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蒙上冰霜(1 / 1)

蒙上冰霜

在如玉的左盼右盼中,好不容易,张老爷终于回了家。

如玉心想,若白老爷得知自己如此期盼他,会不会被吓到。想着想着,自己也被自己这种小荒谬逗笑了。

白老爷带着一身使命,去往白府了。当然,同时带上的,还有那一大堆早已准备好的礼品——准确地说,是赔罪品。

这边的如玉,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心情,殷切的期盼,焦急的等待,满满的向往,深深的担忧。

她原本是在自己的房间的,终于还是熬不住,跑到大门口外等候去了。

然而,久等不来。

如玉自己安慰着自己,凭父亲的口才,这些事都不是问题,不要担心,不要担心,却不曾想,嘴上越是这么说,心里却越是担忧,生怕会出什么乱子。

好不容易,白老爷终于回了家。

如玉心急如焚,赶紧迎了上去。

白老爷不说话,却是一脸的心事。

如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连忙问道:“父亲,怎么样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白老爷只是摇头,直叹着气,这举动,更是让如玉心神不宁。

过了好久,白老爷终于开了口,他看着如玉,缓缓地说:“玉儿,你不要怪为父,为父好说歹说全都说了,可谁知这张亦谦他已经认定你了,为父,为父也是无能为力了。”

“什么?父亲你说什么?什么叫张亦谦已经认定我了?这从何说起呢?那张亦谦和我从来不曾谋过面,他如何认得我,这怎么可能呢?”如玉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见过你,而且就在不久之前。”白老爷肯定地说。

“怎么会,近来我极少出门,而且我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姓张的公子。”如玉说着,急得满面赤红。

“开始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据张老爷说,张亦谦是在‘胡记首饰店’见到你的,且当时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胡记首饰店?”如玉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说,那日替我付钱的公子便是张亦谦?”

“他还替你付钱了?”白老爷有点讶异,急切地问。

“可是那个人不是上官公子吗,怎么会是张亦谦呢?”如玉大为不解。

“玉儿,这么说来,你认识上官公子?”白老爷问道。

“我并不认识上官公子,但是世杰认识,当日我将我遇到的那位公子的相貌描述给世杰听,世杰说那极有可能就是上官公子,这会怎么可能又变成张公子了呢?”

“你说的上官公子是上官云吗?”白老爷问道。

如玉点了点头。

“这上官云乃是张亦谦的表哥,可能是世杰判断错了吧。”白老爷说道。

什么?上官云竟是张亦谦的表哥?什么情况?

原来,这张亦谦和上官公子是表兄弟,张亦谦的母亲和上官云的母亲是同胞姐妹,也就是说,张亦谦和上官云有着共同的外公外婆。话说他们的外公穆老爷当时也是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不过,穆老爷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老大就是张亦谦的母亲穆静慈,老二则是上官云的母亲穆静姿,两人是双胞胎,样貌颇为相似,若是不熟悉的人,常常将他们弄错。

而张亦谦和上官云同岁,他们俩身高体重都差不多,而更为巧合的是,二人相貌也有几分相似,也难怪白世杰会认错了。至于那玉佩,两人自小一人有一块,皆是那穆老爷所赠,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如玉陷入了从所未有过的迷惘中,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原来当日那位公子口中所提的“未婚妻”竟是自己,而她却浑然不知,现在想想,真是颇为可笑。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于是她继续问白老爷,“那张亦谦如何知道当日遇到的女子便是我,难道他当时就认出我了,那他又为何不告诉我呢?”

“他当时并不知道你就是她的未婚妻,只是当他回张府后,将你的样貌特征一描述,张家立马就知道那姑娘是你了。”

“他们就这么有把握?凭相貌特征就能如此断定?他们就不怕认错吗?”如玉不敢相信。

“你长得像你母亲,张老爷和我还有玉冰都是旧识,他怎会认不出来你?”

话说在镇上像白如玉这么貌美的女子真的为数不多,见过她的人只需稍加打听便可得知是谁家的姑娘。而要说和她长得相像的女子,除了白如冰便无第二人了。但仔细看来,她们姐妹各具特色,并不十分相像。比起白如冰来,如玉长得和林冰玉更为相似,就连额头上美人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说来也有点戏剧化,对于张白两家的婚约,张亦谦一开始也有些不大乐意的,但当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你之后,他一反常态,只巴望着早日将你娶了过去。”白老爷继续说道。

此时的白如玉已是愁云满面,说起来那张亦谦也是仪表堂堂,翩翩公子,而且人品也好,好善乐施,乐于助人,这样的男子定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可偏偏自己已有了意中人,这叫人如何是好?

白老爷岂会不知道如玉的心思,他满脸为难地说道,“玉儿,不是为父不帮你,只是眼下张家父子都对你青眼有加,而张亦谦本人更是对你心存爱慕,如此情形,叫为父如何拒绝人家呢,况且你们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为父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

“父亲,我……”如玉心底明白了些什么,她一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又不知该如何表态,禁不住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

白老爷不知该如何安慰如玉,只能说,“玉儿,是为父对不起你,不过人生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尽如人意,婚姻大事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白老爷说着,长叹一声。其实,婚姻大事不由自己的又岂只有如玉一人,白老爷又何尝不是身受其害?

事到如今,悔婚这条路似乎已经行不通了。

白如玉一时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事关重大,如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寄希望于凌风。

凌风得到消息,一向冷静的他一时竟也没了主意。

他犹犹豫豫地将此事告诉追风,追风顿觉晴天霹雳。

之前才欢欢喜喜地作着迎娶佳人的准备,才一晃眼的工夫,就生了变故,这转变太快让人来不及做心理建设。

曾经梦想着和自己共度此生的佳人,如今真的要嫁与他人,这情景,怎不令人悲伤。

凌风劝慰着追风,“大哥你先不要太难过了,不如我们把如冰、如玉一起叫出来商量商量对策,人多主意多,总能想出办法的。”

追风连忙答应。

四人终于会面。

然而,大家一起坐了很久,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凌风先开了口。

凌风说,“大哥,不然就你就先带着如玉暂时私奔吧,其他的,日后再作打算。”

如玉虽诧异不已,却未反对,她带有几分羞涩,却又带着些许期待,直直地望着追风。

凌风和如冰也等着追风表态。

追风久久不语,终是面露难色,“我有公职在身,这样做真的好吗?”

如冰有些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公职不公职的,眼下的事情都火烧眉毛了。”

追风的脸上满是犹豫,不敢正视大家的目光。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在你心里,姐姐还比不上你的差事吗?”如冰心急火燎地说。

追风仍是没有开口。

如玉心里蒙上了一层冰霜,“你们不要为难尹大哥了,且不说他是有公职的人,私奔这种事情,传出去本来就不好听。我是白家的大小姐,又岂能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如冰赶紧说:“凌风,那你赶快再想想别的办法呀。”

不等凌风说话,如玉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如冰叫了几声姐,如玉不作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追风心里更加难过了,脸色变得煞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如冰无助地拉着凌风的衣袖,“凌风,我们要怎么办啊?”

凌风一会看着如风,一会望着追风,不知该作何回答。

三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另一边的如玉独自回家,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如玉想了很多很多。

她看得出追风的难过,也明白他的难处,但是他的行为,还是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一个女儿家,都能放下名声,可是在他心中,更在乎的似乎还是他的差事。

也许,在他心里,她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说来也是,他们从来也没有过太多的交集,又怎么谈得上太深的感情?所谓的好感,也许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既是如此,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失了道义,让父亲为难,让家族蒙羞呢?

那么,试着放下?

说来那张家真是雷厉风行,不多日,张家老爷就带着张亦谦正式登门求亲来了。

也难怪了,这整个镇上有多少人对如玉倾慕有加,垂涎三尺,仅仅一个名义上的“婚约”又岂能让张家府上安心?

最保险的方法当然就是早日将如玉娶过门,以免夜长梦多。

这张家父子是欢天喜地地踏风而来。

张府不愧为大户人家,带来的提亲礼多得连厅堂都堆不下了,好多只好放在院子里。

张亦谦见到如玉,兴奋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如玉,我真的没想到就是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张亦谦说着,脸上的笑容犹如春风。

如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脸上却努力强颜欢笑着。

张亦谦拿出一盒东西,“如玉,你还记得这个吗,那日我给未婚妻买的礼物——没想到我的未婚妻竟然就是你——早知道是你,我当日真的应该将整个店买下来送给你。”

张亦谦说着,就一手将东西交给如玉。

如玉并不接,“张公子,当日我欠你的钱尚未归还,如今又岂能再收你的礼物?”

“你我之间还谈钱,岂不伤了感情?这个礼物你非收不可,它不仅是我送给我未婚妻的见面礼,同时也是我们的见证人,它见证了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见证了我们的相遇,我现在只是把它送给应该送的人,你又岂有不收之理?”

如玉为难地看了看张亦谦,又回头看了看白老爷的眼神,无奈只能收下。

如玉心里苦笑着,如果那日没在首饰店遇上他,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当日欠他的一个人情,现在竟要还上整个人生,可笑不?

如玉眼睛扫过张亦谦,端详了一下他——其实张亦谦长得很英俊,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客观地说,他的长相较之追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终究不是他啊。

但是,此时此刻,她还能怎么样呢?

婚期很快就订好了。

婚礼的日子,就定在十日之后——据说那是个百年一遇的好日子。

十天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婚礼之日。

如玉的婚礼办得很隆重。

听闻白家大小姐出嫁,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热闹,将整个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如玉的嫁衣很美,用的是最好的面料,最贵的丝线。

如玉的红妆很惊艳,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她出嫁那天,他也来了,隔着人群,她还是看到了他,她在心里默默流泪。

他的心似刀割,却没有去阻止她,他恨自己的犹豫,恨自己的没有担当。

临上轿前,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留恋,读到了不舍,读到了丝丝的幽怨。

他低头,不敢面对她。

她旋即转头,拉下盖头,上了花轿。

吹锣打鼓,花轿上了路。

他开始变得很慌乱,不断叫着她的名字,然而,他却没能挤开前面的人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远。

“如玉……”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那么苍白,但她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时间,一片情思,两行清泪。

终于,花轿走远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有他,还踟蹰在原地,喃喃细语,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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