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的出现,救了超梅枫。同时,自家庄出现了另一位高人落叶红尘段自行。
紫界与薛冰清隔窗窥探,惊见段自行练功时的奇技。段自行口中喷出烟霞,复再倒卷回去,不住吞吐,收放自如,情景诡异绝伦。薛冰清心想:怎么可能?薛冰清好像瞧够了,拉着紫界悄悄离开。紫界说:“这段老前辈当真神功盖世。”
紫界说:“竟能把一口真气练成实质,岂不是如传说中的地仙?想来冯武祥他老人家也比不上他。”紫界说:“难道他嘴里能喷出火来烧死人吗?”薛冰清说:“骗人,那是骗人的了。”紫界说:“怎么说?”
紫界说:“我听二师父说过,江湖卖艺玩魔术,变戏法,确有吞刀吐火那一套,但段老前辈负重踏水而来,练真气成实质,哪有作假的可能?”薛冰清说:“我还未看穿个中玄虚手法,但界哥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是可疑吗?”
紫界说:“如何可疑?我倒不觉得。”薛冰清说:“真正的绝世高手大多深藏不露,岂有像他诸多做作,这反而不自然了。”紫界说:“啊,倒也是。”薛冰清说:“好,我定要设法揭破他如何弄虚作假。”“走着瞧吧。”
当天晚上,自家庄大厅设宴款待贵宾段自行,紫界,薛冰清应邀列席,自家父子在下首相陪。段自行说:“我老人家一只脚已踏进棺材了,早就无欲无求。”“不过眼下有件大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我如贪图安逸,不出来登高一呼,免不得万民遭劫难,实在祸害无穷啊。”
众人听他说得严重,连忙询问究竟。段自行说:“老夫得到确切消息,六个月之内,大国要大举南下,这次兵势浩荡,我国必定不保啊。”“唉,这是气数使然,那也无可如何的了。”
自家父子骇然对望,相顾失色。紫界说:“那么段老前辈快去禀告我国朝廷,好得早作准备,设计迎敌。”段自行说:“年轻人懂得什么,我国若有了防备,只有兵祸更惨。”众人心想:这是什么话?
段自行说:“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乌有,只有一条路,老夫不辞劳苦的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件事。”
自微风说:“恳请老前辈指点迷津。”段自行说:“听说贵庄捉住大国的钦差对吗,可否让他到席上一谈。”自微风心想:啊,他怎知这事?自庄主只好应他要求,命壮丁将两人押上来。
安元风受惊数日,神色颇为憔悴。自庄主让他们坐在下首,却不给两人杯筷。
段自行对安元风说:“小王爷受惊了。”安元风见紫界,薛冰清竟然在此,心中大感诧异,三人相互瞧了几眼,也不招呼。段自行对自庄主说:“宝庄眼前有一桩天大的富贵,老弟见而不取,却是为何?”
自微风说:“晚辈草莽,有何富贵可言?”段自行说:“大国南下,大战一起,势必生灵涂炭,老弟连江南豪杰,一齐奋起,设法消弭了这场兵祸,岂不是好?”自微风说:“能为国家出一把力,救民于水火之中,原是晚辈所为。”“但朝廷不明,奸臣当道,空有此志,也是枉然。”
段自行说:“好。”自微风说:“请老前辈明示,晚辈却不敢贪富。”这时壮丁进来说:“禀告庄主,寨主在外面迎了六位异人,已到庄前。”自微风说:“快请。”心想:怎么共有六人?紫黑杀神尚有帮手?
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来者五男一女,却是南海七侠。紫界说:“众位师父。”“你们都来了,真好极了。”
紫界陡然遇见恩师,大喜过望,抢出来跪倒地上,六侠虽恼怒他随薛冰清而去,但毕竟对他甚是钟爱,不意在此相逢,气也不由得消了大半。六侠见薛冰清也在场,颇为奇怪,但于外人面前也不多说,只好闷在心头。
紫界连忙替六人引荐介绍,各人虽是初次见面,却早已听闻对方来头,客气互道敬仰。段自行说:“六侠也算是南海武林的成名人物了。”“老夫有一件事,能得六侠相助,那就更好。”
费子龙说:“不知段老前辈有何赐教。”段自行说:“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眼下大国兵马南下,我国如不知好歹,不肯投降,不知生灵涂炭多少了。”六侠听着觉得刺耳,不禁眉头大皱。
段自行说:“自古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们就是联络英雄豪杰,也敌不过大国的,我们就此不战而降吧。”此言一出,六侠勃然大怒,本想立时发作,但碍于客人身份,得先瞧瞧主人家如何回应?自微风哼了一声。
段自行说:“这件大事一成,我们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自微风说:“大国要南下夺我江山,害我百姓。”“但我也不会不战而降的,我会死战到底。”段自行说:“愚昧,你这样只会落得惨死啊。”
自微风说:“晚辈即有对头前来,本来想请前辈出手相助的,但现在你说出这样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晚辈就算溅血当场,也不敢有劳大驾了,请吧。”薛冰清听罢,也暗暗佩服自庄主坚拒同流合污的气概。段自行说:“请客容易,逐客难啊。”
罗飞说:“无耻匹夫,你我来见个到底吧。”罗飞早已大感气恼,此刻得知自庄主的立场,再也按耐不住,破口大骂。罗飞说:“我罗飞才不怕你。”段自行站起身来,端了原来坐的那张椅子,缓步走出。
众人尾随而出,只见段自行把椅子放在大厅近门口,重有坐下,右足架在左足之上,不住摇晃,模样甚是不屑。段自行说:“久闻南海七侠名头,今日正好试试真假。”“六位一齐上吧,老夫就坐着和你们玩玩。”
邱仁子心想:此人若非有绝顶武功,怎敢如此托大?紫界见过段自行诸般古怪本事,心知六位师父当非对手,自己身受师父重恩,岂能不先挡一阵?虽然一动手自己非死即伤,但事到临头,绝不能自析其身。
主意既定,紫界疾步上前。紫界说:“晚辈先向老前辈讨教数招。”段自行说:“父母养育之恩,你这条小命何苦送在此地?”费子龙说:“界儿走开,让咱们来。”段自行心想:论武功,南海七侠只属三流角色。他们的弟子更是寻常,不值一哂。
紫界怕众师父拦阻,再不多言,身形急转,掌劲蓄势待发。
紫界使出飞霞落叶。紫界怕对手了得,掌劲只出四成,另有六成力道留作后备,但段自行已觉罡风猛烈,直压而至,割肉生痛,不禁大吃一惊。
段自行啊了一声。段自行暗呼糟糕,慌忙双臂一震,跃上半空,他所坐的那张椅子已给紫霞掌打碎,四分五裂。
南海七侠见紫界功夫大进,偏偏所使掌法却非本门所传,登时为之惊喜,诧异交加。段自行一个翻身,落下地来,姿势竟有三分狼狈。段自行说:“小子无礼。”紫界对段自行存着忌惮之心,不敢跟着进击。紫界说:“请前辈赐教。”
薛冰清说:“界哥哥,别跟这糟老头客气。”段自行哼了一声。段自行成名以来,何曾遭此侮辱,大怒之下,便即攻向紫界。段自行使出神仙掌法。孤雁出群。来势凌厉飘忽,紫界早已严阵以待,回掌硬挡。
段自行实则虚之,诱使紫界正面对撼同时,人已绕至后方突袭。紫界闻风而动,反应奇快,火速回身招架,稳守不失。
岂料段自行双掌巧施柔劲,卸开紫界两臂,中门大露。段自行心想:这少年一掌碎椅,原来只是力大,武功平常得紧。段自行一掌击中紫界胸膛。薛冰清说:“界哥哥。”
薛冰清与南海七侠齐声惊呼,心想以段自行功力之深,紫界要害中此一掌,不死必伤。薛冰清说:“你怎样了。”紫界说:“没事,我再试试。”紫界说:“你是当世五大高人之一,再打我一掌试试。”紫界只觉胸口并不如何疼痛,气息无碍,为之大惑不解。
段自行说:“小子,纳命来。”段自行怒不可遏,运劲使力,又在紫界胸口狠狠一掌。段自行使出神仙掌法。奇怪的事发生了,这趟紫界有了准备,桩马站得稳稳,竟然没给震退半步。
紫界哈了一声。说:“师父,清儿,这老儿武功稀松平常,他不打我倒也罢了,打我一掌,却漏了底。”
紫界双掌一圈,烈转如轮,本应内力较高深的段自行竟被震退。紫界说:“你也吃我一掌。”紫界使出紫霞掌法,突如其来。避无可避,段自行只得举臂硬挡,掌臂甫接触,感觉还不如何,但紫界的内劲如乘风动,若顺水流,重重递增起来。
段自行哇了一声。掌劲澎湃爆发,猛似排山倒海,段自行承受不了,身子如纸风筝般飞出门外。余势未尽,段自行难以遏制,状甚窝囊,高手风范荡然无存。自微风心想:万料不到段自行名满天下,口出大言,竟如此不堪一击,当真是浪得虚名。眼看段自行快要撞上围墙,撞个焦头烂额,一人突然飞身而至。
月色下,只见来者长发披肩,身材修长,一脸木然,全无笑容,神情阴森,教人望之心寒,正是紫黑杀神之一,超梅枫。段自行捱了紫界一掌,痛彻心扉,神色甚是惨淡,超梅枫提着他走进厅来,放在地上。
安元风终于盼到救星来临,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拜见。安元风说:“师父,你可来了,快救弟子。”超梅枫,安元风竟是师徒关系,除紫界,薛冰清之外,众人均感诧异。自微风说:“超师妹,十余年未见,今日终又重会,选师弟可好?”费子龙心想:今日我们落入圈套,超梅枫一人已是不敌,何况更有她的师兄。
薛冰清心想:这庄主的武功文学,无一不是学我爹爹的,我早就疑心他是我爹爹的人,果然是我爹爹的弟子。超梅枫说:“说话的可是自微风师兄?”
原来自庄主就是黄衫派弟子自微风。当年正是超梅枫的关系,被薛仁逐出师门。挑断脚跟。自微风说:“正是兄弟,师妹别来无恙吧。”超梅枫说:“说什么别来无恙,我眼睛瞎了,你没看出来吗?”
“你选师弟也早给人害死了。”自微风说:“是谁害死了选师弟的,我帮师妹报仇吧。”
超梅枫哈哈一声。罗飞说:“超梅枫,你的仇家南海七侠在这里。”超梅枫说:“南海七侠?冤家路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超梅枫杀意大盛,誓要手刃六侠。
段自行这时说:“说什么报仇雪恨,连自己师父给人害死了都不知道,还逞英雄?”超梅枫说:“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了。”超梅枫闻言大惊,指爪一伸,紧扣住段自行咽喉。段自行说:“黄衫派掌门薛仁给人害死了。”自微风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段自行说:“我当然说真的,我亲眼所见的。”众人本不信薛仁绝世武功,竟会遭人害死,但是听到是当今五大高手其他四人围攻,当然就信以为真了。薛冰清哪堪噩耗打击,全身发软,眼前一黑,仰天跌倒,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