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果然是错觉。第二天，顾天真头晕目眩从医院病床上醒来。
满室寂静，只有一个女医生在旁边检查她的输液瓶，见她醒来，她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醒了？”
顾天真惯性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徐砚的身影，心中难免失望。
不过，幸好她已经习惯。
“谢谢医生。我怎么了？”摸了一下脑袋，包着纱布，昨晚的记忆回到脑海，她摔跤了？！不过好像更像是食物中毒，上吐下泻。
“你服用了避孕药吗？”女医生把“避孕药”三个字咬得很重，顾天真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医生不客气地看了回去，冷淡地甩下一个事实。
“你的老公不够疼你，不然也不会让你吃副作用那么大的避孕药。”
顾天真觉得这个女医生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确定不认识她。
“还有……房/事不要太激烈。”
尽管女医生这么说，但顾天真还是感觉到了女医生藏在话里的一丝幸灾乐祸。
她不解地抬头看去，女医生已经准备推门离开。
顾天真叫住她，“那个，你看到我老公了吗？”
“呵呵……”女医生发出意味不明的浅笑，说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
“没看到。”
门外，秦明朗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抽了烟才进来的，尽管在外面吹风了，可隐隐还有一丝烟味传来。
方言，也就是女医生捂住鼻子，瞪了他一眼，“不是说好的要孩子不抽烟吗？你怎么又抽烟了！”
秦明朗被老婆训了也不生气，摸了摸鼻子，“刚遇到徐砚了，聊了几句，有点感触。话说……”秦明朗目光落在方言身后的病房中，“你怎么骗她啊？徐砚明明刚刚一直在的。”
“我为什么不能骗她？”方言冷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声音带着怨气，“我一想到这个女人害得梦幽和徐师兄分手还远走他乡，我就恨不得给她几手术刀……”
方言话中阴狠，秦明朗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我不知道你和叶梦幽关系那么好？”
方言一愣，半晌瘪瘪嘴，说道：“我们是一个寝室的，生活了那么多年。”
方言说谎了。
她虽然和叶梦幽同寝室，但关系并不好，还可以说很恶劣。
原因无他，女人的友情是个奇妙的东西，来得也快去得越快，爱恨往往是一念之间。
叶梦幽那时候漂亮，聪明，还有徐砚这个天神一般的男朋友。
方言暗恋徐砚许久，自然讨厌叶梦幽这个上天的宠儿。
不过女人的友谊往往来得莫名奇妙。
就在叶梦幽和徐砚分手，徐砚没多久就和顾天真在一起的时候，方言忽然同情起叶梦幽起来。
谁都知道，当年云大的叶梦幽和徐砚就是传奇。站在云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两人不在一起那都说不下去。
可因为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一对恋人就这样劳燕分飞了。
方言见过顾天真，除了长得还算好看，其他一点优点都没有，别说比叶梦幽了，就连她方言，她也是万万比不上的。
可就这个女人，抱走了她的男神。输给这样的女人，方言哪里甘心。
此后的这些年，她一直祈祷这两人过得不好。
这样一个浑身充满了铜臭味，用钱逼迫男神屈服的女人，怎么能得到幸福。
上天听到了方言的祈祷，在徐砚抱顾天真过来的时候，她认出了他，也认出了他怀中的顾天真。
徐砚把顾天真交给她了，转身就出去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方言暗爽，尤其是检查出来顾天真是因为避孕药副作用才引发的一系列后遗症后，她欣喜得想要跳舞。
坏女人果然得到了报应。
检查身上的时候，她看了她身上的淤青，忍不住连下面她都仔仔细细检查了。
初，她不是不爽的。
男人抱了其他女人，这个女人还不是她。
可后来，她忽然又开心了。男女□□她不是不懂，反而她都结婚了，她太懂了。
如果一个男人怜惜女人，不会这么对待一个女人。
她的男神，不怜惜这个女人。
方言脸上得意之色尽显，一边的秦明朗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老婆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
只不过这种飞醋，他早就不吃了。
要知道，徐砚那时候是医学院的大红人，天才少年，生得又美貌，成绩更是优秀，是教授眼中的百年难遇的外科好苗子，也是女学生眼中的白马王子。
学校很多女生都暗恋徐砚，他老婆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不过，见自己老婆这种幼稚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你以后别去插手徐砚的事情了。”
“怎么了？你有意见？”
秦明朗摇头，目光落到病房中的女人，叹息了一声，“他们毕竟都结婚了。”
“结婚又怎么样可以离婚啊？不是说梦幽要回来了吗？对了，这件事情你和徐师兄你说过没有？”
秦明朗摇头，看着自己的老婆为别的男人执迷不悟，这心中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不过，想到有几年没有见徐砚了，这次见面发现他真的变了不少。
徐砚大学时代也冷，最开始以为他是看不起人，后来相处久了发现他就是那个性格，除了做手术，对其他都很淡漠的一个人。
他本来是他们学院最有前途的学生，美国哈佛医学院甚至都抛来了橄榄枝。
但谁也没有想到徐砚说退学就退学，还转而干起风投了。短短的三年，居然做得风生水起。
不得不说，有种人，厉害得让你嫉妒都无法。
不过徐砚也真的变了很多，以前青涩稚嫩的学生模样，在他身上已经完全褪去，现在的他已经是强硬冷清，里里外外让人看不透，但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和他好久不见地寒暄。
人果然是会变的。
想来，不会变的只有她这个看不清真相的傻老婆吧。秦明朗苦笑，徐砚找他要了那副作用极低避孕药的事情，他还是先别告诉她好了。
顾天真在医院很无聊。
她头不晕了，也不吐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她不舒服，她本来想让苏丁丁来陪她的。
但苏丁丁今天要和她老板洽谈她新剧本的事情，抽不出身。
顾天真给公司请了一天假，最后发现自己只用了半天。
办了出院手续，顾天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最后，等她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徐砚公司楼下。
她一愣，正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上去和徐砚打招呼的时候，沈孟川出现了。
他瞧着她的脑袋，“咦，弟妹，你这脑袋造型不错啊？”
“嘿嘿，不小心跌倒了。”
“是吗？”沈孟川了然脸，转而说道：“找徐砚是吗？他有事情出去了……”
见顾天真可怜兮兮垂着脑袋的样子着实像只被主人遗弃的狗狗，不怎么喜欢管别人私事的沈孟川罕见起了怜悯之心。
“弟妹，要上来坐一下吗？徐砚很快就回来了。”
“不用了。”
顾天真摇头。她只不过偶然来这里，既然徐砚不在，那她也不用厚脸皮去上面等。
徐砚本来就不太喜欢她过多地侵占他的私生活，她这样一去，说不定人家还认为她借着上了一次床，就管着他来了。
顾天真告别了沈孟川，晃头晃脑想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什么地方去。
她决定回家。
看她上了出租车，沈孟川才掏出手机，“我说，徐石头，我看到你老婆了，可怜兮兮的像只狗。”
沈孟川说完，还把悄悄偷拍的顾天真垂肩膀的照片发给了徐砚。
此时，徐砚正在谈项目，手机进了短信，他捡起来瞄了一眼，顿了顿，又放下了。
“周总，你继续说。”
顾天真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没带钥匙。
不但如此，她手机也没电了，身上仅剩下的钱用来付了出租车费。她现在又累又饿，眼看太阳还高高挂起，她热得喘息，心中万分后悔，应该去商场蹭个空调来着。
不过摸着瘪瘪的口袋，现在她连公交车的钱都掏不出来，还是算了。
徐砚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顾天真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副明明要哭又强忍着的样子。
徐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沈孟川发来的短信，心中暗忖。
这张哪里像小狗了。
明明现在这幅样子才像。
“你干什么？”
徐砚走上前去，见顾天真动也不动，只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踢了踢她，“还不进去。”
顾天真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我没带钥匙。”
徐砚开了门，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走了两步，感觉顾天真还没进来，他掉过头来，“还耍性子了？”
顾天真这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抹着眼泪，她哭得十分伤心，一边还说道：“石头哥哥，我的脚麻了，动都动不了。”
徐砚身体一僵，随即转身大步走到顾天真的面前。
就在顾天真以为他要拉她起来的时候，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格外冷酷。
“不要叫我石头哥哥。”
顾天真觉得自己更想哭了。
她就叫，她就叫怎么了。
可，最后，顾天真只是抹着眼泪，一语不发。
直到，徐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