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县这样的地方,发生命案虽然不常见,一年却也有几起,往日里确实也不曾引起关注。
但这一次这一起命案却不一样,在消息传开的时候,几乎就是县内一片哗然。
这事之所以在兰县引起关注的主要原因是,这起命案牵扯到了祝况。
祝况在兰县人的心里,基本就是天神下凡一般,有些人甚至称呼祝况为神农,只说如果没有祝况,就不会有兰县人吃饱肚子的一天,这样的人绝对不该是人间有的。
有些人说,祝况是天上的神仙不忍见到兰县百姓过苦日子,才降下祝况帮助他们。
但这样一个人,被指认与人通奸,是兰县百姓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可以说兰县百姓的崇拜之心碎了一地!
莫说是兰县百姓,便是祝况在听到自己竟然被牵扯到了命案里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自问是个十分合格的良好公民,前世今生,从来不曾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怎么可能牵扯到人命里?
但对方信誓旦旦的表示,就是他,祝况只能上堂。
这件事的起因不过是两个年貌不想当的夫妻日子过不到一起,却牵扯出了人命官司。
兰县有个吴姓少妇,容貌出众,端的一个漂亮,嫁入兰县高氏,两家都不算有钱人家,但日子过得殷实,算得上门当户对。
只可惜,美妇配丑夫,她的丈夫却容貌丑陋,五短身材,任谁看了,都要摇头说一句:这两口子不般配。
而少妇对于这样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丈夫也十分不满意。
尤其是她的丈夫当初说亲的时候,因自知身材容貌不能入人眼,因此找了容貌俊秀的同族兄弟代替上女方家的大门,才哄骗得了这门亲事,这就让吴氏更加不满意这门亲事和丈夫。
吴氏觉得自己被高家欺瞒掉入火坑,因此过门之后,颇有怨言,两口子过不到一起,吵架是家常便饭一样。
高家自知他们有错在先,对吴氏也是多有包容,尤其是吴氏的丈夫高志学,更是伏小做低,一心一意的要讨好妻子,为此经常做些生意,让家里的条件更好些。
谁知道,就在前日,高家状告吴氏谋害亲夫,伙同情夫杀了丈夫高志成。
这样的案子,性质恶劣,杨明廉当场就将吴氏收监,只是那奸夫却逃走了。
严审之下,吴氏招供,奸夫不是别人,正是祝况。
吴氏在大堂之上,信誓旦旦的说,她自从听闻祝况大名之后,一心爱慕,原想着自己是有妇之夫,因此只是藏在心里爱慕。
谁知,忽然有一晚,月黑风高,祝况趁着高志成不在,到了她院子里,二人当晚成就好事。
此后,祝况与她暗通款曲,多次趁着夜色与她幽会。
谁知那夜二人正在颠鸾倒凤的时候,高志成忽然回家,撞破奸情。
祝况为顺利脱身,遂将高志成杀害,并且将脑袋带走,并将尸身埋在后院。
吴氏说的十分清楚,甚至将二人在房中那点事都说的十分清楚,那高志成的无头尸体也已经找到,如今就只差将祝况捉拿归案!
杨明廉也很无奈,祝况毫无疑问是他最强有力的左膀右臂,但是,现如今却被牵扯在了命案里,可如何是好?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人证一口咬定也是麻烦。
他相信祝况,城里的很多人也相信祝况,但现在,高家的人认准了祝况,坚持要让祝况偿命!
如果换了其他的人,也许,就会觉得这件事本是祝况贪恋美色所致,然而,
饶是如此,熟知祝况本性的杨明廉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祝况是个认真负责的人,而且,是个十分有道德底线的人,断不会让儿女私情牵绊了自己,更不要说这样的不伦之恋会在祝况的身上出现。
祝况这样的人品相貌,又是朝廷命官,只等出孝,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女儿等着嫁,何必与一个有夫之妇暗通款曲?
祝况到了大堂的时候,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之下的杨大人正蹙眉。
祝况是是官身,故而就算到了大堂之上也不用下跪,只是端端正正站着,俯视着高家一众人。
高家人看着杀人凶手站在大堂之上,端的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恶行忏悔,心中的不畅快可想而知。
在他们看来,祝况就是杀人犯,怎么可以摆出这样一幅凌驾于人之上的表情?
故而他们不依不饶,只说祝况是杀人犯,又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哭哭喊喊的要求杨大人为民做主严惩杀人凶手。
祝况看着高家一家子,确实无语,怎么这就给自己定罪了?大人似乎还没有开始审理案件!
“大人,我儿娶了不贤,与人勾搭成奸,害了我儿一条命,求大人为小民做主,严惩凶犯,以告慰我儿在天之灵!”
高父年逾半百,头发花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伤欲绝,此时面上更是如同覆盖一层死灰一般,了无生气。
他一共三个儿子,高志成是最小的一个,往日里也是深受宠爱,如今枉送了性命,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可想而知。
尤其见了儿媳口中杀害儿子的奸夫,更是恨不得能生吞了祝况才解心头之恨。
“大人,小民等人知道,祝况乃是朝廷命官,又是对兰县有重大贡献之人,但此人人品不佳,服丧期间,不丁忧在家,依旧在朝为官。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与我等升斗小民没有甚关系,但祝况与人通奸,害人性命,小民等人却不得不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高父旁边又有一人连连磕头悲痛万分的说道。
祝况却因为听到这人的话,不觉多看了两眼,那人语气虽然十分悲伤,但是仔细看,举止容颜却并没有太多悲伤之意,也就是说,他的悲伤只是装出来的。
却不知道这人是谁,应该是高家的人,可是他此时的表现却很是不对劲,直觉的,祝况就怀疑了此人。
但他现在是受审的人,却不能公然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