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静VS宋毓明
“少夫人,你的快递。”刘妈拿着刚送过来的快递站在书房门口。
“进来吧!”欧阳静接过快递,以为是张慧寄过来的,张慧算是她一手捧红,不过,她也因为张慧而声名大造,她这个金牌经纪人在前途最盛的使唤,结婚退隐,倒是不知是对还是错。
张慧看也不看便随手撕开,里面的照片露了出来。
竟是孙晴晴和宋毓明,宋毓明牵着她的手一脸温柔,孙晴晴对他绽放着如同孩子般依赖的笑容,他爱怜的帮她拂去遮住眼睛的头发,他抱她坐在他的身侧。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她微笑,他深情,欧阳静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滴下来,一滴一滴打在照片中二人的笑脸上。
这样的笑,刺的欧阳静睁不开眼睛,刺得她的心如同被尖刀剜心,胸口窒息般的呼吸不畅,好,你们很好,真的很好,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丈夫,说只把孙晴晴当妹妹的好丈夫。
既然你们如此相爱,那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和她结婚。
宋毓明,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爱上你之后,你却残忍的让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你何其残忍,把所有的爱,满满的那么猝不及防的都给了我,告诉我,你永远爱我,让我错以为,我可以幸福的像个被宠溺的孩子,让我错以为。只要抱着你,就拥有了整个世界,可你竟然在我以为幸福的可以达到顶峰的时候,猝然抽身离去,让我的世界轰然倒塌,跌进死亡谷底。
到底是你太会伪装,还是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傻瓜······
宋毓明,你为什么要在我彻彻底底爱上你,下定决心和你厮守一生之后让我知道这些,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从来没有认识你,从来没有爱上你······
照片一张张从欧阳静手中散落到地上那个,就如同欧阳静一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的心。
欧阳静无力绝望的跌坐在地上,一张张捡起那些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宋毓明的笑颜,是那样的灿如星河,妖冶魅惑。
那是曾经只属于她的笑颜,她轻轻用手拂去上面的泪珠,很轻,很轻,仿佛每一下都擦在她的心上,泪,越来越多。视线越来越模糊·····
宋毓明,就让我再为你痛哭一次,为曾经爱我的你哭一次。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把那些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里,她还是不忍心撕掉,因为她舍不得,那上面的人是她那么深爱着的,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她有多久没看到他的笑颜了,每次看到的都是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无声的叹息,原来他那样温柔得笑,只为他心爱的人绽放,曾经,或许她也是吧,可是现在不是她,不是她······
宋毓明,为什么你不爱我了,我却还是不能忘了你,不忍离开你,难道爱上一个人之后就要这么卑微的爱着吗?
你说过我只要爱你一点点,你会给我满满的,全部的爱,可为什么我满满的爱着你的时候,你却不肯给我一点点的爱,你,口口声声的那些山盟海誓,不离不弃,是你送给我的最唯美的谎言和毒药,你是爱情骗子,而我是无知傻子·····
欧阳静更加安静了,除了妙妙在家的时候能听到她的声音笑容外,其余的时间,她静得让你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也比以前更瘦了,她本就偏瘦,现在更是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对于宋毓明的关心,她总是冷笑着,轻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在台上滑稽的逗趣,直看得他浑身毛骨悚然,才冷冷离开。
宋毓明总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可是看到她嘲讽的眼神,便不敢再开口,那样的眼神,让他觉得即便是在这炎炎夏季,仍寒意逼人,她又回到了刚认识她的时候。
不,不对,那个时候她只是淡漠的心如止水,可是现在,他觉得她的眼中是不屑的嘲弄,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卑微的无处可逃。
他们的关系本来只是窒息的僵持,现在是冻结的死水,连刘妈都觉得压抑得喘不过起来。
“少夫人,外面有人要见你。”
“不见!”
“你,你·····怎么能闯进来,我们少夫人说不见你。”邱少林已是不顾阻拦的闯了进来。
“欧阳静,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没脸见人啊!”邱少林看到孙晴晴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他一定要来找这个女人算算账。
同样身为女人,她怎么能那么冷血,那么泯灭人性,竟然要找人去强暴晴晴呢。
他早就说过,这个女人阴险狡诈,在娱乐圈那种地方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怎么可能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可大哥就鬼迷心窍似得要娶这个女人,辜负了晴晴,可得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是冷血冷肠!
欧阳静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居高临下的高贵姿态,一步一步,从从容容,脚步没有因为他的大喊而有一丝局促和凌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若无其事的坐到沙发上叫刘妈上茶。她喝茶的动作极其优雅,就连拿杯子的姿态都好像是精准计算过似的,目不斜视,表情淡然,真的只像是在享受她的下午茶。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把晴晴害的那么惨,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你真该下地狱的。”邱少林抓狂的打掉她手中的杯子,刚沏的茶,很烫,欧阳静的整个手背被迅速烫红了,杯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但她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从容地依靠在沙发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邱少林真的不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他真的怀疑他有没有打飞她的茶,可碎了一地杯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提醒着他刚才做的事。
他本来有些后悔自己的无礼的。但看她还是这般样子,熟视无睹的把他这么晾在一边,虽然他站着,她坐着,可是她仍然有种冷硬的气场让人不能忽视。
邱少林体内的愤怒因子却又叫嚣着卷土重来,“怎么,心虚了,不敢说话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晴晴所受的罪孽我要一百倍,一千倍的还在你的身上,你最好保佑你这辈子出门不要被我看到。”邱少林恨得咬牙切齿。
过了许久才听她淡淡开口。“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孙晴晴若真发生了什么事,你找的应该是宋毓明,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敢在这里这么放肆,撒野,威胁我,不就是觉得宋毓明现在不会再因为我拿你怎么样吗?”
宋毓明接到刘妈的电话匆匆赶回来,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你敢在这里这么放肆,撒野,威胁我,不就是觉得宋毓明现在不会再因为我拿你怎么样吗?
原来在欧阳静的心里竟是这样认为,他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是有些胡闹,可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是她,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欧阳静漠然的看了眼表情复杂的宋毓明,“你应该找的人回来了,恕我失陪。”说完一刻也不多留,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冷冷的背影。
邱少林气的直跺脚,他真的是没有见过,做了坏事还这么冷静的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的女人。
“滚出去,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如果再有下此次,我们·····绝交,滚!”宋毓明最后一个字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
邱少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这样气冲冲的跑到人家家里来,对着一个女人大呼小叫确实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可一听宋毓明这样说,火气又上来了“你真是找了一个好女人!”才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宋毓明在楼下徘徊犹豫很久,想着该怎么解释着一切才好,他真的是没有想到邱少林那个疯子会过来。
他决定上楼打算把孙晴晴的事告诉欧阳静,晴晴昨天在飞星差点被人······虽然这件事越少人知道约好,可是,他真的是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了,尤其是刚才欧阳静的话,犹如当头一记闷棍,他真的要解释清楚这一切,不然他真的会疯掉。
“阿静,少林他脾气不好,但他真的没有恶意的,他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晴晴,晴晴她...”
“出去!”
“阿静,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解释,晴晴她·····”
“滚出去,我不想听,现在我听到孙晴晴三个字和你虚情假意的面孔我就觉得恶心!”
“阿静,你不要这么固执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因为上次妙妙生日的事心里一直对晴晴有所怨恨,那次的事真的是意外,晴晴她那天出了车祸。我怎么能不管,这都是我的错,阿静,和晴晴没有关系。”
“我说出去,你没听到吗?宋毓明,你给我滚出去,既然你那么关心她,她那么生不如死,你怎么不去陪她,你还回来假仁假意的干什么,她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像她这样用一派纯真欺骗别人的人,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欧阳静想起孙晴晴对她说的那些话,想到那些她和宋毓明在一起的照片,心里如同火烧一般。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孙晴晴可怜,那么她呢?她的妙妙呢,就不可怜吗?
现在连他的一个朋友都可以跑来对她指手画脚,大喊大叫,他,可曾想过她的感受,她残存的理智已经被彻底的摧毁。
“阿静,你,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变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执了。”宋毓明不敢相信这些都是欧阳静说的话。
“怎么,你们可以做,我连说的资格都没有。”欧阳静直视他的眼睛,冷笑着,眼中尽是嘲讽,我变了吗,宋毓明,我们两个变得到底是谁,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阿静,晴晴她····”宋毓明话还没有说完,欧阳静再次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名字,心中的怒火再也无处发泄,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到了宋毓明的脸上。
她讨厌他那么温柔的一次一次的在她面前叫着她的名字,替她说话。
她都已经假装不知道他们的事,极力忍耐,委曲求全着,为什么他们所有的人都要到她面前挑衅,挑战她的理智。
宋毓明似被这一巴掌打呆了,愣愣的看着欧阳静,欧阳静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到,手直直的停在半空,忘了放下来。
宋毓明这才注意到欧阳静的手,红肿一片,顾不得自己刚刚被打,立刻跑上前“你的手怎么了,怎么烫红成这样还不上药。快坐好,我帮你上药。”
欧阳静傻愣愣的,没有拒绝,任由着他扶着坐到床边,直到上完药,宋毓明心疼的看着欧阳静越来越憔悴的容颜说“老婆,我们和好吧,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欧阳静这才清醒过来,她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像是在嘲讽自己,她总是被他这幅深情的模样骗到,看来他还真是她的劫难。
她知道她还爱着他,这点她还是像她的母亲吧。一旦爱上了,就算是劫数难逃,九死一生都不会轻易回头。
虽然这么冷冷的对他,可她心底还是舍不得离开他的,她真的好矛盾,“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宋毓明看了欧阳静一眼,这次乖乖出去了,帮她关上了房门,欧阳静也会因为他晚归闹过脾气,最近也一直因为孙晴晴的事在冷战,可至少看在妙妙的面子上,偶尔和他和颜悦色。
这次,简直像是恨上了他。
这半个月宋毓明都睡在客房,他们像是达成了默契一般的,尽量不见面,欧阳静算准了宋毓明不在的时间才下楼,就算迫不得已见到面也几乎都是不说话的,客气疏离的倒像是刚搬来的邻居。
欧阳静没有再冲他发火,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他也没再解释孙晴晴的事,像是都对那次吵架的事心有余悸。偶尔几次回家晚了喝得醉醺醺的,都是被邱少林他们抬回来的,她知道他回来了,可她却是一次也没有下楼。
天越来越热了,连刘妈都在抱怨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热,可欧阳静在家里还是穿着长袖的运动装,越来越瘦的她穿起来就好像偷穿了别人的衣服,宽松的可以荡秋千了。
心太冷了,只感觉得到无尽的冰冷,即使穿的这样厚,都捂不热她冰冷的心。
“少夫人,你的快递。”这段时间好像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封快递寄来,少夫人平时足不出户的,朋友倒还真是都惦记着,刘妈像往常一样放下就走了。
欧阳静已经没有勇气去打开这些快递了,起初她还会打开,可是每看一次,她的心就更绝望一些,现在她的心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了,她怕她会像上一次那样和他吵,那样的她,她也不想再看到,一个歇斯底里的妒妇,谁都会不喜欢,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她。
“少夫人,要出门吗?要不要备车!”刘妈对着欧阳静的背影喊道,宋先生每天出门可都是交代了的要好好照顾少夫人,出门一定要有人跟着的。
“不用,晚饭不用等我,我不在家里用了。”欧阳静没有回头,说话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度。
“万律师,那一切就交给你了,我想尽快离婚,净身出户也无妨!”
“欧阳小姐,其实若是有他出轨的证据,这个官司也会很快打完,放心,不会净身出户!”
谈完事情,看时间还早,突然想到了其实在H市她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她以前的公寓。
好久没回来了,一切照旧,什么都没有变,当时他们结婚时,这里的东西她一件都没带走,宋毓明当时还在调侃说,这里算是她的半个娘家,以后万一要是他惹她生气了,她还可以回到这里消消气,而且他也好找。
欧阳静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沙发上,那沙发是他死赖着不走的时候,住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这才过了几年,却转眼已经物是人非。也许是房间时间久了没人住灰尘味道呛得,欧阳静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直到咳出眼泪,直到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虽然已经无数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想他,不要再想他了,可是回忆却像一个不听话的镜子,她每看到一样东西便会不由自主想起他,回忆起那些甜蜜的过去。
欧阳静觉得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本来是想找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好好清静下,可是为什么到哪都能想起他。
她早已经爱他入骨,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是她好怕见到他,她怕她会控制不住,她怕她会更惹他讨厌。
她以前曾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他爱她,那么他不离不弃,如果他不爱了,那么她一定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可现在她真的没有那份勇气了,当时她能那么轻松的说出那样的话,要么是不够深爱,要么是太过幸福,觉得根本不会有那么一天。
她开始自以为是的说出那些话是以为她还不够爱他,只要她不爱,他便没有办法伤害到她,后来那样说,是因为她相信他。甚至还在记者会时说下那样笃定的话,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傻得可笑。
可是这一天还是这么不期然的来了。她才知道爱情不是你想爱便爱,不想爱便停的,她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的,意料之外的,深深爱上了他,画地为牢。
他是第一个走进她内心的男人,他是第一个她心动的男人,他是第一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男人,可是却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
她是那么的全心全意的爱着他,那么患得患失的怕他会离开她,即便,即便,他闹出那么多花边新闻,她都信那是他因为生意逢场作戏,自己忍着辛苦,强颜欢笑。
她卸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只为守在他的身边,可他还是亲手打碎了他为她编制的美梦,打破了那份美好,打碎了她对未来的所有期许。
宋毓明,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她真的累了。
欧阳静彷徨失措的走在茫茫人海之中,漫无目的。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她怕回家,她怕那样疯狂地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她,她怕她这样满身是刺的像个泼妇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可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些照片,想到他温柔的怀抱,蛊惑的笑容,细心的呵护竟都统统不属于她了,她会忍不住失控,忍不住发火,忍不住口不择言。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的淡然呢,她的风度呢,她的大家风范呢,她的心静如水呢,为什么统统不见了?是不是真的像宋毓明说的那般,她也变了呢?
她也不想他们彼此再伤害下去,这样只会逼得他们无路可退。
她已经习惯了他给予的一切,他的爱,他的宠溺,他的蜜语甜言,习惯是一种最糟糕的痼疾,因为它使人们接受任何的不幸,任何的痛苦,任何的背叛。
她虽然怨他,可是潜意识里,她却一直努力地说服自己给他一个机会,所以她在等,等他回头,可他为什么就没有以前的那份耐心了呢?
只要给她一句安慰。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说他还爱着她,他会改,她仍然是他的唯一,她愿意什么都不计较了,愿意委曲求全,愿意把这一切当做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他现在连骗她都懒得骗,当真对她厌恶至极了吗?
原来,骄傲如她欧阳静,在爱情面前也是一样卑微的可怜。
暮色降临,这是另一个白天的前奏。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欧阳静孤单的身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抛弃在外,那么多的笑声没有一个是为她而发,那么多盏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那么多条路,她却找不到一条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