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书院虽然在修真界中名声不显,那也只是在散修的圈子而已,对于真正的豪门大势力,岳麓书院可以说是威名赫赫。
这座书院乃是东原大势力联合创办,几乎凝结了整个东原修真界的苦心孤诣,在书院中,功法法术之全,让人叹为观止。
正所谓东原修真谁为峰,不入书院道成空。这句话说的便是岳麓书院。
不过,对于东原的修士来说,进入这座书院,并不是非常容易,对于散修来说,甚至是难比登天。
岳麓书院每二十年,方才开放一次。这个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算漫长,但书院的规矩便是只收骨龄在二十岁以下,并且修为达到洞天,体质特殊,天赋异禀的少年天才。
这个条件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不可谓不苛刻。
修行不像是习武,需要一定的资源,身后没有大势力的支持,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无师自通。也就是说,散修大多都是半路出家,在二十岁踏入洞天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你是世家子弟,要想在二十岁之前达到洞天境界,这里面也要看个人的资质,底蕴,机缘,三者缺一不可。
资质限制了一个人修炼的速度,领悟功法的难易程度,而底蕴则是代表修士可以调动的一切非明面上的力量,包括见识,财富,人脉,这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与资质不相上下,而机缘则是最为玄妙的东西。
譬如某人随便逛逛,便能发现古修的洞府,从中获得逆天道法,从此一飞冲天,亦或者某人几欲走到死路,总能绝处逢生。而与之相反,有的人即便耗尽财力物力也找不到自己所需的功法宝物,有的人死于天降横祸,甚至来不及施展自己的报复,这便是机缘。说不清,道不明,但却真实存在。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质疑机缘的力量,甚至其与排名第一的命运大道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修士在弱冠之年,四象圆满,方为俊才,这已经算是超于旁人的存在。古麟一般诺大的城池,数十年产生的俊才,也不过三三两两。
但是对于整个东原来说,所谓的俊才虽然不是烂大街的存在,但是真正集合在一起,数量也不会太少。
岳麓书院以俊才作为门槛,也算是合情合理。
当然,当得起俊才的称呼离进入书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对于修士来说,机缘与底蕴不显,因而唯一能够看得出的资质,也就成了评断一个修士未来成就的唯一标准。
成为俊才的修士,血脉体质悟性这三者都远远超乎同辈,才能通过第一次选拔。
而后,这些通过选拔的修士再度进行书院的考核,能够尽数通过三关,方能博得一个名额。
因此,书院的门生说是万里挑一也是远远不够的。
楚名堂的修为,较之俊才,还远在其上。但焚血九炼燃尽血气之后,楚名堂的实力虽然见涨,但他被改造的血脉之力也被尽数化作还未完善的阴阳洞天。而楚名堂自身的体质更不用说。
是以,虽然有众多势力的联名保举,但楚名堂能够通过书院的考核,机会依旧是十分渺茫。
但这些也只有楚名堂知道,他的血脉,肉身都是平庸,甚至说是一等一的庸才也不为过,他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最重要的还是十万年的帝师底蕴,其次才是自身的不懈努力。抛开这两点,楚名堂的一生或许只能如同上一世一般,虽然轰轰烈烈,但却终究不得修行的法门,最终化为一抔黄土,渐渐地被世人遗忘。
忆苦思甜,又是酒逢知己。楚名堂的眼角,很是罕见的变得湿润。
若尘仙子看在眼里,身子轻轻的往楚名堂身边一动,方才附耳小声道:“名堂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楚名堂微微一笑,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无事,只是想起了过去。一些不愿面对的回忆。”
“哈哈……楚大哥,离不开两位如花似玉的嫂子便直言嘛。你这心思我们都懂。”叶泊秋大笑不已,举杯对着楚名堂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等身为修士,更应该看得开一些,莫被这短暂的离别阻碍了长生之路!”
楚名堂抬起手中的酒杯,与叶泊秋碰了一下,却是并没有答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情到深处,终究是难以自禁。即便是修士,亦是有血有肉的的男儿。十万年的苦楚,并非是谁都受过。
毕竟不是谁都有楚名堂一般的苦楚,十万年来的回忆,一桩桩,一件件令他后悔的事情浮上心头,宛若昨日一般真实。
楚名堂眉宇之间的苦楚,众人看得真切。
叶泊秋抿了抿嘴唇,正欲出言安慰楚名堂一番,忽的门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楚名堂,识相的给老子滚出来!莫要逼本座破了你的狗屁阵法,否则定让你人头不保!”
“哈哈……楚名堂,此次九幽之行,所有机缘,尽是被你一人贪墨。你眼中可曾还有帝国,可曾还有主上?尔这般目无君上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不知你有何颜面,敢回这古麟之都?你又有何颜面,去见你真武族历代先祖!”
……
门外怒骂之声虽然隔得很远,但在座的,单是王侯就有十尊,剩下的,也都是各大势力称为翘楚的洞天后辈,又岂会听不清楚那些污言秽语。
未等楚名堂出声,叶泊秋便是拍案而起:“何方贼子,竟敢口出狂言。在此猖獗,莫是不知我等的身份!”
若尘仙子也是目露寒光:“楚大哥且稍后,待小妹为你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若尘仙子正要动身,却被楚名堂一把拦住:“诸位少安毋躁,些许小事罢了,叨扰各位的好心情,实在是楚某有愧。”
“哦?”叶泊秋微微色变,问道:“楚大哥,不知门外叫骂之人是何方所辖,竟会不知楚大哥你的身名?”
“哈哈……贤弟这话却是折煞愚兄了,实在愧不敢当。东原浩淼,数十万里疆土,修士多不胜数,能人异士也如过江之鲤,各领f风s,楚某虽有一二手段,但离名满天下还是差之远矣,不敢妄自称雄,滑天下之大稽。”楚名堂缓缓站起,对着众人拱手,谦逊道:“别的不说,但是这古麟之都,势力便是错综复杂。皇族云氏为尊,权掌天下,其下便是十大古族,又有数百豪门大族盘踞。我真武族位列十族之末,如此,其他古族上门寻我晦气,也是时常有之。”
看着楚名堂摇头苦笑,众人也是忍不住心中纳闷。
以前的楚名堂多强,众人并不知晓,单就九幽府大战刘青山,足矣让各大势力都听闻楚名堂的大名。
这样的楚名堂,若是想铲除所谓的古族,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楚名堂也是读懂了众人的疑惑,方才开口缓缓解释道:“云氏征伐天下,初建古幽王朝。我等十族身为左膀右臂,亲如兄弟。楚某上体天心,下思先祖德行,是以对九族多有挂碍,方才养虎为患。”
“也罢,楚大哥掣肘之事,我等身为外人,却是全无挂碍。大哥你且放心,有我叶泊秋在此,他们敢踏入这真武府半步,便是与我藏剑山庄为敌!”叶泊秋拍了拍胸脯,当下许了诺言,便大步出了真武大殿。
楚名堂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跟在叶泊秋后面。
对方如此真性情,楚名堂亦不愿做那妇人姿态。
“何人在此喧哗!”叶泊秋跳出真武府的时候,以北宫家为首的九大古族依旧在攻击楚名堂之前排布的阵法。
只是这颠倒五行大阵坚若磐石,是而久守不失。
九大古族心焦之时,见得真武府的人竟是自己跳了出来。众人当即喜笑颜开,尤其是那北宫雁回,一见叶泊秋便是挺直腰杆,鼻孔朝天,好不倨傲。
“尔等何人,为何攻击真武府邸?”叶泊秋也是一脸寒光,指着北宫雁回质问道。
“哼!黄口小儿,我岂会与你计较,识相的叫那楚名堂速速滚出来,否则老夫先斩了你项上人头。”北宫雁回目无余子,盛气凌人。
叶泊秋的脸上微微错愕,大阵里面的楚名堂等人捧腹大笑不已。
“哈哈……叶贤弟这下碰壁了。”楚名堂捂着肚子,指着叶泊秋的背影。
若尘仙子更是挑衅一般的开口道:“叶泊秋你的威名不够啊,人家根本不给你藏剑山庄的面子,要不换姐姐来?”
叶泊秋本来就怒发冲冠,又是被若尘仙子言语一击,当即火冒三丈:“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老子是谁吗?信不信……”
“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日老夫乃是替主上办事。你一个黄口小儿,如此污言秽语,莫不怕落个大不敬知罪!”阴无咎也是出言戏弄,全不把叶泊秋放在眼里。
叶泊秋原本威风凛凛,此时却向是嘴里塞了一个鸡蛋一般,咽不下又吐不出,其中的难受,只有他自己心中明了。
阴无咎当即大笑不已,他不知道叶泊秋的身份,不过当做一黄口小儿,见其被吓住,当即呵斥道:“还不让楚名堂那贼子出来送死!惹恼了本座,我叛你个连坐之罪!”
“你,你……”叶泊秋被气的暴跳如雷,就要抽出腰间的长剑,却是一只大手拍上他的肩头。
叶泊秋回头一看,却是楚名堂带着众人齐齐现身。
“大胆楚名堂,你好大的威风!知道我等来此,为何迟迟不出,莫不是想浑水摸鱼?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必叫你在劫难逃!”北宫雁回气势汹汹,倨傲无比。
楚名堂却是一脸的淡然,拱了拱手,方才道:“不知北宫族长大驾,名堂有失远迎。只是此事事出有因,乃是名堂宴请几位好友,方才误了时辰。”
“好友?我看是些狐朋狗友吧?今日你们既然来了,那便与楚名堂一起留下!”阴无咎一眼扫过楚名堂身边的众人。
他只看见几个洞天修士,而十方势力的都是王侯,修为更在阴无咎之上,是以他根本没有看出来,更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