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琢磨许久,都没明白黄家有什么好图谋的,值得这些大人物如此忌惮。
讨好人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看着跟下蛋母鸡似的洋洋得意的黄老二,他不自觉跟着点头。
心中越发好奇其中的隐情。
“婶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太清楚,”姜暖耸肩,“或许吧。”
她只是隐约有点猜测,具体情况还真不太了解。
可能韩义知道些什么。
“或许吧?”赖子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意思,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重要,安心办你的差就行,不是什么坏事。”
“成,我听婶儿的。”
察觉到姜暖不欲多言,赖子把所有疑惑都埋在心里。
他之前拒绝师爷和县令,是不想打扰黄家的平静,但是,现实却总是捉弄人。
翌日,县衙后堂。
“大人,”赖子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我婶子被圣上封为超品护国夫人?”
“是啊,”周县令酸溜溜的开口,“要不然你以为自己怎么会成为小旗,没有护国夫人,这种好事怎么轮的到你。”
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
自从授职就是从八品的芝麻县令,整整五年没有动一点,大周当官的,随便拉出一个都能压死自己。
若不是今年有钐镰这个贡献,说不准年末考评还是下等,还要被降职。
可黄赖此子,却从贱吏一跃成从七品的小旗,转瞬改换门庭,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公。
不就是有个好婶子,他,他好像没有~
“我成为小旗是因为婶子?”赖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婶儿怎么就成了护国夫人?”
还能再天方夜谭些么?
不过就两个月没怎么联系,她居然成了护国夫人,怎么会这么疯狂?
“大人,”赖子紧紧抿起嘴唇,“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婶子只是普通农妇,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也不可能成为什么护国夫人。”
“你当圣上还有朝堂的各位大人是什么?”周县令被这话气的颤抖,“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弄错,超品的护国夫人,大周开过以来从来没有存在过,在册封之前,必定把黄家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才敢昭告天下。”
“不是,”赖子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我婶子怎么就成了护国夫人?她从没有去过京城,圣上为何这么做?还有朝中的大人们,居然也没有阻止。”
“不管为什么,这事都是真的,”周县令轻抚美须,“上面已经传来书信,传旨的钦差不日就会到达,让本官禀告护国夫人一声。”
闻言,赖子神色很复杂,“我带你去见婶子,你自己跟她说吧。”
他还是没办法消化这么大的事。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敢置信。
“本官也是这个意思。”
周县令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此前,上头再三告诫,不让去打扰黄家,否则按犯上处置。
他只能迂回着慢慢来,起初还能见上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护国夫人察觉到什么,再不肯见他。
现在,总算得到这个机会。
有这么个神仙在,哪怕只得三分好感,也够自己受用一辈子。
再清高迂腐,他也舍不得错过这个机会。
“县太爷稍等下,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就带您去。”
“你想让师爷和牛巡检拿主意?”周县令虽用疑问,声音却很笃定。
闻言,被说中心思的赖子尴尬起来,“可是不妥?”
“赖子,”周县令板起脸,认真地说教,“看在护国夫人的份上,本官给你一个忠告,别跟他们走太近。”
“为何这么说,”赖子不太高兴,“若是没有他们俩提拔,小子现在还是一个乡下泥腿子。”
“今时不同往日,”周县令摇摇头,“你已谋得官身,与他们天上地下,若是如同往日一样,只会让人看轻。”
听到这话,又想到周县令平日的做派,赖子不由得低下头。
这话他很不赞同,却不会当面说出来。
周县令误以为他听得认真,没忍住又多说几句,“你身后是护国夫人,传说她是谪仙,全大周的人都在背后盯着她,莫要做出让她为难的事。”
“谪仙?”赖子惊讶地抬起头,“我婶子?”
“你小子真是好运道,”周县令嫉妒的不能自拔,“借着护国夫人这股东风,一头猪也能飞上天,啧啧……”
什么时候他才能借到?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等等,先让我冷静下。”
他感觉脑袋有点懵。
越扯越离谱,连谪仙这么玄乎的事都出来了。
不仅赖子,姜暖自己都懵了。
“谪仙说谁?我?”她强压下震惊,戏谑地问。
好家伙,谁这么有才给她安上这么大的名头。
“当然是您,”周县令很恭敬,“驿站八百里加急送来书信,圣旨不日就到。”
“嗯,我知道了。”
姜暖装作淡定地坐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那匣方子威力这么大,居然把自己送上谪仙的位置。
自己或许,有那么一点不普通。
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凡人。
姬瑄怎么想的?把自己推上这么高的位置,不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跌下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周县令看到姜暖淡定自如的模样,心中越发恭敬,恭敬地解释,“护国夫人为超品,见圣上亦不用跪拜,夫人您是名符其实的万人之上,古今未有。”
“是么?”姜暖轻轻颔首,“圣上有心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已经有人帮自己搭好戏台,就绝对不能丢了范儿。
还没成为护国夫人,姜暖已经端起谪仙的架子。
不过,确实把人糊弄住了。
“天降谪仙,本就是大周的福分,圣上想必也是如此考虑,才特意封夫人为护国夫人。”
周县令本来还有心试探一番,见状,什么心思都压了下来。
老老实实的把注意事项交代一遍,又拍了一通马屁,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之前,特意羡慕嫉妒恨地看赖子一眼,神色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