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身压下,他的手直接探入她的发中,鼻间轻嗅她极好闻的发丝清香,眉目间染着萤火流光。“这颜,当真不及本座的十中之一。”
千寻稍稍一顿,长长的羽睫落着迷人的琉璃之光,“既然如此,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的吻,深浅不一的落下,从眉心一直延伸到鼻间,最后辗转在她饱满的唇瓣之上。唇齿相濡,温度相传。
“但在本座心里,不美不丑,刚刚好。”他陡然含住她的耳珠。
惹得身下的千寻陡然一个战栗,却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为老不尊,怎么当人家的师父?”
“那便学着写,就让为师教你。什么叫为老不尊,什么是……”他顿了一下,“尊师重道!”
她还不待开口,所有的话语,都消失在软语呢喃间,淹没在漫天的流萤纷飞中。
若然永远自由自在,若能永远没有悲伤,就一家人淡漠权势名利,远离是是非非,该多好?巨讨岛技。
然则日升月落,该回去的,终归要回去。就好比太多的事,该了结的,终归要了结。
坐在马车内。无论外头如何颠簸,车内总是四平八稳。
马车走得极缓,每到一处总要停顿休息。千寻不是不知道。这是楼止的意思。
千寻躺在楼止的怀里,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那张脸精致得宛若鬼斧神工。只怕世间都难以寻得第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她半支起身子在他的喉结处。轻轻用唇触碰着,“为什么?”
楼止低眉,“莫问。”
“连你都怕我死了?”她垂眸一下,却愈发搂紧了他的脖颈。
“作死的东西,胡言乱语什么?”他狠狠剜了她一眼。
千寻稍稍一怔,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看见过他这样的凌厉眸色,宛若初见时的冷漠无温。
他不肯多看她一眼,越靠近京城,面色越僵冷。
“十三王想要对付你,就必须拿我下手,拿我开刀。”千寻低低的开口,“我告诉自己,不得成为你的威胁,不可成为你的软肋。可是……怎么会没有心的,没有心岂会眼巴巴的将蛊毒都揽到自己身上?若然没有心,这十五月圆之痛早就不该你来承受。”
千寻轻叹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唯有这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才是致命要害。只要挑破我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爷,我是心甘情愿跟你回来的。到底他也是你的生身之父,纵使爱恨交织,如今他已是风烛残年,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楼止眸色微沉,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面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你就那么想死?”言罢,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微微用力,捏起她精致的下颚,“本座不介意成全你,但愿你不会后悔。”
千寻哭笑两声,“后悔有用吗?这辈子这个人这颗心都落入你手,横也是你竖也是你,终归逃不出你的掌心便是。”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眼底的光却幽邃如墨,漆黑无光,没有半点温度。就好像凝了霜,视线所到之处,唯有清冷之寒。
良久,艳绝的唇浅浅勾起迷人的弧度,凤眸微挑,却让眼底的墨色越发浓烈,“真是个不怕死的。”
语罢,他松了手,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千寻深吸一口气,“他的城府极深,可是……”她顿了顿,“爷你相信我吗?”
“若然不信,何苦多费唇舌?”他加重了置于她腰间的力道,将她全然塞进怀中。
千寻一笑,“那便好。既然他送画是别有居心,那我就还他一个另有深意。”
黑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在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他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脖颈处划过,微疼,微凉,“这里要是挨上一刀,当真是艳丽壮观。”
“那我就祝爷,再觅良妻,抑或……”她学着他的模样,支着身子慢吞吞含住他的耳垂,继而在他的耳畔软语呢喃,“妻妾成群!”
他陡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印上她的唇,带着惩罚式的啃咬,直到口中满是浓郁的咸腥味,他才缓缓松开她。
望着她被鲜血染红的唇,他笑得凛冽,一语不发的将她按在怀中。
什么都没说。
一句都没有。
既然相信,何必多言。
信而不疑,才能走得远,走得更远。
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云殇巍然不动,视线远远飘向浩浩汤汤行来的锦衣卫大军。眼底的光,复杂多变,道不清是期许是矛盾是纠结。
城门打开,旌旗飞扬,京城百姓夹道欢迎,禁卫军列道两侧。
百官立于城门之下,一个个眺望渐行渐近的锦衣卫大军。
离京数月,早已物是人非。
锦衣卫大军依旧驻扎在锦衣卫大营,而楼止的马车在经过百官跟前时,压根没有停留半步。那傲然之气,与离时无差。
他惯来狂傲不羁,何曾将这些虚名置于眼中。
这睥睨天下,视天下为无物之态,教城楼上的云殇晒笑出声。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千寻以指尖挑开车窗帘子,抬头便看见站在城楼上方的云殇。而此刻,云殇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口的她,视线随着她的逐渐远去而紧紧相随。
目光交接的瞬间,千寻垂了眉睫,放下了帘子。
“看见了?”楼止凤眸微挑。
千寻也不说话,只是将身子蹭进他的怀中。[妙*筆*閣~]miao笔ge.更新快
楼止谩笑,眼底却划过一丝戏虐,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说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一怔,转而挑眉,“千成跟你说了什么?”
“分明都跟着,为何不进去,一味的躲在外头,如今却来问我,不是多此一举吗?”千寻撇撇嘴,“不就是喊一声岳父大人吗?有那么难?”
楼止面色僵冷,凭生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马车陡然停驻。
“大人,是赵公公!”外头,应无求压低声音凑到了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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