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姜九爷胸口剧烈起伏——
这分明是花家大小姐,再次给姜烨上了一道护身符。
意思说的很明了,他不能再碰姜夜。
“……”堂下原本看热闹的商贾大户一阵错愕之后,赶紧站起身,朝着姜烨殷勤道:“姜三公子,多多关照!”
“呃……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姜烨斜睨地看着花婠,抢家产这种事,真的是带个强劲的侯府义妹踢场子就够了。
自打他回了姜家,总共开口没说几句话,这两炷香的功夫,媳妇和产业都有了。
媳妇还是大周炙手可热的权贵,风家的女子。
可姜烨看着堂下的人,心里有些着急,怎么没人替他问问阿婠:风府指他的未婚妻,是哪一位啊?
不会是花婠本人吧?姜烨打了个冷颤,内心激烈地表示:
这样的女壮士,他不敢娶!
不是不想娶,是真的不敢想。
“那个……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姜烨坐直了身子,朝着花婠看了一眼,试探道:“那个九叔,侄儿素来知道你苦心经营姜家,都是为了姜家的百年基业。姜家日后若由我掌家,天水城的盐铁生意,就你来打理。还有二伯父,西郊染坊也都由你打理。以后咱们姜家齐心协力,为子孙后代积累福泽!”
姜烨安排了一顿,巧妙地安抚了姜家三房惴惴不安的心。更加给了自己缓冲时间——
姜烨知道,姜九经营姜家七八年。很多事,不是他接了掌家大印,就能掌管得了的。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实权,而是名正言顺的声望。
有了名正言顺的声望,后面慢慢经营,何愁做不了这姜家真正的主?
等掌管了姜家,姜九爷,咱们慢慢算。
姜烨相信花婠也是这个意思,先把他扶正了再说。
花婠瞥了一眼姜烨,心底赞叹道:
精明果然是天生的,战场上功夫不怎么样,商贾这一套还很周到的。
“如此也好!只是不知侯府许配过来的是哪位姑娘?!你可做得了风家这桩婚事的主?”姜九爷蹙眉,眼下堂上的少女只说联姻,却没有纸质文书。
总的看是,空口许诺。
而姜孟两家的联姻,新人都进门了。
“自然是我血亲的姐妹!”花婠神情淡漠,没有正面回答。
联姻风家,她只是想借助风府的势,帮姜烨一举夺回姜家。
这是她给予姜烨翻身的筹码。
最重要的是,她那位五表姐,也是个良人。
“那便好!”姜九爷拱了拱手,心底滑过一丝庆幸:
这丫头的姐妹?
只要不是花婠这个疯丫头嫁进来就行。
不然,姜家还不乱了套。世纪
姜九爷虽然心底还是不甘心,却还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联姻南地风府,搭线东海侯府。
至于姜家的掌家权,他有自己的思量:
现在姜家各个庄子,铺子都有他的心腹。一时半会,姜烨翻不起风浪。
所以,他想先接手了盐铁生意,攥在手心里。
等后面腾出手,再好好收拾姜烨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见姜九爷点头,堂下众耆老也都跟着附和。姜烨心底闪过思量:
七八年的时间,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忘了我父亲了吗?
“来人,撤下红绸,取消婚仪!姜孟两家婚事就此作罢!”姜九爷看了一眼孟攀,丝毫的歉意都没有:“孟正史,你也看到了!我们姜家,已经不是我做主了!”
“你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孟攀气得甩袖而去,他们孟家女儿被弃婚这件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颍州,真是丢人:“日后,姜孟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多谢!”姜烨朝着孟攀的背影接了句话,气得孟攀差点掉过头来掐死他。
原来姜烨的天地,从来都不是沙场杀戮,而是这金银名利场。花婠乐呵呵地看着姜烨神采飞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姜烨在天水城接下来争权夺利的日子。
姜家大宅内,红绸尽退。
颍州孟家的人,狼狈离开走了许久。正堂内外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姜烨忙着应酬久违未见的族亲,花婠取笑了他几句便一个人到院子里透气。
傍晚时分,红霞西垂。不多时,天边划过丝丝阴霾,天水城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雨滴轻轻拍打着路宅陡峭的屋檐,花婠站在屋檐下,眸底闪过姜城的干净儒雅的俊颜:
姜城,要是你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天色湛青,水气弥漫。这雨似乎是这个初秋里的第一场雨,绵绵密密。
花婠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出到雨中。半天才缩回手,缓缓张开手掌,手掌中雨滴晶莹。手上轻轻划过,雨水顺着指缝滑落,却在花婠手上的梧桐花手串上打了个转。
花婠翻过手掌,摸了下手上上的梧桐花手串,嘴角微微勾起:“谢谢你让我回来,我会好好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花婠话落。梧桐花手串悄然间闪过一丝精光,雨滴从戒身上轻轻滑落。
“一枚梧桐花手串而已,你发什么呆?”长廊尽头,长身玉立的姜烨歪头看着花婠,看样子已经驻足多时。
“饿了!”花婠嘟了嘟唇,将手背在身后:“自打来了你三公子的地界,就一直没吃东西!这会儿前胸贴后背,饿瘪了……”
“前胸贴后背?”姜烨捏着下巴朝着花婠胸前的一片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可分明一点都不平,还沟壑万千呢!”
“……”花婠反应了半天,等反应过来,忽然出手给了姜烨一拳。顺手拽下姜烨的腰封,三下五除二几下就将姜烨绑在了长廊旁边的海棠树下:“好好淋淋雨,我去吃饭了!”
“额!早知道会是这个下场,本公子就不来接你吃饭了!”姜烨小声嘀咕着,肚子跟着咕噜叫了一声:“贼老天,怎么本公子一出来你这雨就变大呢!是不是太不配合了!?哎……”
直到走出长廊,花婠还能模糊的听见姜烨一个人振振有词地咒老天。
长身玉立,油嘴滑舌。花婠微微勾起唇瓣,这可能才是姜烨,原来的样子吧?
沙场铁血,从来就不是他的天地。
没多久,雨中淋成落汤鸡的姜烨就看见花婠从长廊一侧又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