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玉去拦卞环,美人却突然钻到他怀中,这一恍惚,卞环嗖地一下从悬崖上滑了下去。
卞环掉下山崖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人一下就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惊呼出来,速度太快了。
“不对!”九儿紧紧抓着白绮的衣衫,她看的清楚,“不是卞环自己摔下去的,是那美人悄悄挥手将卞环推了下去的。”白绮抓着九儿的手道:“卞环这孩子太过恶毒了,这样对他也许是一个好的结局。”
见卞环失足摔下悬崖,城主脸上的肉都开始抖动了,身子一软往地上栽去,旁边的老仆忙将他搀住,试着安慰道:“城主,刚才主母说了,那不是她的儿子……”
“不是我的儿子,却是你的儿子啊。”美人闷在卞玉怀中轻笑了一声,卞玉忽得一下将美人从怀中拉出来,猛然推到一边。
见卞玉真的怒了,那美人神情哀怨起来,对着卞玉道:“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那他也是我弟弟!你的心肠这么狠毒!”卞玉狠狠地道。
“怎么,你要我也死吗?”那美人被卞玉捏住了脖子,气息却丝毫不乱,声音依旧宛转悠扬,“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留给你父亲的,我不想和他同房,你说,我该怎么办?”
卞玉垂下头去,松开了美人的脖子,那雪白的脖颈中已是一片殷红,他忍不住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疼吗?”
那美人也不恼,又将自己丰满的身躯朝卞玉靠过去,仍旧笑嘻嘻地对卞玉道:“你喜欢我么?”
卞玉在美人的紧逼下向后退了几步,一直到无路可退,他停住了,若此刻将她抱住,那以前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自己这些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卞玉有个心结,他的女子定要是完美无瑕的,多年来,美人在自己父亲怀中的场景,卞玉始终忘不掉,他怨恨她的不检点。
为此,当初他毅然决然地离开,把她在父亲身边,无论那美人如何哀求他带她一起走。然而在离开后卞玉才发现自己有多挂念她。此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女子,卞玉都未曾动过心。
那美人仔细一双美目注视的卞玉,再次踮起脚来,靠在他的耳边道:“你真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
卞玉感受到女子柔软的身体向他靠近,他身体竟开始抖了起来,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其实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便会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了,可是他没有动。
一阵风吹来,那美人抓着卞玉的胳膊,突然向后一转,从悬崖上摔了下去,这动作十分连贯一气而成,仿佛一切都设计好了。
卞玉转身去抓她,却连衣角都没碰到,刚刚还是暖玉在怀,现在只有悬崖边的冷风,卞玉呆了呆,说了句,“是我对不起她。”跟着朝悬崖下跳去。
九儿这边刚眨了眨眼,怎么美人就不见了,再一看白绮,已经纵身跃跳到悬崖,卞玉被白绮拖了回来。纪飞和车夫忙也拉住卞玉,怕自己的主人再往下跳。
人群一片哗然,看着卞城的两大祸害,前后坠崖,心中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虽然这美人和卞环的名声都很差,但是卞环长相粗俗,恶在明处,更遭人恨些。
那美人,恶在暗处,人们或多或少的还带着点同情,而她一个女子,长的这般貌美,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对她恨不起来,所以美人损落的那一瞬间,众人还是觉得有些哀叹。
刚刚丧子的老城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在人们的叹息中,开始颤颤巍巍朝悬崖走去,声音嘶哑,一声声唤着“影儿”。
“你喊的盈儿?还是影儿?”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竟是卖烧饼的陆魁陆老伯。
老城主似乎是没听见,口中喃喃道:“影儿?盈儿?都是一样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此生要一起渡过的。”竟似是疯癫的模样。
陆魁见卞梁一头白发,弯腰驼背,步履笨拙,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叹了一声:“当初你为了做城主,不守承诺,害我姐姐枉死,如今落得这番下场,这也算是你的报应吧。”
陆魁的话音刚落,城主卞梁突然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陆魁,眼神中尽是恐慌,嘴里又念了几声“影儿”后,身体抽动了一下,眼睛向上一翻,瘫倒在地,周围的人见状,忙将城主围了起来。
卞玉跑过去,喊了几声父亲,并无声息,他颤抖着将手放在城主的鼻子下,已经感受不到半点气息。卞玉大恸,一刹那间亲人爱人都不见了,他站在悬崖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曲终人散,卞玉最终还是着众人会了卞城,悬崖上只剩下九儿和白绮。
崖边风大,两人衣衫一白一粉,随风搅在一起,在空中飘扬。
“这美人真是个怪人。”九儿忍不住道,“她将卞城城主父子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城主老糊涂了,情有可原。可是那卞玉卞公子正当年,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糊涂的人啊。”
“你以为卞玉不知吗?”白绮边说边往峭壁下张望,九儿忙抓住白绮的衣衫:“你过来点,我刚才树上看过了,这悬崖斧劈刀削般地陡峭,十分危险。”
白绮见那崖壁光滑,犹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云海间,往下看是几万丈深渊,只觉一阵眩晕。那石壁几乎是九十度垂直,没有任何可以依附的藤蔓,山涧中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在此处滑落下去的人,想必一点生还的转机都没有。
想到刚才坠落的两个人,连坠落的声响都没听到,白绮不由蹙了蹙眉头,他原本还想试着在这美人身上找出绿云珀的下落,却不想美人主导的这场戏演的太过仓促,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远处盘旋着的几只苍鹰嘶鸣了两声,白绮转过头看着一脸紧张还拽着他衣角的九儿,笑了笑,道:“好,我们走吧。”
“去哪儿”九儿道。
“荆州荆山。”白绮道,“去找山鬼寻赤云魄,我们在卞城耽搁太久了。”
“不用去给卞公子告个别吗?”九儿说完,想了想,自己又补充了一句,“好像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了吧。”
“恩。”白绮应了一声,或许不久后我们还会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