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下来,理清这事的经过。确实这事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这次召集他们出来搜索妖兽,明明太牢就在城外,那为何会在城内进行军事戒严呢?这事其实赵悦跟他提起过,只是他等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眼下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这个问题也就不难猜出来了,既然太牢会懂得隐藏踪迹,还有刚才那假装青衣卫的孙立,这些都是说明了这次太牢袭城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策划已久的阴谋。若不是有人为的参与,太牢又如何能临近城下了才被发现。
只是建越城并不是普通小城,城墙坚厚,驻兵无数,就算出动数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够拿下,假若只凭一只妖兽就想打下建越城,那无疑是天荒夜谈。这些人操纵太牢袭击建越城,先不说太牢能不能打破城墙,就算是冲破出城防守的军队到达城墙边也是很困难的,他们这样做的凭借,能说得通的就是在城里有跟他们里应外合的人。
若不是有人在城里策应,无论是谁都不会傻到认为一只太牢能攻进建越城。推测出这点,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城里会有军事戒严,这事他在情报不通的状况下也能想出来,更不用说在王宫里的那帮人,他们也肯定是顾虑到城里可能有叛徒,才会下令戒严的。
照这样想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刚才碰到的孙立会对青衣卫的情况那么熟悉,而且那家伙不仅是对青衣卫熟悉,对这次的行动也是熟悉的很。当时集合的地点是在王宫里,这家伙不可能是在那时混进来的,他只能在我们从营寨出来前来搜索,大家都分散开来的时候才有机会浑水摸鱼。那家伙确实是装的很厉害,只是他的情报不足,才幸运把他识破,否则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怎样利用青衣卫的身份去骗人。
只是这次行动是在那营寨中才对大家说明的,但那家伙却是对这次行动的事项那么熟悉,甚至还提前在那里布下一个火阵,这就说明在刚才议事的营帐,肯定是有这些人的同党。想到这里,沈景风不禁全身一凉,这任务可能是早就在宫中军部里谋划出来的,难道这群人在军部也有间谍。假如真是这样,那这事就有着难以想象的复杂了。
他脑里不禁又想到城中不断出现的谣言,说城里不久后将会发生内乱,难道这次真的就是那内乱发生的前奏。
沈景风的心烦躁起来,这事真的太过于复杂了。他又想到刚才的火阵,那阵的威力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这么大的范围片刻之间成为焦土,这种力量真的是他生平仅见。能够布下这样一座阵法的人,绝对是实力非常强横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操纵太牢的人。单单一只太牢就很难对付,这里还有这样一个高手,实在是难上加难。
此事背后疑点甚多,要想看破真相,必须得知道多点情报才行,这也难怪赵悦要他快点到另一道狼烟那边去了解情况。但现在狼烟已杳,地方这么大,要找到确切地点实在是困难,要想多点情报,看来只能回营寨那边一趟了。
但是赵悦刚才却叮嘱他尽量不要往营寨的方向去,这到底是为什么?莫非他已经是想到了什么,而且他去追那孙立,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眼前这情况,自己除了回营寨外,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况且这边事态惨烈,也要回去汇报一下,好让他们做好对策。
既然如此,那也不管赵悦的叮嘱了,转身就往营寨那边跑去。
沈景风一路在大道上奔跑着,本想着快点回到营寨去,忽然看见路旁有单独站着一匹马,马上也没有乘人。沈景风心中好奇,停下来向那马走去。
走近了,看见这马上鞍鞯齐备,两边系有佩剑跟弓,很明显就是一匹战马。
沈景风突然想起那老将军藤海说过的,假如发现狼烟,会第一时间出动骑兵来支援,但此时狼烟早已稀杳,却一直都没有看到来支援的骑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说好的支援怎么一直都没来。沈景风又看向那战马,突然又想起这战马的配备跟刚才在营寨中见到过的一样,心里愕然,难道眼前这战马就是那赶来支援的骑兵队的战马?
如果是的话,那骑兵队哪去了?这战马又为什么单独出现在这里,马上骑士哪里去了?这确实让他有点不解,假若没有派来支援的话,那怎么会有匹战马在这里。
莫非已经遇袭了?沈景风脑里突然出现这个念头,可能刚才狼烟升起时,营寨里确实派出了骑兵支援,只是半途上遇到了袭击,马阵被冲散,马上骑士被杀,这匹马被惊吓到,单独跑到这里。
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大,为了印证想法,沈景风也不多想,连忙跨上马,拍马向前奔去。
赶不多时,就可以看到道上躺着几具尸体,包括马的尸体,一旁鲜血洒满地上,几支兵器也散落在地。沈景风看到这情况知道一切真如自己想象一样,藤海确实派了骑兵队出来,只是中途遇袭了。沈景风看着这些尸体,表情十分凝重,他们的死状十分地悲惨,就好像是被什么重物硬生生压上去一样,内脏都可以看到洒在一旁。
他心里震惊不已,这么惨烈的死状,只能想到是骑兵队碰到了太牢了,刚才搜索了那么久,一点踪迹都没找到,没想到这时候竟然在此地出现,而且还跟赶来支援的骑兵相遇,它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此时沈景风也顾不得去痛惜他们的死状了,心里已经被震撼得波澜迭起。
他连忙继续拍马向前,一路走着,不断可以看到道上有尸体和遗失的兵器,这很容易看出骑兵队跟太牢碰到后,两边进行了追逐战,太牢一心想着向前,而骑兵们为了拦下它,一路追击。但显然这支骑兵显然对太牢起不了拦截作用,一路向前,看到的只是人马尸体和兵器。
又走了一会,沈景风突然有点疑惑,这太牢体型这么大,跑在路上怎会不留下脚印?走了这么久,除了可以从骑兵的死状上猜测出太牢之外,其他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最应该出现的脚印也是在地上看不出来。沈景风在心里猜测,莫非这也是太牢的能力之一,能够御足而行,踏雪无痕。若真是这样,也难怪可以从南极天到建越城这数千里的路程中一直不为人发现,就算在第一次意外被发现后,军队也是一直都找不到它的踪迹。
沈景风觉得这事越来越棘手了,他一路拍马走着,没过多久就已经远远的可以看到营寨了,但却一点都没看到太牢的身影。沈景风想这骑兵队到底还是拦不下这太牢,此时太牢怕已是冲到那营寨前。他心里有点着急,加快速度,想早一步回到营寨帮忙。
但此时道旁突然窜出一骑,停在路中,挡住他的去路。沈景风连忙勒住马,避免跟拦路的马相撞。好不容易稳住座下马,才朝那马上骑士看去。这一看,实在是令他大出意外。
“悦,你怎么在这里?”
赵悦骑在马上,盯着他说道:“我都跟你说不要往回走了,你偏偏不听。”
沈景风控着马走上前,认真说道:“现在一定要赶回去,那太牢可能已经冲到寨前,我们要快点回去帮忙。”
赵悦皱眉道:“你都猜到那太牢在冲营寨,你还傻傻地想跑回去?”
沈景风愣了一下,才吃惊地道:“你刚才是想到这太牢可能已经冲到寨前了,才叫我不要往那边走的?”
赵悦不耐道:“废话!明知道太牢就在那里,我还会叫你去送死?”
沈景风皱着眉头,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对付这太牢,现在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管?”
赵悦道:“那你一个人能不能解决这太牢?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别去了,多你一个不多。”
沈景风心里有点不悦,只是想着他说的话也没错,城里有千军万马,自己去不去也好像没什么重要。但这也是一个心态问题,当下他就有些不满地叫道:“我们不回去帮忙,那我们要去干嘛?”
赵悦听出他的不满,盯着他道:“我刚才叫你去另一道狼烟那边,你去了没有?”
沈景风道:“那狼烟早就看不到了,去了也找不到地方。”
赵悦听后,一拨马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那边。”
沈景风有点不耐,叫道:“去了也找不到了。”
赵悦头也不回地道:“去了多少也能知道点东西。”说完,直接拍马向前奔去。
沈景风无奈,也只能拍马赶上。
两人离了回营寨的方向,架马奔在路上,此时狼烟没有了,只能凭着记忆的大概方向走着。沈景风赶上他的马头,冲他问道:“你刚才去追那家伙,有没有抓到他?”
赵悦摇头,说道:“再给我十条腿我也追不到他。”
沈景风一愣,连忙追问道:“这怎么回事?”
赵悦只是道:“到了那边你就会知道了。”
沈景风心里疑惑,但他不说清,也只好先跟他到那边看清情况再说。他又问道:“那你这马是怎么来的?”
赵悦反问道:“那你这马又是怎么来的?”
沈景风道:“刚才可能有支骑兵队跟太牢交战了,这马受惊跑掉了,然后就被我碰到。”
赵悦淡淡道:“跟你一样。”
沈景风想着这骑兵队跟太牢进行追逐战,路上也不知跑掉了多少匹马,口中又问道:“那你刚才是怎么猜到那太牢已经冲到营寨前的?”这事他实在想不懂,自己是看到路上那些骑兵的尸体才知道太牢可能已经赶在前头了,但赵悦却是早就想到了。
赵悦看了他一眼,说道:“那里弄了这么大的火阵,也算是劳师动众,如果这样还不能让太牢越过搜索队,直接赶往营寨,那不是没事找折腾吗?”
沈景风点头,然后又问道:“刚才有支骑兵队到我们一开始去的那边支援了,但看样子好像半路遇到太牢了,所以我想太牢一开始应该就是那边出现的,只是我们刚才根本就没看到它,它到底是怎样躲过这么多人,跑到前头来的?”
赵悦淡淡道:“它只是躲过我们两个人而已。”
沈景风不解,连忙问道:“这怎么回事?”
赵悦道:“那藤海都说了,发现妖兽就要放狼烟,所以有狼烟的地方就有太牢。”
沈景风道:“那狼烟难道不是用来引人去那阵里的么?”
赵悦道:“那些进到阵里的人,如果没有看到太牢的话,肯定会离开的,难道还会乖乖地等他把火阵发动了?”
沈景风吃了一惊,说道:“你说这太牢一开始就躲在那火阵里的!那它肯定也会被那火阵给灭了的。”
赵悦道:“他们肯定有办法让它在火阵发动前跑出来的。他们先是在那里布了个阵法,将太牢藏在里面,然后让孙立那家伙到附近去游荡,碰到人就说发现太牢,由于他装成青衣卫,所以也没有会怀疑他。然后去到火阵里看到真的有太牢,当然就跟它缠斗起来了。等时间差不多了,让太牢跑出来,他们发动火阵,这样半支搜索队就瞬间没了。”
沈景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赵悦恨恨地道:“孙立这王八蛋一开始就是想从我们两个入手的,幸亏当时没跟他去。”
沈景风皱眉道:“那当时火阵发动我们就在附近,怎么没看到太牢。”
赵悦道:“当时你被那火阵吓得脸都青了,你还有时间注意其他吗?”
沈景风顿时就没话说了,赵悦继续说道:“这样太牢就能在没人阻拦的情况下,直接朝营寨去。”
沈景风想了一下,又问道:“那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用放狼烟,这样会引来骑兵队,不是更拖延时间么?”
赵悦道:“狼烟估计不是他们放的,应该是那些在火阵里的青衣卫跟搜索队的人放的,他们可能怕控制不住局面,才放狼烟想继续叫人过来。这个恐怕也是孙立他们预料不到的。”
沈景风又道:“那另一边为什么也有人放,既然太牢都藏在这边了,那边应该是找不到的才对。”
赵悦道:“那边的应该就是孙立他们放的了,我猜他们的布策是这样的,先在一边布下火阵,然后孙立将附近的人引过去,之后又在另一边放狼烟,将剩余的人引过去,同时也让营寨里派出骑兵队过去。这样子火阵把这边的人都解决了,太牢也能毫无阻拦地前进了,而且营寨里派出骑兵队到另一边去,寨里防守也肯定薄弱了,接下来太牢要冲破营寨也简单得多了。”
沈景风听后有点瞠目结舌,感叹不与,就眼前碰到的情况,赵悦这推测确实是合理。心想这布局听起来这么简单,自己身在局中要看出来却是万难。
不过他又有点奇怪,连忙问道:“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这太牢一定能冲破营寨,万一这骑兵队搜寻不到折返回去,太牢就被两边夹击,这样要冲破不会更困难么?”
赵悦眼睛一直都在看着前面,此时突然双眼一亮,伸手指着前面道:“答案就在前面。”
沈景风一直都在跟赵悦说话,也没怎么注意前面路况,这时听他这样说,连忙向前看去,但只是稍稍看一眼,就让他吃惊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