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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奇异的世界(1 / 1)

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这个人,眼角微弯,嘴角轻扬,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奇怪的装束。

这个人,此刻正静静地看着二黑。

“小妹?你怎么也在这里?”二黑诧异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很是疑惑。原来,站在二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妹!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小妹摇着头,鄙夷地看他一眼,说道:“看到个破房子就以为回了家了,你再仔细看看,这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二黑环顾四周,迟疑地问道:“难道……不是?”

难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地方?

“你没有发现这里和你记忆中的家有些区别吗?”小妹问道。

“区别……”

二黑回头看看自己那简陋的破房子,对面,是刘叔家的破房子。还有很多房子错落在各处。

二黑再看看前方的万树繁花,虽然树多、花多、牛羊多,但那路仍是路,山还是山,一时之间他还真没看出什么区别来。要真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里变得太好了,好到叫他有些忐忑。

难道,这里不是他的家?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地方?

小妹指着远处的那些繁花,说道:“你仔细看看那些花,看出什么没有?”

二黑看着远处,眼神依然疑惑。

小妹便摇着头说道:“亏得你还是个种地的。难道你就不知道一月腊梅映雪,五月海棠扶风,七月荷花潋滟,九月桂花飘香的道理吗?”

二黑点头说道:“知道,那又……”

“那又怎样?”小妹双手环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看着小妹那若有深意的笑容,忽然,二黑的脸色一变,他停下了想要说的话。他仔细地看着那些树木。

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回过头看着小妹,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你都看明白了?”小妹淡淡地问道。

“怎么会……”

“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你想,六月飞雪都可以。”小妹的语气很淡然,似乎这是一件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事情。

二黑骇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想到了武则天令百花齐放的故事。

““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二黑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再睁开眼睛,这时候,他看见远处树林中的颜色慢慢地变得暗淡了,就像洗衣服的时候褪了色一样。

颜色一层一层,拂过花林,吹进牛群……

所有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些颜色在空气里碰撞、混合,然后慢慢地交织、融合,化成一团。那景象,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支无形的笔在空气中画着一副巨型的水墨画一样。

若以天地为卷,那一定是一副空前绝后的作品。

二黑再观眼前景物:果林退去,花草退去,牛羊退去,房屋退去……

一切他所熟知的东西都渐渐退去……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二黑急切地问道。

“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每个人对于桃花源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小妹看着他夸张的神情,说道:“你们道家有句话,叫做‘物物元无物,心非行亦非;三般观晓悟,悟者不知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心非行亦非……”二黑喃喃自语,“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所见到的,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其实,你早该想到这一点了。”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二黑问道。

“这里,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桃花源了。”

小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二黑四顾一番,周围没有良田美池,没有阡陌交通,没有往来种作的农人,也没有怡然自乐的老幼……

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空旷得叫人心慌。

这里,完全不像他所想像的桃花源!

二黑摇头说道:“不对,桃花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怎么不可能?”小妹站在空旷的地面上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二黑的面前,戳着他的心口,说道:“桃花源,不在世上,在心上。”

“不在世上……在心上……”二黑骤然一惊,“那,以前我们听说的那个桃花源……”

小妹收回手,她四处看了一下,沉默片刻,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按照《桃花源记》中所记载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有什么问题吗?”二黑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小妹学着他的模样重复了一句,然后说道:“既然渔人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么,他所见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真的了。”

二黑不太明白小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沉默着,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但是等待了许久,小妹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反而看了二黑一眼,问他道:“你这身衣服……”

“怎么了?”二黑问道。

“没什么。”小妹说道:“打满补丁的列宁装?你爷爷那时候也是穿这种衣服吗?”

“当然不是了,他那时候……”

说到这里,二黑忽然一怔。

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妹仍在重复着方才的话:“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男女衣着,悉如外人……”

二黑惊讶地看着小妹。

“你有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你看!”

小妹伸手一挥,忽然之间,一只蝴蝶翩跹而舞,飘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小妹伸出手,蝴蝶停到她的手上。然而只是过去片刻,这只蝴蝶便忽然化成了五彩的飞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在这个世界里,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得不到的。”小妹收回伸在空中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曾经所见到的,和我一样,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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