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魏可整个人狠狠颤了一下,觉得本是满满的肚子倏地一空……
“孩子出来了!”
分不清到底是医生还是护士如释重负般喊了一声。
泪眼相对的夫妻俩立马双双转头循声望去。
“止血,缝合伤口。”
主刀医生一声令下,几个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给我看看!”
听说孩子出来了,魏可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立马精神抖擞,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双手捧着孩子的护士,兴奋地喊道。
然而护士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本是欢喜的气氛,倏地就僵到了谷底。
因为护士的表情莫名给了严楚斐和魏可一种不祥的预兆……
“怎么了?”严楚斐站直身,沉声问。
护士皱着眉同情地看着他们,惋惜道:“孩子没有呼吸。”
两人的心,狠狠一震。
“什么?”魏可失声大喊,双眼瞠得巨大,不可置信地死命摇头,“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停地说着不可能,不停地摇着头,泪水再次泛滥成灾。
不会的,上天不会这么残忍的,老天爷不会这样对她的,不会的……
怀胎八月,无人能懂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有着怎样深厚的感情,若问她有多爱这个孩子,她找不到华丽的辞藻来具体表达,她只能说愿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一世安稳。
与她骨肉相连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在怀着她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地幻想着她一点点长大的美好场景……
她想看着她的小宝贝从牙牙学语到第一次喊爸爸妈妈,她想看着她的小宝贝从不会翻身到会跑会跳,她想看着她的小宝贝从小学到大学,她想看到她的小宝贝从情窦初开到恋爱结婚再欢欢喜喜地走入另一种人生……
关于这个孩子,她有太多太多的憧憬和向往,有太多太多的希望和念想。
所以不应该是这样的!!
刚才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宝宝都还是那么的活跃,在她的肚子里踢打,仿佛在不停地对她说“妈妈我害怕”……
现在危机解除,该是宝宝平安降生的时候,没道理宝宝会没有呼吸的呀……
宝宝没有呼吸是什么意思她不敢问,却又该死的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接受不了!
真的接受不了!!
这样残忍的结果,对每一个刚从生死边缘挣扎着活过来的产妇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因为情绪激动,因为悲痛欲绝,魏可身体里的血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主刀医生狠狠瞪了护士一眼,责怪她的失误。
在产妇失血的状态下,不应该再告诉她这样的噩耗,以免刺激到她,否则会更难止血。
其实护士话一出口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然而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严楚斐与严太太一样不敢置信。
心,如大刀阔斧般被劈开,鲜血淋漓,痛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难道这个孩子注定跟他们夫妻无缘吗?
从严太太怀孕到现在,这个孩子可谓是几经磨难几经生死。
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虽然八个月还算早产,但他以为一切不好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以为他的小公主终于可以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
为什么他们的脚都已经踏入幸福的门槛老天却又偏要横生枝节?
为什么严太太痛得死去活来得到的却是更加残忍的噩耗?
为什么?!
严楚斐同样无法接受。
“不……不会的……让我看看……”魏可泪如泉涌,悲痛欲绝地嘶喊着,挣扎着想要起来。
她的妄动急得医生额头渗汗,连忙对严楚斐喊道:“别让她这么激动,会止不住血的!”
严楚斐还没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立马又陷入对严太太的担忧之中。
“躺着别动!交给我!!”他强忍心慌对她沉声喝道,用力捏了捏她冰冷的小手,无声地给她力量。
他说,交给我……
本是情绪激动的魏可,立马安静下来,噙着泪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像是在苦苦乞求,求他救救他们的孩子……
严楚斐松开魏可的手,转身朝着护士快步走去。
“把孩子给我!”他对护士伸出双手,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和手都不要颤抖。
护士二话不说立马将捧在手里的新生儿轻轻放入他的双手里。
严楚斐捧着血淋淋的孩子,泪眼模糊,没有时间犹豫或是想什么万全之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被褥里。
然后,他顾不得孩子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血,低头就给孩子做人工呼吸……
由于孩子刚出生,口鼻距离近,他只能直接用自己的嘴包住孩子的口鼻部吹气进行施救,一口气吹完后松开,看孩子可有反应。
第一口气,孩子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他立马继续。
第二口气,第三口气,第四口气……
他努力换气送气,然而孩子依旧没有反应,内心的恐慌和绝望在疯狂蔓延,他的双眼红得滴血,像是快要落下血泪一般。
心,剧痛无比。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在死亡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和懦弱。
作为一个男人,一不能减轻妻子的痛苦,二不能挽救女儿的生命,他觉得自己无能透顶。
不敢停,他猩红着双眼继续给孩子送气。
手术台上的魏可,泪流满面,歪着头死死看着严楚斐正在给孩子做人工呼吸的画面,绝望地等待着……
她默默地祈祷,乞求上苍大发慈悲,只要她的孩子能安然无恙,她愿以命相抵。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不一会儿……
“哇……”
突然,一声啼哭响彻整个手术室。
“有呼吸了!!”
一旁同样紧张的护士欢呼起来。
本是死气沉沉的手术室,气氛回暖,人心沸腾。
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喜悦的笑容,由衷祝福这刚刚降临人世的小生命。
“哇哇……哇……”
看着终于有了呼吸且张大嘴哇哇大哭的女儿,严楚斐激动得热泪盈眶。
嗯,是女儿!
其实他早就知道是女儿,因为他收买了给严太太的产检医师,偷偷鉴定了孩子的性别……
当得知严太太肚子里真的怀着小公主时,他简直乐坏了,高兴得睡着了都忍不住笑醒。
小心翼翼地和着被褥将小家伙抱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儿小鼻子小眼儿的可爱模样,心都快化了。
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他差点失去了他的小公主,却又勇敢地将她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救了他的小宝贝儿,他特别骄傲!
魏可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孩子的啼哭竟是如此的美妙,犹如天籁一般。
太好听了!
本已绝望的心,因为孩子的哭声而活了过来。
她喜极而泣,默默感谢上苍。
在魏可眼巴巴的注视下,严楚斐抱着女儿快步回到手术台前。
“可可,快看,咱们的女儿!”他笑得得意又自豪,将孩子放低到她能看到的位置,欢快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和骄傲。
魏可微微偏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
“还真是女儿啊……”轻轻扯动唇角,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气若游丝地喃喃。
话音未落,她像是力气突然用尽,脑袋倏地一歪,整个人失去意识。
“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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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帝都。
医院,VIP豪华病房。
干净简洁的病房里,空气中飘荡着的不是普通病房的消毒水味,而是淡淡的花香。
严楚斐站在病牀边,取下昨天的玫瑰,将今天刚买的换上。
鲜红似火的玫瑰花,置于牀头柜上,花香阵阵,清新怡人。
换好花儿,他走向窗前,刺啦一声轻响,厚重的窗帘往两边分开。
顿时,偌大的病房,一室明亮。
临近春节,整个帝都天寒地冻,窗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格外美丽。
魏可躺在病牀上,双手轻轻交叠在腹前,闭着双眼一月如一日地“睡”得恬静安然。
一个月前,魏可生产时大出血,然后失血过多导致昏迷,至今未醒。
孩子早产,加上出生时短暂窒息,体质不太好,从C市回到帝都就住进了婴儿保温箱里。
老婆和孩子都在医院,严楚斐自然得寸步不离的守着。
所以这一个月来,一家三口等于是住在了医院里。
孩子在保温箱住了大半个月后已经安然无恙,可严太太却一直不醒。
新春佳节就要来临,整个帝都一片喜气洋洋,可严楚斐的心里,却依旧是愁云惨雾。
没有严太太的新年,于他而言没有丝毫的喜悦和期待。
把一切收拾妥当,严楚斐倒了杯水回到病牀边。
刚满月的严小格格,被裹在小棉被里,乖巧地躺在妈妈的身边,举着一双小手做投降状,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天花板。
不哭也不闹。
严楚斐对女儿*溺地笑了笑,食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脸颊,无声地赞扬她的听话乖巧。
这小家伙真的特别乖,除了饿的时候会哭一哭,其他时候都是乖乖睡觉,非常好带,几乎不用他怎么操心。
否则他一个大男人既要照顾严太太又要照顾一个闹腾的孩子,恐怕早就崩溃了。
他的小家伙仿佛知道妈妈暂时晕迷,爸爸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照顾她,所以不哭不闹自己玩自己的。
连七仔都特别羡慕,说她家的霍奕梵如果有这么乖就好了。
将棉签伸入水杯,沁湿之后帮严太太润唇,一边用棉签轻轻抹着她的唇瓣,一边幽幽低叹:“快过年了,你还不醒么?”
魏可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你看,家家都欢天喜地的,就我跟沁儿孤苦伶仃的,你就真忍心啊?”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絮絮叨叨地说着,饱含怨怼的语气充满着忧伤。
“你说你都睡了一个月了,还没睡够么?严太太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是故意偷懒儿么?把沁儿丢给我一个人带,你自己就舒舒服服的躺在这儿什么也不做。我既要照顾沁儿和你,还要管公司的事,你存心想把我累死是不是啊?”
早在知道孩子的性别之时,他就跟她说过,他已经帮他们的女儿取好了名字。
严沁。
他们的小公主叫严沁!
她当时不知道肚子里的是女孩,所以对他取的这个名字不置可否。
帮她润完了唇,他从卫生间打来了一盆热水,然后拧干了毛巾帮她擦脸。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眉眼鼻唇,一边极尽眷恋地凝睇着她,一边不停地絮叨着,“好了,别睡了,该醒醒了,这都要过年了!”
给严太太擦完脸,他拧了把毛巾顺便给女儿也擦了个脸。
擦得小家伙嗷嗷叫,差点哭了。
“可可,老婆,你再不醒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严楚斐在牀边坐下,牵起严太太的手,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着她的葱白手指,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了下去,颤声微哽。
天知道他每天用轻松的语调跟她聊天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心里都难受死了,却还得对她强颜欢笑。
他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可可,快醒过来好不好?我需要你,沁儿也需要你,我们都非常的需要你,快醒过来吧!”
越想越难受,他眼眶微红,俯首凑近她的脸,颤抖着唇去亲吻她的额头。
然后顺着额头一路往下,在她的眉、眼、鼻、唇一一烙下深情的吻。
他现在除了守在医院哪儿都不敢去,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女儿需要他照顾,其实他更怕出去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恩爱幸福……
比如七仔和霍冬。
又比如四叔和婶婶。
还有时不时跑来帝都秀恩爱的郁凌恒和云裳。
看到身边的亲人都得到了幸福,他却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特别心酸特别凄凉。
不用他们饱含怜悯的目光射过来,他就先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之泪。
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死了!
他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磨难降临在他和严太太的身上。
明明一个月前所有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她只要顺利生下女儿他们就可以幸福美满,偏偏老天爷还要这样戏弄他们。
哎……
重重叹了口气,大掌轻抚着严太太微凉的脸颊,一下一下极尽眷恋。
眼底有了湿意,他委屈又怨愤,执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忿忿地说:“你到底还要睡多久?你给我个期限成么?你让我有个盼头成么?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任性呢?说晕就晕!说睡就睡!说不醒就不醒!你不管我的死活就算了难道连女儿也不要了吗?”
他一声一声地质问,可她总是沉默以对。
连续一月积压在心底的恐慌和无助突然爆发,他脑子一热,冲口威胁,“魏可!你再不醒来我可就娶别人了!”
“你想娶谁?”
轻柔的询问,不紧不慢地从身后传来。
严楚斐腾地站了起来。
“妈!”他尴尬地看着突然而至的岳母大人,一脸难为情,连忙解释,“没……没有,我……我吓唬可可的。”
“她还怕你吓唬啊?”魏家敏走上前来,在牀边轻轻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外孙女抱起来,一边对外孙女挤眉弄眼做鬼脸,一边半真半假地戏谑道。
严沁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外婆,看得目不转睛。
“……”严楚斐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是啊,严太太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会怕他的威胁呢。
魏家敏逗了小孙女一会儿,把小家伙直接逗睡着了,起身将小家伙放到一旁的婴儿*上,轻轻摇着牀待小家伙熟睡之后,再折回女儿的牀边。
在牀边重新坐下,魏家敏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儿看了半晌,看得眼眶泛红,看得满心悲伤……
“楚斐。”
突然,魏家敏轻轻喊了一声。
“妈妈。”严楚斐立马应答。
魏家敏深深吐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如果可儿醒不来……”
“她会醒来!”严楚斐的脸刷地白了个透,心中大震,想也没想就大声反驳。
他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种丧气话,最怕有人给他泼冷水,他真的很怕!
魏家敏皱眉,“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他勃然大喝。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严太太的妈妈,他就翻脸了。
“能听我把话说完吗?”魏家敏斜睨着情绪激动的严楚斐,淡淡哼道。
“对不起妈妈,我不想听!”严楚斐干脆又果断,直接摇头拒绝。
他隐隐已经猜到岳母大人想说什么了。
哪知魏家敏倚老卖老,霸道至极地对他说道:“可是我想说!而你,必须听!”
严楚斐沉默。
当着严太太的面,他不能跟岳母大人顶嘴,不然严太太会不高兴的。
“半年之内如果可儿还没醒来,你就把沁儿的抚养权给我,再另外找个好姑娘结婚吧!”
魏家敏又转头看了看女儿,然后淡淡地说。
严楚斐脸色一变,
“妈妈,别说可可半年不醒,就算她一年不醒或者十年不醒,我都不会另娶,我严楚斐这辈子的太太只有魏可!”严楚斐一口回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魏家敏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坚决的严楚斐,抿唇不语。
“至于沁儿的抚养权……”严楚斐神色严肃,字字坚定,“抱歉妈妈,沁儿是我和可可的女儿,抚养她是我们两个的责任,除非我哪天暴毙,否则她的抚养权我永远都不可能交给别人!”
“我是沁儿的外婆,不是别人。”魏家敏脸色一沉,不满地瞪他一眼。
“抱歉妈妈,是我用词不当。您的确不是‘别人’,但我才是沁儿的第一监护人!”
见严楚斐寸步不让,魏家敏无奈地轻叹一声,苦口婆心地道:“我是为你好——”
“谢谢妈妈,我不需要!”他还是摇头,双眼微红,转眸看了眼病牀上的严太太,对岳母大人恳求道:“还有,妈妈,我们能不在可可面前讨论这个问题吗?”
魏家敏,“这件事跟她有关,她有参与的权利,虽然她没有知觉也不能发表意见,但知女莫若母,我可以代表她做任何决定!”
“妈妈,您不讲道理!”严楚斐狠狠皱眉,忍无可忍。
魏家敏却对女婿的冒犯毫不在意,淡淡一笑,大方点头,“嗯,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严楚斐直接被呛得无话可说。
哑了半晌,他说:“妈妈,如果您是在考验我,那大可不必!我对可可的爱,不比您少!”
“真的吗?”魏家敏挑眉,唇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当然!”严楚斐字字坚定。
魏家敏摇头冷笑,“如果你真的跟我一样爱她,你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严楚斐心里一痛,倏然无言。
“如果她真的醒不来,你觉得她会愿意你一辈子守着不言不语甚至没有任何知觉的她吗?”魏家敏字字犀利,一针见血,“她是那么骄傲,如果不能与你并驾齐驱,你对她的不离不弃根本就毫无意义!”
严楚斐懂,道理他都懂,只是……
“妈妈您错了。”他低着头,红着眼,眼角余光里全是严太太恬静美丽的脸。
心如刀绞。
“哦?”魏家敏扯了扯嘴角,一副愿闻其详的淡漠表情。
“是我离不开她!”他说,颤抖而嘶哑的声音如同嗓子里灌满了砂砾,那么沉重,那么痛,“是我离不开她……”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每天还能看到她,于他而言就是上天的恩赐。
所以,不管她醒不醒得来,他都离不开!
“时间会消磨一切!”魏家敏别具深意地说道。
严楚斐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对岳母大人摇了摇头,“妈妈,我会等她醒来!”
潜台词是“妈妈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
看着对女儿用情至深的女婿,魏家敏忧喜参半。
哎……
重重叹了口气,魏家敏什么也没有再说,转头看向女儿。
罢了,她该说的都说了,既然不听那就随他吧。
红着眼牵起女儿的手,心疼至极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魏家敏心如刀割。
唯一的女儿,已经这样了无生息地躺了一个月,这种痛苦和煎熬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深深吸了口气,魏家敏按压着心里的那股酸涩,抬眸看着严楚斐,说:“要不我来守几天,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连续一个月守在医院里,休息不够加上焦灼担忧,昔日意气风发的六阿哥如今憔悴得让人心疼。
“不用了妈妈,我可以!”严楚斐却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她若一直不醒你就一直住在医院里啊?”魏家敏蹙眉,不赞同地轻斥。
“这里应有尽有,也没什么不好。”严楚斐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充满了苦涩。
“你可真是够死心眼的!”魏家敏叹气摇头,无奈又心疼。
这个女婿,她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到现在已是完全接受,且百分百放下了心。
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他对可儿的付出,其表现让她无从挑剔。
所以女儿能有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她很开心。
严楚斐转眸看着病牀上的人儿,默默叹息。
死心眼吗?
或许吧,谁叫他就爱上她了呢!
“妈妈,您放心,可可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严楚斐深深看着安然沉睡的严太太,言辞凿凿地说道。
“你对她就这样有信心?”魏家敏挑眉看着胸有成竹的女婿,半信半疑。
“嗯!”严楚斐重重点头。
“凭什么?”
严楚斐轻轻一笑,笑容略苦,幽幽道:“她就算舍得下我,也不可能舍得下您,还有沁儿!”
严太太那么放不下妈妈和外公,她又怎么可能舍得不醒来?
还有他们的女儿,她拼死生下的女儿,她只看了一眼就昏睡了过去,她会甘心就这样睡下去?
他不信!
魏家敏想了想,觉得女婿说得也蛮有道理的,欣慰地点点头,“那你多陪她说说话,争取早日把她唤醒。”
“我会的!”
“行,那我就回去了。”魏家敏起身,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索性还是走吧。
“好的。”严楚斐点头。
魏家敏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楚斐。”
“还有什么吩咐吗?妈妈。”
魏家敏默了默,然后特别认真地说:“辛苦了!”
听似简单的三个字,却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严楚斐的心,又酸又甜。
真好,自己终于让岳母大人满意了!
“不辛苦!跟她为我付出的比起来,我做的这点儿根本微不足道。”他用力摇头,一脸甘之如饴的模样。
严太太为了给他生孩子,连命都快没了,以后他会好好爱她,再也再也不惹她生气了。
所以严太太啊,美好的日子正等着我们呢,快快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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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严楚斐靠在躺椅上打盹,旁边是婴儿*。
他的一只手搭着婴儿*,时不时的摇一下,以免女儿哭闹。
实在太困,他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他猛地惊醒,睁开眼便下意识的去看婴儿*里的小家伙,却愕然发现牀里竟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