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娘同情地瞅了瞅快愁成老头子的安三少:“师兄,你节哀。八 一中? ?文网?w?w?w?. 话说……”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安三少:“你祖父都做了些什么?说来听听,让我高兴高兴呗!”
她的表情和声音满是幸灾乐祸,若换成旁人这般作为,安三少早就揍得对方连爹娘都认不出了。
可把幸福建立在他痛苦之上的,不是别人,是他寤寐思服的师妹,他只觉得对方每个表情,每个音调,都可爱极了。
岑二娘的那声音,那表情,像只温温的小爪子,挠得他心里软绵绵又暖洋洋的。
“既然能让师妹高兴,我也不瞒你了。”安三少将椅子挪得离岑二娘稍稍近了些,低声与她道:“祖父他……”
安三少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安大老爷干的那些傻事儿,说与了岑二娘听。
买通朝官,在朝堂和宫廷埋探子,私采金矿银矿,暗中贩卖私盐等,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些事安大老爷都做得很隐秘,不会叫人知晓。
主要是那个私自开采铜铁矿炼制兵器,圈养私兵,挑起民乱,最让安三少头疼。这三件事的知晓者都不少,随意一件曝出来,安家满门都得去死。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太子的心腹周家大少,还是西南总督,正在兢兢业业地调查民乱之事。就怕他查出什么要命的东西来。
安三少如今打算,先把私自开采铜铁矿并炼制兵器这事儿抹平。
所以,他第一时间来到了桁山。他打算先搞定桁山这边,再回头去容州城外,处理那座堆满了铁矿石的空山。
路要一步一步走。至于别的,慢慢来吧。
“原来周大少留在淮州,任了西南总督!”岑二娘怜惜地看着安三少这个无辜受罪的倒霉蛋儿:“我听大兄提过他,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我认为,你先得防着他,查出你们就是挑起民乱的推手。”
“桁山和容州城外的那座空山。位置都挺隐蔽,放的又是你们自家人,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儿。周总督在西南人生地不熟。短时间内,他哪儿能查到这些!”
“周总督那儿,有我祖父应付。”安三少景仰地凝视岑二娘:“你说的和我祖父说的一样。只是我心里不踏实,想快些解决这铁矿和铁兵的事儿。”
“祖父他虽出师不利,但早些年他建立的梅花盟和梅花卫。展到今天,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安三少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岑二娘:“师妹,不怕告诉你,我觉得……祖父他根本没有完全死心。如果我不毁了这铁矿和铁器,我怕他迟早有一天,野心还会复,再卷土重来。”
岑二娘没想到安三少会对她说这些。她虽一直知晓安三少很看重她,对她从无隐瞒。可事关安家的生死存亡,他居然能毫无芥蒂地全部说与她听。
这种信任,已远远出师兄对师妹的信赖。甚至过了丈夫对妻子的信赖。
岑二娘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隐隐的开心。能被人这么相信着,感觉很不错呢!
“师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岑二娘语气清淡,仿佛无所谓地道:“你既如此信我,我自然会尽力助你。”
安三少哪里听不出岑二娘话里的真实含义,他感动得站起来,蹿上蹿下地跳,想尖叫出声。又怕被人听了有损他的形象和官威,便用拳头塞住张开的大嘴,呜呜咽咽地出幸福的哼哼声。
岑二娘简直看不下去他的呆憨样儿,脸庞抽了抽。低头研究自己鞋面上的花纹。她觉着,安三少做官后,似乎更傻更呆了。
半晌后,安三少激动完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又凑到岑二娘跟前。仔仔细细地观察她,想看看与他分别几月后,他家师妹有何变化。
他得把她最新的模样映在眼里,刻在心上,好在梦中与她相见。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家师妹,居然变瘦变黑了。脸上仿佛被风霜染过,皮肤有些粗糙干黄,不复从前的白.嫩细腻和光泽。她的手,骨节变粗了不少,手心似乎还有老茧。就连她的身子,也更加单薄了,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心疼像一阵一阵的浪潮,扑打在他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师妹,这阵子,你可吃苦了。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瘦了这么多?!我看你的手很粗糙,是不是干什么重活了?不对!岑家哪里有重活让你干。和师兄说说,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安三少有些自责,他一直忙着民乱的事儿,都忘了派人保护他师妹,和打听岑家的事儿。若他早些现师妹在吃苦,也能让她少受些罪。
岑二娘想接下来她要帮安三少善后,得费些功夫。另外,安家还欠她一条命,觉得可以先让安三少当刀给她使使,便道:“你不知道么?我从蒋家逃脱回来安坪镇后,就卷入了民乱。”
“好不容易带着一家人逃到山上避难。谁知会被周家和魏家人没收财物,赶到了集山村务农。唔,我这手,就是在集山村做农活磨出来的。最可恨的,周远达他们不仅不让我们填饱肚子,住在破烂的废弃木屋里,还让我们与担农粪浇庄稼,巴不得臭死我们。”
“不只是我,父亲母亲和师父芍药他们,也很吃了一番苦。”岑二娘见安三少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看到他握得死紧的拳头,和满是疼惜的眼神,以及他眼里烁烁的凶光,有种奇异的感动。
尤其是看到安三少整个人像一匹失去孩子的雄狮,仿佛要把人撕碎嚼烂,她心里竟有股温馨的触动。
她听到他凶狠地说:“我要去宰了周家和魏家那帮狗东西!”心里酸酸软软的。
这个二傻子,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也不怀疑。一听她吃苦受罪,比自己受苦还难过。知道她被人欺负,就要不管不顾地为她出头。
也不想想,以她的本事,若非她愿意,安坪镇谁能叫她吃苦呢。
“等等!”岑二娘拉住趁她一个晃神,就跑到门口,要出门行凶的安三少:“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安三少快要咬碎一口银牙:“那帮不知死活的混蛋,还怎么折磨你和先生他们了?我听着呢。”他一定要把周魏两家加诸在岑家人身上的痛苦,百十倍地奉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