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还有这番顾虑,可钱氏哪里管得着这些。为筹备老大的嫁妆已花光了大房所有积蓄。原本指望着二房来救急,哪里想得到,文氏这般狡猾当着大伙儿的面不仅把大女儿的嫁妆给了,连二女儿的也一并给了。她这是要逼死他们大房么。
钱氏越想越不甘心,一个疾步上前,拽着文氏的手,嚷嚷道:“弟妹太忘恩负义了,昔日你们二房日子难过时,可是我们大房接济着。今儿我们大房有困难,你们竟这般狠心,区区几十两银子就要打发我们了。若不是我们大房罩着,小叔能读上书,能考得了科举做官。”
文氏被钱氏这番颠倒黑白,气笑了。“大嫂好口才呐。我夫君刻苦上进没日没夜读书,几次科考的钱都是我娘家父亲资助。如今到全成了你们大房的功劳了。”
黎崇文的事,黎家邻近几户人家多少是知道的。纷纷出来声援文氏,谴责钱氏乱说。
钱氏被大家抨击的没脸,高涨的气焰灭了三分。想想今日是文氏不对在先,便又厚着脸皮强辩道:“就算这个不是,那你们二房也是忘恩负义的,小叔刚刚派了官,你们便吵着要分家。苦日子要一起熬,刚刚日子好过了就撇开我们不管了。”
钱氏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文氏也被激怒了,“当初要不是你儿子推雅儿下水,雅儿差点救不回来。我会要求分家么?为着救治我女儿,二房那几年的日子过得有多困难,大嫂不晓得吧。你只晓得每月准时来信催讨娘的赡养费。你可晓得那是我夫君半年的俸禄。”
“赡养娘是你们应该做得,我又没做错。”
“大嫂说的是,我们赡养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我们没义务来养你们大房一家。再者,大伯去我娘家借了数次银钱也没说起什么时候还。大嫂,难道我娘家也有义务来养你们么。”
钱氏像个扎破的皮球,顿时泄了气。她无论如何也是辩不过文氏的,正急得团团转呢。黎文斌那个混子从外面回来。见着钱氏被人说了,也不看场合,上来便要教训人。
黎静言先他一步,猛地将人隔开,斥责:“混账,胆敢向长辈动手。”钱氏和文氏只口角相争,作为小辈,黎静言不好出言。可断不能让黎文斌欺侮了母亲。
黎静言长得本就高大,又比黎文斌年长了几岁。这么一隔,黎文斌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站不稳。王氏见状,快步上前拉着黎文斌一阵细问。
黎文斌颇不耐烦地甩开王氏的手,喊道:“他不是你孙子么,你且教训教训他,替我出口气。”
“心肝啊,今儿是你大姐的喜事,咋别闹了啊。日后有得是机会出气。”
“去去去,你不肯替我教训,我自个儿会想法子讨回来的。”黎文斌年纪轻轻,流氓气十足。愣是不肯就此罢手,还欲撩手赤脚。钱氏还在一边瞎起哄。
黎静言看王氏和钱氏一副拎不清不肯罢休模样,心道:今儿真闹大了,两边都不好看。大房死活他自是不管的,可万不能伤了母亲和妹妹。他有些焦急地往门口望了望。
两边正对峙着,有人高喊:“高家来贺!”“文县黎家来贺!”
黎静言听到这番唱礼,总算舒了口气。他们若再晚点来,今日这场面怕是会失控。
高家和文县黎家的到来,成功阻止了王氏和钱氏乱来。钱氏死命拖着黎文斌,生怕他不看场合乱来,坏了二丫头的婚事。黎静言看危险解除,默默地退至文氏身后,与黎琼站在一起。
文县黎家主母容氏对这边刚刚消停的硝烟,轻皱细眉,目有轻鄙之色。王氏一见容氏,潜藏多年的奴性本能立刻激发。巴巴地上前侍奉起来。虽说已分家近二十年,可王氏作为小妾时在容氏底下讨生活有十七、八年。在容氏面前,她永远低人一头。
“夫人能来,是我家莫大的荣幸。”王氏极尽谄媚。也不怪她这般,大房两个丫头的婚事还是容氏牵头的。
“今儿是你们的大喜之日,高家亦派了人来贺礼。你可别让未来亲家看了笑话。”容氏警告王氏。
“是是,夫人说的是。”
容氏低声嘱咐了几句便不再理睬王氏。转头拉着高家总管事何嬷嬷亲亲热热的来到文氏跟前。
“何嬷嬷,您瞧这便是我经常与你们说起的崇文媳妇和崇文的儿子女儿。我们崇文可是有出息呢,生的两个儿子也是顶顶聪明的。”
文氏脑子愣了几秒,吃不准这是什么情况。只得面带礼貌的微笑迎上。
何嬷嬷是高家主母的陪房丫头,在高家有几分话语权。是以,高家派她来黎家贺礼已是给足了面子。
何嬷嬷年岁与王氏相当,保养的不错,愣是比王氏年轻许多。只常年不苟言笑的脸有几分僵冷和严厉。精明的老眼挑剔地打量着文氏及身后的黎静言兄妹。
容氏为他们互相做了一番介绍,又交谈了几句。文氏告了声罪便想带着孩子进屋。容氏笑容可掬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话才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祖母。
一直话不多的何嬷嬷,定定地看着母子仨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文氏倒也罢,黎琼的模样气质入不了何婆子的眼。倒是黎静言的沉稳聪明相很得她眼。心道:这般气度不凡的青年,他日必有一番成就。随信了容氏在高家夸下的海口。
何嬷嬷对高家丫鬟小厮,道:“赶紧将贺礼搬进去,别堵了人家门口。”安排好后,何嬷嬷拉着容氏走到一边说起悄悄话。
何嬷嬷转头悄声对容氏道:“你果真没骗人,黎家二房这个小子颇有人中之人的架势。”
“那是,我们崇文现如今是一县县令,他的两个儿子去年都过了解试。今后必定也是前途一片光明。”
“黎家二房是不错,可那个大房怎这般德行。要是能直接与二房联姻岂不更便宜。”何嬷嬷心里盘算着,这个黎静言配她家小姐最是合适不过。好在黎家大房的黎芬嫁的是养在夫人名下的四郎。反正不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没什么可惜的,随他去罢。
“嬷嬷,二房的孩子自是出色,待明后年过了科举再说与高家岂不更好。”
“容夫人说的是。我家娘子可是我们夫人的眼珠子。黎家小子若得了功名自是再好不过。”
容氏和何嬷嬷嘀嘀咕咕讨论着,好像所有人的命运都能随他们俩摆弄似的。高家几个丫鬟小厮搬着贺礼自她俩身后经过。
某个梳着双丫髻,穿着高家丫鬟服饰的娇俏少女高举着一盒贺礼在她俩身后驻足了一会儿,听了好一会儿的八卦。才随着人群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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