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遥一行六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就是剑侠前辈隐居的所在。”林玉逍下了马,说。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门扇:“剑侠前辈!剑侠前辈!”
并没有人应门,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们找谁啊?”
众人回头看,是一个胖胖的老者,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杨子遥施了一礼,问道:“请问剑侠前辈是住在这里吗?”
“你们找他啊,什么事啊?”
林玉逍仔细地打量了这个老者,觉得虽然和记忆中相去甚远,但无论怎么看,都依稀能看到剑侠的影子。他走上前来,施礼道:“晚辈林玉逍,见过剑侠前辈。”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杨紫笙惊诧地问:“你确定……他就是剑侠前辈?”
老者没有说什么,走过去打开了房子的门:“大家进来坐吧。”这样,便代表着默认了。
众人进屋去,各自作了介绍,杨子遥说明了来意。
“这样啊,你们来晚了。”剑侠说。
“来晚了?”
“我已经很久都不用剑了。”
“晚辈并不敢奢望请您出山,只希望您能指点个一招半式。”杨子遥说。
老者摇了摇头,又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杨子遥不免有些气恼,剑侠前辈英名盖世,怎么却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林家和剑侠是莫逆之交,应当不会找错地方。心中一直对剑侠的崇拜此时都灰飞烟灭。他摸到鞭梢,一用力,绝崖玫瑰已奔剑侠而去。
剑侠见此鞭来势凶猛,飞身跃离了椅子,肥胖的身形并没有拖慢他的速度。他来到墙角,顺手抓起一根锄头,挡住了杨子遥接下来的攻击。
杨子遥步步紧逼,一条鞭子在手里耍得如龙出水,不给剑侠喘息的机会。剑侠用一把短锄头左右挡格,且战且退,杨子遥的鞭子却一点都近不了他的身。
这两人就在厅中旁若无人地打了起来,杨紫笙等人知道杨子遥的用意,便都不作声,古林峰怕莫小雅会害怕,下意思地看了过去,只见莫小雅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手也在微微颤动。
古林峰不明原由,但碍于人多,也没有问。
杨子遥收了鞭势,笑了笑,说:“剑侠前辈最近还在练武吧?”
“练武……强身……”剑侠的脸上有一点点的尴尬。
杨子遥没有再追问下去,当夜,众人就在这里安寝。
夜晚的星光很美,剑侠睡不着,却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轻轻推开门扇,向外探望。
星光之下,一个少女的身影正在舞剑。说舞,还算不上舞,因为一看便知,她是刚刚才学的。她手中的,也不是剑,只是一根树枝。
剑侠走了过去,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学剑呢?”
少女回过头来:“剑侠前辈,我叫莫小雅,学剑是为了……报仇……”
漫天的星光,洒在这一老一小的身上。
“我曾以为,剑是惩恶扬善最好的工具。但是我错了,看见云南四毒临死时眼睛里的倔强,我知道,我无法用剑唤醒他们。然而后来,林医仙却能让他们退出江湖,不用一招一式。我一生追求的剑,在那个时候,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剑侠没有再说下去,点点的泪光噙在他的眼里。
“你呢,小小年纪,有什么国仇家恨呢?”剑侠问道。
莫小雅犹豫了很久,仿佛不知该怎样说出口,终于,她轻轻地说:“我的父亲是莫留名。”
“哦……”剑侠发出一声长叹,江湖上的人都会记得,这个写过一篇《福寿盒赋》的书生。如果不是写了这篇赋,他很可能已经高官厚禄,享用不尽。但是如今,却成为月影教为了抢夺福寿盒而错杀的千百亡魂之一。很多人说他是为了留名,而自己并没有见过那个盒子。
“仇,到底何时能了呢……”剑侠仰望星空,发出一声长叹。
另一扇门里,古林峰悄悄地听着这一切。
第二天的清晨,剑侠将几人叫到了后院。
“无论什么兵器,重要的不是兵器本身,而是用兵器的人……”剑侠一手持剑,面对这六个小辈说出了十几年都没有再提过的话。
“纵使武力不是唯一的办法,也毕竟不能纵容啊!”剑侠心道。
三月过去,决战的日子就快到了。
朝霞洒在六骑马的身上,给他们镀了一层金色。
路途不是很短,各人在想自己的心事,谁也没催马。
剑侠临别的话让杨紫笙心里很乱,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那亲人的仇怨要怎么办呢?“也许是我没有那样的心胸。”杨子笙想。
杨子遥知道,他现在是承起杨家血脉的人,也当然是要承起亡家之恨的人。“只有手刃仇人,才不愧对九泉之下列祖列宗,我别无选择。”
“爹,娘,对不起,孩儿无法像你们一样宽容。”林玉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我这双手就要染上鲜血,我会将它们洗干净,不让血腥触犯药灵。”
白秋叶的心里,只能用乱来形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们走。难道是帮他们报仇吗?还是要帮月影教?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担心,担心事情的发展,然而无论后果如何,她都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我会尽力的。”莫小雅只想着这一件事。对于父亲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很多,更多的是姐姐的描述,当然,还有姐姐每次都叮嘱的事情:复仇!
“娘,我终于还是走出了那片山。想要心无旁骛,宁静致远,果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啊!”古林峰想着,望向莫小雅的侧脸。“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此时,月影山上。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是陆行东的声音。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声音柔美婉转,正是仇芷彤。
“我那里比不上他?”
“大师兄长得帅,武功又好,你当然比不上他。”
“可是从前……”
“从前是从前,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行么?”
“大师兄根本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觉得我魅力不够?”
“不是……”
“大师兄忙于教中事,只能忍痛暂时斩断这些儿女情长。等这些事过去,他自然会向我吐露爱意。我想追的人是没有理由追不到的。”
门口走过一个人——谢云飞。
“啊!大师兄!”仇芷彤转眼飞到了谢云飞跟前,娇嗔着说:“昨天晚上你怎么一夜都没来,让人等的好心焦啊!”
“我忙着呢,你少烦我。”
“好,我等你忙完了……”
“让开路,我要走了。”
仇芷彤自认也无法正视他眼中的灼气,乖乖让开了路。
谢云飞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仇芷彤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但只能强颜欢笑,因为她知道陆行东还在门口站着。她向谢云飞的背影喊道:“哎,今天晚上,老地方,我等你!”
谢云飞没有回头,脚步连顿都没顿。
一弯银白的下弦月升上来,这是有人来攻的信号。
谢云飞打了个唿哨,一匹黑马飞奔而来,他跳上马,下山了。
“还愣在那里,去帮帮他呀!”仇芷彤向陆行东喊道,“我去找我爹!”
陆行东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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