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氏的眼神有些躲闪,并不与苏如宝对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难道我在自己家里还能迷路不成?”
“世子妃当然不会迷路。”
苏如宝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缓步走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只绾发用的金簪,放到鼻尖下闻了闻,眉头挑了下。
“你是故意引我到这边来,让我以为这就是秦小姐的屋子,但其实,这是世子妃你的房间。”
“苏小姐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卫氏装糊涂,“你又没来过我们家,如何知道这是谁住的地方?这明明就是······”
“香气。”苏如宝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这儿的香气与世子妃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却与当日我在秦小姐身旁闻到的截然不同。”
“香气?”卫氏愣了下,随即又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府里的香料脂粉都是一同采买进来的,我有的,三妹妹也都有,随她心情喜好,一日换一样也有可能,这又算的了什么?”
“不。”
苏如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金簪轻轻放在了台子上。
“秦小姐用的那味香,名为缭绕,一经沾染,数月不散,哪怕是换了其他的香料,也掩盖不了它的独特香气,从我在落月山庄的赏雪宴与秦小姐相见,至今不过短短五六日的功夫,如何她的房间,她所用的东西,竟是一丝一毫的缭绕之香也闻不到了呢?”
卫氏皱了皱眉,神色终于有些不悦。
若不是因为楚轻尘的缘故,像苏如宝这种身份的人,是根本进不了他们南阳郡王府的门的,更别提会由自己这个世子妃亲自作陪,同她在这里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说上这许多话。
而她竟还不知道深浅轻重,非要同自己较起真来。
看她这样子,哪里像什么凭吊祭奠,倒像是来审贼的!
卫氏心里想着,口气也就有些硬邦邦的起来。
“苏小姐,任凭你怎么说,这儿就是三妹妹的住处,你若是已经看过了,那就请到前厅奉茶吧。”
原本一直在沉思的苏如宝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眼卫氏。
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似乎是叹息,又似乎是不解,更多的,是怀疑。
“世子妃。”她开口道:“秦小姐,是你杀的吗?”
一时间,屋子里仿若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直到窗外有乌鸦在粗哑的叫了几声,扑楞着翅膀飞走的动静响起,才像是惊醒了呆立住的卫氏一般。
“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温婉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意,攥着手里的帕子,稍稍提高了些声音。
“苏小姐,我敬你是楚王爷的客人,一直以礼相待,可你也不该这般的胡言乱语,诬人清白!三妹妹她是病重而亡,有大夫可以作证,你若是不信,只管去问!”
苏如宝点点头。
“不错,为秦小姐看病的大夫,的确是个很好的人证。”她说道。
所以,你可以就此打住,赶紧回去了!
卫氏看着她,带着几分的厌恶。
“不过,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说的话来的可信。”苏如宝径直道:“想必世子妃也清楚,楚王爷主管刑狱,手底下验尸的仵作个个都是高手,要查清楚秦小姐到底是不是病死的,那可是轻而易举的。”
卫氏一凛,神色变幻未定。
苏如宝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
在楚轻尘说什么擒凶的时候,苏如宝还是半信半疑的,直到进到这郡王府里头,看到秦子念与卫氏刻意掩饰的情绪,看到这李代桃僵的“闺房”,她才算是真正确信,秦小姐的死,绝不是病死那么简单。
她对气味素来敏感,那枚她刚才拿起来的金簪上,除了有跟卫氏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看着妆台之上略显凌乱的物件摆放来看,这金簪,应该是昨晚佩戴过后,今晨匆匆忙忙替换下来的。
而秦小姐,正是昨晚上“病死”的。
好好戴在头上的金簪,如何会有血腥气?
卫氏推三阻四不带自己去秦小姐在里头真正过世的那间屋子,又到底是在掩饰隐藏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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