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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刚开完会，前台打来电话，说楼下有位小姐找。
肖劲：“来做什么的？”
小江：“是越领的穆总——”
“让她上来吧。”
电话挂了，小江极小声地讲完后半句：“……派来的人。”
任丽本想着东西让前台转交就好了，忽然被邀请上楼，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被人领到肖劲办公室门外，任丽抬手敲了敲门。
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中带着细腻，“请进。”
任丽进门，肖劲视线跟她对上，有一瞬间的失落。但他很快整理好表情，微笑起来。
“来送衣服的？”
“是，我们穆总让我来的。”
肖劲远远地指了指沙发，“衣服放那里吧。”
任丽将袋子搁到沙发上，准备告辞。
肖劲却问：“你们穆总很忙？”
“我过来之前她是在忙，所以让我过来了。”
“嗯，”肖劲应了声，“麻烦任小姐回头代我向你们穆总道声谢。”
任丽不明白为什么要道谢，只是答应着，“我回公司以后就告诉穆总。那，肖总再见。”
任丽转身走到门口，差点撞到推门而入的人。
任丽抬头，见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说了声抱歉，对方回了句没关系。
“肖萧？”
肖劲见到来人也很意外。
“潇潇潇潇……”任丽心里嘀咕了句，转身走了。
肖萧合上门，喊了声哥。
肖劲揉揉额头站起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吧？”
“没有啊，爸妈同意我出来走走，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啊，还有他们。”
肖萧冲门外扬了扬下巴。
肖劲看过去，两名保镖背着手站在窗外。
肖萧发现了沙发上的袋子，翻了翻发现是他的衬衣。熨得很平整，叠得很用心。她想起刚刚见到的女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哥，最近有人在追你啊？”
“没有，没什么人追我。”
肖萧撇撇嘴，很明显不信，“这衣服是刚刚那个女人送来的吧？洗好熨好叠好亲自送过来，鬼才信她对你没有企图。”
肖劲摇摇头，“你想多了，刚刚那位只是帮忙把衣服送过来。”
肖萧凑过去盯着他看，“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刚刚说话带着股浓浓的失落？”
肖劲脸上很冷静，“有么？”
“没有么？”
“……”
“哥，你是不是真看上什么人了？”
肖劲倒了水给她，肖萧接过没喝。
“也许。”
“那就是真的有。对方是谁，我认识吗？是什么样的人？我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他想到肖萧唯有在家人面前才会一口气讲这么多话，之前她有过抑郁症，接受心理治疗了很久才变好。父母亲因此限制她出门，肖萧一直没什么朋友。肖劲叠起双腿，说：“你应该不认识。而且——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肖萧问：“她有男朋友吗？”
“没有。”
“她结婚了？”
“也没有。”
肖萧握拳，“哥，加油，我相信你！”
跟肖萧聊完天，肖劲觉得这一天的疲惫散去不少。
门外的保镖计着时间敲了敲门。
肖萧满脸不舍，“哥，我该回去了。你有空记得回家看看爸妈，看看我，我一个人待在家，每天都很无聊的。”
肖劲抬手揉揉她的发，“好，哥答应你。”
肖萧冲他笑笑，心满意足地跟着两位保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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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丽回公司以后便去了穆凝的办公室。
穆凝：“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任丽说：“肖总让我给您捎句话。”
“嗯，什么话？”
“他说谢谢您。”
穆凝想到昨晚吐在肖劲身上那一幕，一口水呛了出来。
任丽关切道，“穆总，您没事吧？”
“没事，喝水喝急了，”穆凝擦干嘴角，“他还说什么了么？”
“没有了，”任丽摇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
任丽想起在肖劲办公室门口见到的女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穆凝笑笑，“怎么了？有什么话不方便对我说？”
“不是，就是……我看到有女人去公司找肖总，挺漂亮的女人。”
穆凝没明白：“……所以？”
任丽怎么好意思说肖总其实有可能是有女朋友的人，提醒她别上心呢。她摇摇头，“没什么，那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
任丽走后，穆凝忽然想通了什么，不禁失笑。这个任丽没事还真喜欢脑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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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穆凝回了家，父亲他们一家三口那个家。
开门的是穆莹。见到穆凝人，她没什么表情地喊了声姐。
“穆凝回来啦？”有人迎了出来。
是徐丽慧，父亲穆承之如今的妻子，她的继母，也是母亲的亲生妹妹。
当年母亲去世，徐丽慧趁虚而入，父亲没坚持多久便将她娶回了家。
曾经喊了十五年小姨的人忽然成了自己的继母，穆凝觉得恶心。
穆莹出生以后，她有很长时间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妹妹，因为每看一眼，对父亲的失望跟恨就更深一层。
“怎么也没往家里打个电话？早知道你要过来，我就多准备几个菜了。”徐丽慧笑道。
穆凝笑了下，“回自己家还要打电话申请吗？”
徐丽慧笑容一僵，“阿姨不是这个意思。”穆凝从来不肯喊她妈，其实就连阿姨也不会喊，她嫁过来以后，穆凝对着她的时候话很少。
“爸在家吗？”
徐丽慧说：“他在楼上，你上楼喊他下来吃饭吧，我刚刚做好晚饭，正准备上去。”
穆凝点头，迈开脚步。
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
穆莹跑到楼梯口，回头挑衅地看她一眼，跑上了楼。
没过多久，穆承之牵着穆莹下楼了。徐丽慧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嘴上斥了一句，“多大人了，还这么粘爸爸。”
穆莹顶嘴道，“我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让粘啊。”
她讲这句话很明显就是给穆凝听的，穆凝在餐桌旁坐下，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穆莹，然后才将视线放在穆承之身上。
“爸，过几天是妈的忌日，您还记得么？”
穆承之脸上原本慈祥的笑容顿时散得干干净净。他拿起筷子，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爸爸当然记得。你这回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么？为了其他事，你也不会亲自回来的。”
“瞧爸这话说的，好像我回这个家有多不情愿一样。见到爸，小姨，还有妹妹，我不知道有多开心。”穆凝夹菜到穆承之碗里，“爸，您先吃菜。”
穆承之抿着唇不说话。
徐丽慧跟穆莹也搁下筷子。
穆凝笑笑，“你们干什么？我回来让你们都没胃口了？”
穆承之放下筷子，清脆的一声。
“穆凝，回来就好好吃饭。”
“我会好好吃饭，只是这屋子里恐怕有人要吃不好了。”
“穆凝！”
“爸，您想赶我走吗？我搬出去让你们全家清静还不够，连回来一次都不准了？”穆凝声音轻轻地，像是不在乎，“小姨做饭最好吃了，妈妈以前就总夸小姨厨艺好，我得吃完晚饭再走，你说是不是，小姨？”
徐丽慧笑了笑，脸上一片僵硬。她拿起筷子又搁下，忽然站起身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们吃你们的。”
“小慧。”穆承之也站起来，追上去哄她。
穆凝无声冷笑了下，继续吃饭。
穆莹这回倒是很安静，没有像之前那样出声呛她。
姐妹俩吃完饭，穆莹回了自己的房间。
中间穆承之从卧室出来，到厨房端了几样菜。折回卧室时他对着沙发上的穆凝说了句，“你今晚想留下就住下吧。我知道你这几天会过来，已经让你阿姨将你原来的房间收拾好了。”
穆凝没答话，等他进了卧室，穆凝也上了楼。
她的卧室布局还跟以前一样，但人变了，感觉也变了。
她走到床边，发现她的小猪存钱罐还在，她拿起晃了晃，里面空空的。
“你在找什么？”
穆凝回头，穆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不找什么。”
“我知道你在找里面的硬币对不对？”穆莹笑了笑，“爸爸说姐姐以后不会回来了，让我拿里面的钱自己用，我把原来那个砸碎，用里面的钱买了彩笔，现在那个是我用剩下的钱新买的。”
“嗯。”
穆凝在床沿坐下来，穆莹盯着她看。
“怎么了？还想说什么？”穆凝跟小她十七岁的小姑娘对峙，心里有丝好笑。
穆莹又笑起来，“姐姐，你知道吗？”
“妈妈说，阿姨其实是被姐姐害死的，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让我离你远一点呢。”
穆凝抬眸，脸上无任何波动。
“是么。”
“妈妈说你是扫把星，姐姐，”穆莹无辜地望着她，“扫把星是什么啊？”
穆凝抬手捏她的脸，“你年纪还这么小，别老学坏。”
穆莹瞪她。
“你不用瞪我，你们这群小孩，幼儿园就知道牵小手、谈恋爱，你还有不知道的事？”
穆莹到底年龄小，以为穆凝这是夸奖呢。她得意地扬扬眉毛，“当然啦，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姐姐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别人说什么就以为是什么。”
“你妈妈告诉你的？”
“……”穆莹脸上藏不住表情，穆凝一眼便看出来是被她猜中了。
她以前的确懂得少，在母亲去世之前，她被保护得太好，真的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徐丽华忽然去世，她在房间里哭了两个月。她跟穆承之说：“爸爸，你以后不要娶别人做老婆好不好？”
穆承之答应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娶别人。
可转眼，他就娶了她的小姨。
从那以后，穆凝就不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尤其是男人的话，更加不能信。
穆凝看了眼时间，“九点钟了，你是不是该回房休息了？”
穆莹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抱走了那只小猪存钱罐。
大人做得再怎么不对，孩子是无辜的。穆莹虽然嘴上太不饶人了点，本质其实不坏。穆凝对她没有喜欢，但也没有反感怨恨，毕竟出生在怎样的家庭，由不得她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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