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姜暖神情怅然,“若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把酒精的事说出来。世人追逐美酒,却忘记一升酒要耗费多少粮食,大量造酒,必然造成粮价上浮,届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挨饿。”
原本,她想的是再过几年,她能培育出高产粮食,等没人饿肚子的时候,再拿出来刚刚好。
现在却发现,有些事拖不得。
酒精这种东西,早一天被人利用,就能早一天发挥作用,也能挽救更多的人命。
事实上,她更想直接交给朝廷,不是为了换取好处、地位,而是只有朝廷才能大范围推广。
可惜,黄家权势不够,即使上交朝廷,也不能保证达到想要的结果。
更大的可能是酒精成为公开的秘密,被某些贵族阶层利用,然后为自己牟利。
届时,依旧会影响民间。
现在说出方子,依旧有很大风险,可是,莫名的,姜暖愿意相信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大夫。
或许,因为老者永远慢半拍的动作,慢悠悠分,时光都留住了脚步;也可能因为他平淡无澜的眼眸,宛若经历波涛的浪花,最终回归于平凡的宁静。
寂静,良久的寂静。
“姜娘子,”最终,老大夫微微躬身,郑重地开口,“这条件,老夫答应了。”
把蒸馏酒精的方子写出来,交到老大夫手里,姜暖深呼一口气,而后,不顾老大夫的挽留,毅然离开。
“师公,”小学徒好奇地看着站在门槛的老大夫,“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进屋?”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公这么重视一个人,往常就是那些贵人,师傅也爱答不理,只尽医者的本分。
“你不懂,”老大夫慢悠悠地捋捋胡子,“姜娘子这等奇女子,怎么尊崇都不为过。”
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妇人:既有放眼天下的格局,又有悲天悯人的胸襟。
倘若不是今天这事,他怎么也不相信会有这等女子,不是看不起人,而是囿于内宅的妇人,到底少了些见识。
说完这句,大夫回到自己书房。
片刻后,一只洁白的信鸽,缓缓向北飞去。
黄小三一直敢做敢说,可方才在药铺,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知为啥,明明是自己亲娘,却让他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
还有那大夫,也没见他发脾气,却让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三人身处一室,他莫名觉得自己被撇在另一个世界。
出来之后,他再也忍不住满肚子的疑问,“娘,酒精真的那么神奇?”
“神奇谈不上,但是医用价值巨大。”
顿一下,姜暖补充,“商业价值也非常大!”
“商业价值?”黄小三试探地问,“能赚很多钱?”
“对!”姜暖缓缓点头,“就方才送出去的方子,足以让咱家成为豫南首富。”
烟酒行业,自古以为都是暴利产业。
“豫南......首富?”黄小三呼吸都急促了,“娘,你确定说的是豫南首富不是平安县首富?”
豫南,那可是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