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赵心宽的诚意
大雨过后是天晴,七月太阳再次在天空出现时,气温已经没有先前的炙热,凉风中夹着花草的气息,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心情舒畅。//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天子坟公社革委会大院内,汽车陆续驶出了大院,它们鸣叫着,缓缓地驶向公社粮站。
三百吨大米,对十七万乡亲们来说,仍是杯水车薪,但它能传递一个信号:公社干部们在努力,吃饭一定没问题。
文国安和齐江平都很高兴,文国安还兴奋地向老爷子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了情报。
阵地已守住,反击要开始。
很快,电话中就传来了信息,今年流向天子坟公社的布券为二千万丈,去年达一亿丈。
“毒啊!太毒了!”齐江平听到这个数据,立即从办公椅上蹦了起来,大声嚷道。
文国安对数据显得有些木讷,这数据与赵心宽汇报的十二亿丈来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诧异地看着齐江平,不明白齐江平反应如此激烈。
“今年流向天子坟公社的布券占全省发行量的十分之一,而去年就占总数四分之一。”
齐江平马上向文国安解释。
“乒”的一声巨响,文国安的拳头砸向了办公桌,他也站了起来。
楚江省十五个地市,一百零八个县、市、区,五千多个公社,天子坟公社只是五千中最贫穷的一个。
“我天子坟公社虽是棉花的主要产区之一,但这布券也不要这样砸啊!太阴了。”
文国安气愤地说;
“这是拿乡亲们肚子作赌注,江平,你跟我查,我可从不姑息养奸。”
查,肯定得查,哽在咽喉中的刺不去掉,怎么能安心纵意吃好饭。
查,如何差,齐江平看了一眼文国安,他还找不到突破口。
齐江平搓了搓手,他忽然发现自己,势力如此单薄,真心能托付的人居然如此之少。
“我知道了,我上一世失败的原因,做人比做事更重要。”齐江平心中说道。
无可否认,上一世,齐江平作为一名审计员,那绝对是称职的,但他仍然一生碌碌无为。
大事面前,就需要人了,人多力量大吗!
磨难能给人智慧,正如此时的齐江平。
齐江平将无关的思绪放下,所有心思放在布券上,他思考了一阵说道:
“书记,农经委掌控着发行大权,布券都是从那儿流出去的,我们先从农经委入手。”
“该死的赵胖子,一副笑眯眯的佛陀像,在我面前恭躬卑膝,想不到他笑里藏刀。”
文国安马上发现了罪魁祸首,他怒骂道。
“七年处心积虑,我们毫无知觉,我们……”
齐江平苦笑,他不停地击打着自己的头。
“七年前,我还只是一个镇长,他们就有意针对我了。我也很粗心。”
文国安讪笑道,他默默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齐江平。
两人坐着,办公室又安静下来。
这是一场考验,宛如凤凰涅磐。
........
晚上,齐江平来自己的单身宿舍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室内。
室内很黑,齐江平摸到拉线开关,打开了电灯,室内立即亮如白昼。
“乒乒”有人敲了三下门。
齐江平拉开门一看,农经委的主任赵心宽在门口,他右腋下夹着一只黑色包,鼓鼓囊囊。
“齐主任,我可以进来吗?”赵心宽小声说,满脸谄媚地看着齐江平。
“赵主任,快请进,”
齐江平说道,虽然对赵心宽有些看法,但这待客之礼不能荒废。
“齐主任,我是来陪罪的。”赵心宽一边说,一边走近沙发。
“赵主任客气了,你何罪之有。”
齐江平看着赵心宽脸上的媚笑,心中有点不爽,但他语气仍很客气。
赵心宽抬头,看了齐江平一眼,笑容又露了出来。
“齐主任,听人讲,你下午在查农经委的帐。”赵心宽很随意地说,但却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齐江平盯着赵心宽,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赵心宽心中的打算。
“你发现了什么?”赵心宽小心地问,他伸长了脖子,靠向齐江平。
“噢,没发现什么,只是布券数字很大,我也没放在心上。”齐江平柔和地着说道,却抓住了赵心宽不愿听到的重点。
“唉。”赵心宽叹了一口气,扭了扭他那二百来斤的肥躯,轻声说:“我们作手下的,办好事真的很难。”
“但不管多难,都得守责,不能失了心。”齐江平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他盯着赵心宽满脸的肥肉,明显看到赵心宽的眼角处扯动了几下。
“齐主任,你做到了吗.?“赵心宽不服气地问道。心里骂道:“在老子面前装高尚,你小子是不是还嫩了一点,我倒看看你有多高尚。”
心中有了定计,笑容又在赵心宽肥脸上升起,他笑着说道:“齐主任年青有为,一定能做到。”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揖手,皮笑肉不笑道:“时候不早了,不打扰齐主任了,好好休息吧。”
赵心宽拔腿,向门外走去。走的时候,赵心宽故意漏下那个黑包。
齐江平看在眼里,连忙叫住了前行的赵心宽:“赵主任,你的包,”
齐江平从沙发上拿起黑包,快步走向前,递给赵心宽。
赵心宽没有伸手接包,而是媚笑着小声说。“齐主任,这是我的一点诚意。你还没结婚,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不嫌弃,就收下吧。”
齐江平手上的包沉甸甸的,包里放着现金,估计里面的现金不下于一万元。
齐江平心中一惊,这可是七十年代未,万元户还没出现的岁月,对工资每月只有二十四块八的齐江平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这种明目张胆,数额巨大的送礼,齐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还发生在他身上。
齐江平心中没有一丝害怕,那可是假的。齐江平盯着赵心宽,一边把黑包塞在赵心宽手里,一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你拿回去,暂时我用不着。”
赵心宽一愣,脸上还是媚笑,他小声说:“齐主任,你放心,没有人知道。”
“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呢!”齐江平大声反驳。
赵心宽变了脸色,脸上已没有了笑容,他小声地说:
“齐主任,布券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请你帮帮我,如果你嫌少,我可以补足数。”
赵心宽将两手食指交叠,做了一个十字的手势。
齐江平心里一震,暗道果然是有大问题,心中更加担心。
“赵主任,有些事,我作不了主,谢谢你的好意。你请回吧。”
赵心宽见齐江平油盐不尽,接过他手中的黑包,悻悻然,不发一言走了。
齐江平看着离去的赵心宽背影,自言自语:。
“赵心宽这厮真的不够义气:。”
赵心宽是布券事件执行者之一,发到农民兄弟手中的布券,可以说都经过他的手,布券所造成的后果,他应该心知肚明。
然而,刚才,赵心宽给齐江平送礼行贿,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其目的是拖他齐江平下水。
“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他居然选择了我。”齐江平将室内电灯熄灭,锁好房门,站在室外门口苦笑。
如果在前世,齐江平也许会中招,但在今生,多了三十多前社会阅历的齐江平,称得上是一只见过风浪的老麻雀,已不是只懂冲锋的楞头青。
赵心宽已成了齐江平目前最危险的人物之一,齐江平绝不可能与他交心,称兄道弟,同舟共济。
齐江平迅续抽出留在房门上的钥匙,放在上衣口袋里,向文国安的住宅走去。
齐江平现在急待解决的事情,就是赵心宽刚才的拜访。
这事等到明天,一定会有心人传到文国安的耳中,齐江平要在第一时间,向文国安汇报,他要成为第一个向文国安报告此事的人。
虽然文国安把他当成兄弟,但他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天子坟公社,他齐江平是党政办主任,他是文国安的兵,一个随时冲锋陷阵的兵。
文国安的卧室,文国安坐在床沿上,正兴高采烈的通着电话。
“国安,你说今天搞到了三百吨大米。你有没有搞错?”电话里,传来县长许东方亲切地询问声,他还真有点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许叔,千真万确,我们用布券换的,有一半粮食已倒进乡亲们家的米缸里。”文国安答道,他左手还拿着钢笔,在白纸上划着,几页白纸上写满了三百吨三个字。
“好,太好了。”许东方大声说道;“对了,大米属于专供专卖,你们天子坟公社卖买大米属于非法,过会儿,我打个电话给省粮食厅的李厅长,让他开个证明,为你们亮绿灯。”
“谢谢许叔,谢谢许叔。”文国安从床辅上跳下来,双手紧握电话筒,大声说道。
“谢什么,如果要谢,等阵子你就把那个齐,齐什么?我想见见他。”
“齐江平。”文国安高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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