种在外人面前看似简单的镇尸符,他一辈子也没画过几道。不是他不画,而是随着现代社会渐渐的发展崛起,自然条件的变化,像马香兰这种即将尸变的大凶之尸,已经慢慢的不会存在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他画这种符了。
早些在来的路上,陈半山听村民说起打捞马玉兰尸体出现异像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些应对的眉目了,后来在听马父仔细的讲了前因后果之后,他更是下定了决心画此符。
原本要是普通人身死,只需开坛引魂,做法指引消除怨念及挂牵,魂魄入地府变鬼转世投胎,而世间将尸体择地埋葬便可,根本不用画什么镇尸符,但听闻了马玉兰的身世,和各种异像,陈半山知道马玉兰这是要变子母历了。
所谓子母历,就是子母同变厉鬼,且连为一体。道家来说的话,就是母子身前含怨同死,怨气使魂魄聚集变鬼,不愿转世投胎,被仇恨所蒙蔽,穿梭在阴阳间寻求报仇的厉鬼。
因为是怨气所致枉死,鬼差并不会第一时间知晓并锁拿,所以即便报仇后,由于凶性大发,魔性陡涨,早没了阳间人性,不会再去投胎转世,只会继续为害一方,是正道之人不可不除的祸害。
说起来,这要形成子母历也不是那么容易,生前必须是怨气浓重,且生于子时,属至阴之命,又需在一月中至阴之日的至阴之时,带着身孕或是带着亲子,身穿红袍而怨死。若这些都凑巧,那子母历便会形成,一旦形成将很难诛灭。原本一人这样身死变鬼,就已经是厉鬼,很难对付。再加一怨气更浓的小鬼,后果可想而知。
好彩不彩的,这马香兰就是这样的一个巧合。而令陈半山沉重的除了子母历本身难除外,还有马香兰的身世。这马香兰身世不幸,令人遗憾同情,往往越是这样怨气越大,子母历威力大小完全视死者身前的怨气轻重,看这样子马香兰身前怨气不会小。
带着一丝外人不察的沉重,陈半山收拾好毛趣÷阁,对马父说:
“你女儿是枉死,可能这几天会有变数,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画了符,确保万无一失。”马父木讷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听着陈半山继续往下说。
“等下村长回来了,你就和村长他们一起,将你女儿抬去那边草房停放吧!我在哪里为你女儿开灵。”说着陈半山走到马父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递给他说:
“这张符你给你内人,让她等下沾一点这用剩的血,将符纸贴在你女儿肚脐上。等下挪动的时候,如果鸡头掉了也没关系,法已施成,掉了也不会有影响。只要注意不要将你女儿头上的符文擦去就好。”
或许是痛失爱女的打击过于沉重,马父木然的接过符纸,并未有说只言片语。陈半山看着他,叮嘱道:
“我这马上就去草房准备开灵,你叫你内人一定要贴好这符纸,头上符文千万别擦掉。贴好后就叫村长找人抬过来吧,事不宜迟,你出去叫你内人进来准备,我这就走了。”
看着离去的马父,在看看马香兰微微隆起的小腹,陈半山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早知道把小天叫来就好了,这女子隐秘处自己实在不便出手,哎。”陈半山心里涌起一丝悔意,叹口气无奈的走出了房门。
头七,也叫回魂夜,于死人而言,也就是它死去的第7天,鬼差会拘押着它回来,不管是寿终正寝还是枉死,头七鬼魂都会回来,不同的是有鬼差押解的自然死亡之人,会守规矩,不然鬼差会严惩,而枉死之人,生死簿时限未到不会提醒,鬼差拘拿需要时间,那这些枉死的鬼头七回来,没有了鬼差的看押,自然是捣乱为害。所以一般遇到枉死的,头七都会有道士坐阵以防万一。
君凌天站在草房中央,将小道士和自己的记忆一一的融汇,他记起来今天就是马香兰的头七之日,师父当天下山开灵之后,就连夜的赶回将自己和师兄叫下了山。路上师父将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项,和此次事态严重性,都仔细的跟自己和师兄讲了个通透。
尽管还没完全的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但经过短时间的记忆融汇,君凌天算是勉强的接受了这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想起来,今天是马香兰的头七,记忆里师父不是说会有变数吗,我先来看看这马香兰尸体有何不同在说。
“恩!头七头七,就让我来看看这鬼是什么样子。嘿嘿......”想着自己重生在一道士身上,应该也挺好玩的,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着这些,君凌天转过头看向自己之前倚靠的地方,记忆里马香兰尸体就停放在哪里,不过,当看到醒来时本以为是放自己尸体的木板上,空空如也的时候,君凌天再次愣住了。之前醒来他以为那是放他自己尸体的,所以压根没在意,现在知道自己穿越,那可就大不一样了。结合记忆,那上面应该躺着马香兰尸体才对。但此刻尸体却不见了。
“变鬼了?老子才不信。切,这小道士的记忆里也说没见过鬼。”君凌天从二十一世纪来,虽然变成道士继承了他的不少记忆,但他原来的记忆任然保留,他自然是不信有鬼的。
君凌天摇着脑袋仔细的回忆着,无神论的他对于这种场面一点都不怕,生前这种场面他可见多了
嗯.....君凌天细细的回忆起来:
“在自己醒来之前,记忆里不知是谁踢了自己一脚,当时自己背对着马香兰尸体,一脚之后自己撞到了凳子上便什么都不知了,待醒来后就是自己穿越了和眼前所看到的样子。这马香兰尸体当时....当时.....”君凌天抓着脑袋冥思苦想,可就是想不起当时马香兰尸体还在不在。
“看样子重生后,刚好缺失了我昏迷这段时间的记忆啊!想来也是,谁昏迷了还有醒着的记忆呢?”君凌天在心里默默想着。
“可这马香兰尸体到底去那了?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记得之前这里有很多村民的呀?”
君凌天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想道:“这师父和师兄又跑去那了?难道说头七时辰已过,师父和师兄将马香兰尸体架出去焚烧了?下山时,师父倒是曾这样说过,说是完事后一定要将马香兰尸体用荔枝树焚烧掉。这两人当真去办去了?”
君凌天在破败的草房里,埋头踱步的想着事情,丝毫没有注意门口飘站着一个红色身影,此刻发福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睛正死气沉沉的盯着君凌天。
上一世君凌天做杀手的时候,那警觉性是变态级的,如今或许是穿越或是还没适应,门口危险已悄然逼近,他却还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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