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塔院里再一次暴发了冲突,四周的守卫都有些见怪不怪了。自从雷诺兹气呼呼的闻进神殿,然后进入塔院后,塔院就没安静过。每天都是火红的魔法箭四处飞‘射’,还有那如雷鸣一样的暴怒声,时常还有从藤蔓结界里漏出来的一两个魔法,给四周带来了破坏。
可是,这场冲突像是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严重。
将整个塔院包裹起来的藤蔓结界被烧掉了半边,从高一点的地方就可以从烧破的地方看到里面的情况。
雷诺兹气乎乎的与沃利对峙着,魔法箭与火红‘色’的长鞭‘交’织在一起,火红得让人老远就有一种炙热的感觉‘逼’迫过来。明眼人还可以清楚的看到雷诺兹占了下风,他的身上不仅仅有沃利鞭子的痕迹,还有一阵黑‘色’的斗气时不时围绕着在他的四周,像是在寻找着猎物的毒蛇。
“你们……”雷诺兹怒吼着,身上的火焰瞬间跃起了三丈多高,将他的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头发,衣服都像在燃烧。
“我们怎么了?以多欺少,还是不讲情义?”迪卡的声音与往常一样清冷:“抓你妹妹的是洛佩斯,要救你妹妹你找他去,在这里闹,你有哪‘门’子的理。”
“就是就是……”沃利的长鞭由攻击转为了防御,舞得虎虎作风,防得半点火光也透不过来:“你要是男人,你就直接去救唐娜,凭什么在这里纠缠着洛洛,哼,别自己怕死不敢去,故意把罪责往洛洛身上推吧。”
雷诺兹像是被他们的话语给刺中了要塞,身上的火焰陡然灭掉了一半,与此同时。沃利与迪卡联手攻击,一绿一黑两道奇怪的斗气绞织在一起击中雷诺兹。雷诺兹胡‘乱’的给自己套上的防御结界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自己也生生被从塔院里轰了出来。
他狼狈的摔在了地上。想要爬起来,手一撑。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一个小‘药’瓶落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看到了米洛那没有感情的冷酷的双眸。米洛的话比目光更冷:“雷诺兹,唐娜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从你们退出异魔社的那一瞬起,我与你们就没有关系了。不错,我们之前的感情很好。但都是我处处在照顾唐娜,我不嫌她是个包袱,是个累赘,但那是她没有真正的危害到我的利益。现在。你让我为了她而跟洛佩斯妥协,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做不到。对不起……我想唐娜也会原谅我的。”说完,她一转身,进了院子。
那被刚才的魔力击毁的那面墙四周的植物疯狂长了起来。相互‘交’织着,相互纠缠着,形成了一面结实的藤墙,再一次将塔院严严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米洛,你没感情。”雷诺兹痛骂着。可惜他再怎么骂米洛也听不到。他骂了一阵,也不再骂了。直接用魔杖击在那个小‘药’瓶上,‘药’瓶被击得粉碎,里面的‘药’剂洒了一地。他吃力的取出自己的疗伤‘药’剂喝了两口,强撑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朝着四周吼:“来人,带我去见洛佩斯。”
他没能如愿的见到洛佩斯,见到的只是‘门’罗主教。
雷诺兹连眼睛都是红的了,他也废话,直截了当的问:“要怎么样才能把唐娜还给我。”
‘门’罗主教早就听到了四周守卫们的禀报,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冲着雷诺兹摇了摇头,双手一摊:“只怕得等到米洛小姐开口。”
“你别后悔。”雷诺兹甩下这一句转身就往外走。‘门’罗主教也没追,直到不久有守卫来回报,雷诺兹出了神殿,他才有些隐隐不安起来。
他没敢多停留,转身就去了大神官的书房。
他把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跟大神官禀报了一遍,然后也说出了自己的不安:“雷诺兹那最后的眼神,像是一个放弃了一切的赌徒。我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他能感觉得到,今天的雷诺兹是受伤了,但伤的并不是他的身体,只是伤心了。只怕是雷诺兹从米洛他们毫不犹豫的拒绝那里感觉到了心灰意冷,这才将所有的怒意都重新转移到了神殿上来。
洛佩斯头也没抬,认真的看着桌上的古老纸片,漫不经心的问:“你相信他们反目了?”
‘门’罗主教没敢直接回答,只是说着自己的看法:“这个,以前是听说唐娜与米洛小姐的关系很好,唐娜很依赖对米洛小姐,但是米洛与雷诺兹的关系却不怎么样。特别是后来雷诺兹执意要把唐娜许给皮尔斯,破坏掉了米洛与皮尔斯的感情,虽然最后皮尔斯没有订成婚。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会怨恨的事。”这些八卦还是以前从玛莎小姐那里听来的。不过这其中的纠纠葛葛他是理不太顺,直觉认为有些问题的。终究,米洛在他看来不是一个热血热情的人,她对亲生父母,对比阿努的态度,完全比陌生人还不如,他想象不出来米洛与唐娜会好到愿意放下她的坚持来妥协的样子。
洛佩斯摇头:“我不在意这些,我只知道唐娜是雷诺兹的软胁,有唐娜在我们手中,雷诺兹与米洛之间起冲突也好,装成骗我们的也好。我能确定的是,雷诺兹会优先顾及唐娜。他会明知道我们要对付米洛,为了唐娜而默不作声。”
‘门’罗张张嘴,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些。
洛佩斯抬头,往椅背上一靠:“‘门’罗,你看事情需要再周全一些,终究以后需要你来忠诚她。”
‘门’罗老脸一红,弯下腰,应声道:“是。”
“好了。”洛佩斯又低头去看桌上的东西,“你多留心塔院的事。至少雷诺兹的事算是我们计策成功的一部分。你别忘了,我们一直在谋划的,就是清除掉她身边所有的助力。今天雷诺兹的决然离去,是一个好的开始。剩下的迪卡、沃利、皮尔斯,也要尽快清除掉。等到她没有了助力就会发现,她所依靠的就只有我们。”
“是。”‘门’罗再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低着头退出了书房。听着‘门’关上的清脆声,他才敢抬起头来,一擦额头,上面的汗水已经滑到了脖子处打湿了衣领。好久,好久没有听到洛佩斯这样严肃的提醒了。看来,他真得遇事多想,多参考一下前后情况,再多细心细心了。
看着雷诺兹走远,米洛从结界的缝隙上收回目光,轻叹:“能骗得过那只老狐狸吗?”
“骗不过。”皮尔斯铁口直断,米洛好没气的瞪过去两眼。皮尔斯‘摸’了‘摸’鼻子,补了一句:“不过,可以让他猜疑。”
米洛不理他,往楼上走。
皮尔斯发怔,旁边的沃利伸手推了他一把,朝着大厅一呶嘴:“还不快跟过去。”
皮尔斯一惊,脑子里绕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他还是相信这是沃利的好意,飞快的跑进,在二楼转弯处追上了米洛,陪着小心解释:“我们本意就不是骗洛佩斯的啊,洛佩斯不会信,但是其它人未必了。要知道狗要跳墙的时候,也就不会看得很远,想得很多了。”
“是是是。”米洛应付了几句,娇憨的瞪了他一眼:“这事‘交’给你了,反正你搞定。”
皮尔斯半天也没从那个眼神里回过神来,米洛也发现自己刚刚的表情有些暧昧,连忙加快的脚步,跑上三楼,冲进了自己的睡房。
靠在‘门’板上,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跳着。
她这是怎么了,刚刚的表情会不会让皮尔斯再次误会。她真的没有其它的想法啊,只是……只是感觉一切都有了计划,有了逃离神殿的苗头,心里舒畅了一把而已。
转眼又过了两天,这两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雷诺兹像是出了神殿就再也没有消息,洛佩斯也像是忘了她似的,也没再派人来过。她倒是有时候开始反复的研究记忆里的那个上古魔咒来。
这天,她才睡下不久,就听到‘门’上有轻轻的敲击声。
她猛的从‘床’上翻坐起来,抓起放在‘床’头的衣服飞快的套上,连头发也顾不上理一理,就呼喊着:“进来。”
‘门’开了,沃利探进头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像有些尴尬,却又有些生气,还带着几分犹豫与不决。
“出什么事了?”米洛更加不心安了,直接冲过去,急急的‘逼’问。
沃利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道:“纳德夫人来了。”
“不见。”米洛脱口而出。
她不想见她,有什么话上次她来的时候都说完了。
之前她能理解,十年前,纳德夫人只是没有能力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纳德把她抛出了马车,而无能为力。
可是,前不久,她怎么可以跑来颠倒黑白。
纳德夫人的心里只有她的丈夫纳德,为了纳德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愿意去做。纳德现在迫切的想需要了解她的心意,才会三番五次的让比阿努与妻子来试探她吧。
她现在不需要母爱了,也不是能被人三言两语任意欺骗的孩子。
沃利看着她脸上的不停变化,一下狠心,直截说了他愿意来替纳德夫人报信的理由:“比阿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