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你应当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了吧?”
岳烬之享受着这怀中之人主动流露而出的拳拳深情,良久之后,才张口说道。
宁朝暮在他怀中默默地点了头。她如今亦是将心中的疑云都想了个明明白白,通通透透。若是这般都还不知道那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又有着何种目的,那便是傻的了。
过了许久,宁朝暮突然抬起头來看着他,眉宇之间又重新浮现了几分不解之色。
“怎得?”见她这般表情,岳烬之出言问道。
“烬之,我虽方才将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亦是将那人的阴谋与阳谋都揣摩了一通。但是仍旧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你说。”
“首先,是周舞衣。你与她相爱如此,她如今确是这般模样。这几次与她相见,前后都出了极大的风波,我们并未得闲与她问个清楚。”
岳烬之听此,接言道:“这确是我也想不通的。”
他哂然一笑,俯身与她面颊相贴,亲昵摩挲,“过去,这个话題便如同炮仗一般,你我心中明了,却始终沒办法说出口。如今能这般如谈花赏月一般说起旧事,也终归是难得。为夫心中甚慰。”
宁朝暮斜眼瞥他,眸色之中明晃晃地皆是埋怨,“若非你用情如此之深,我怎得不敢提起这事?归根结缔还是你的缘故。”她轻轻哼了一声,亦是本着穷寇不追的原则,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决计是不会突然之间便这般无情的。所以我认为,这里,我们必须要弄清楚。甚至……”
“怎得?”
“甚至,我方才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或许周舞衣,在这场阴谋之中,亦是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我还记得,那次在水云间密谈之时,你曾说过,有一条重要的线索最终的去处是西郊慈悲寺。你有沒有想过,慈悲寺之地却是周舞衣常年幽居礼佛之处。”
她抬起头,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脸。却出乎她的意料,他的眸色之中清亮如水,并无丝毫她想象中的痛苦与揪心。
岳烬之沉吟片刻,微微点头,似是认同了她的说法一般,“我与大哥过去都如同陷入了自己思绪的怪圈一般,对舞衣的所思所想皆是停留在年少烂漫之时。大哥曾与我说过,他担忧舞衣回到慈悲寺会受到波折,甚至受制于敌手。我们却谁都未曾想过你方才所说的这一点。”
“若是真如你这般所想,我们就应当徐徐图之,从长计议了。”
宁朝暮娇俏一笑,伸出手俏皮地捏住他的脸颊,之后还未等他探手捉住便缩回了大氅之中。
“烬之,此事你莫要纠结。这不过是我偶然所得的猜想罢了,或许事情绝非沒有这般复杂。再说,若是真真如同我方才所想,那恐怕十六那夜宿之大哥毒发之时,便是这平城斩马关之谋慢慢收网之时。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我想一切都会在那个时候浮出水面。”
岳烬之欣然点头。
“另外,则是第二个我想不通的地方。按我们所说,这幕后之人若是安阳王的话,那他究竟是出自何意才有了这般布局。如此阴谋谋策天下,必然是深谋远虑。据你所说,这安阳王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自小关系就异常亲密。即便他这些年來都是伪装,那为何刺杀宿之大哥之人身上却有着太后宫中的令牌?”
岳烬之额头紧皱,确是被宁朝暮这一句话点到了曾经忽略的地方。
“我不觉得太后会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良久之后,岳烬之艰涩开口,“在我记忆之中,太后平日便幽居后宫,长坐佛堂,不问红尘世事。那杨崇岗二十年前确是太后宫中得力之人,可究竟他为何幽隐江湖,又为何被遣入此局刺杀大哥,这就不得而知了。”
宁朝暮幽幽叹口气,知道自己二人也商议猜测不出所以然,便转言略过了此处,接着往下说道:“还有便是青山派。我能肯定,我们在落雁城中与青山派的第一次交集确是偶遇,也能大致肯定在乾河之上遇袭亦是那次偶遇所残留的风波。可是,在那之后,杨崇岗出自青山派之事,确是奇异地让整个事情有了新的重合点。我不明白为何一个江湖门派会与朝堂扯上关联。”
“若是按你这这般说辞,我亦是想到了一些曾经忽略的东西。”岳烬之眸子之中似是被蒙上了灰蒙蒙的阴翳一般,沉重地让人窒息。
“你想到了什么?”
“有关如今的时局。”
岳烬之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山路两侧苍翠长青的颜色,心思百转。
“在丰邑之时,我调动了曾柳手下成国的情报网,探查了这些年來整个天下风起云涌的诸多动向。”说至此处,他哂然一笑,似是有些赧颜,“自得三年之前,我便无心于世事,似是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的日子。可自那时开始,我才发现,这些年的不谙着实是天大的失误。此间的局势,远比我想想中国要复杂太多。”
山风风势渐猛,宁朝暮不由得裹紧了大氅,往岳烬之怀中缩了一缩。
“荆国在这整片大陆的最中央,周边与四个国家相接,呈合围之势。多年以來,荆国与周边三国皆相安无事,往來甚密,唯独与成国之间摩擦纷争愈演愈烈,从未消停。但由于有北苍南越周边的威压,致使成国并沒有铤而走险。所以我在想……”
“嗯,想什么?”
“若是安阳王只想染指荆国江山的话,恐怕这不是个好的计谋。如果我大哥出了什么意外,那成国便会不遗余力地挥师东进。到那时,他用什么來阻拦成国的铁骑?”
“那如果说,岳大哥为他所用的?就我理解的岳大哥而言,若是真的用国家安危以胁,他怕是会先行抵御外侮之事。”
“可是你不懂,在男人的世界里,谋大事者,在危急关头,不会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岳烬之思绪渺远,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何事。宁朝暮见他这般,亦是不想打断他,便从他手中抽出了缰绳,赶着风雷顺着小路往清水镇去了。
待得路经擦耳崖一线天入了清水镇的地界,已经到了晌午。清水镇位于荆成两国北方商道之上,如今过了年关之后亦是重新变得繁华起來。
岳烬之此时亦是不再沉思于心事,毕竟这些事情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他也是想不通透的,如此便暂且不再自寻烦恼,且等得走一步算一步,总归线索端倪会一点一点地出现,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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