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事了,司马湘云就加了南宫别业,沧浪客他们回到了逍遥谷。自此黎木蓉、南宫英、南宫豪。牛肥肥、花芊芊五个少年形影不离,有事没事就爱凑到一起。他们曾经联手应战伏牛五老,这种战斗情谊,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不容易体会得到。
战东方不知道任繁荣和得利镖行已经反水,还把他当成自己人。看着黎木蓉他们天天开心的样子,他瘪着嘴对任繁荣说:“看他们那神气劲。”
任繁荣却不以为然说:“他们打败了伏牛五老,值得神气。”
战东方愕然。他认为任繁荣这是在长黎木蓉他们的志气。在他的观念中,他和任繁荣是一伙的,都是平南商会的人,而武林联盟是和平南商会对着干的,任繁荣应该站在他一边,鄙视黎木蓉她们。
没有得到任繁荣应有的响应。他讪讪地离开了。正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崆峒派的何文焕。何文焕在新秀百强比赛中排名第八十五,也算得江湖上一把好手。
战东方知道何文焕因为一年前黎木蓉在黄鹤楼前羞辱了崆峒派的人,一直敌视黎木蓉,他便有心拉拢,主动上前搭讪。也许臭味相投,从此后,何文焕和战东方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慢慢的就成了战东方的帮凶,为他收集情报,传递消息。两人频繁活动,逐渐在新秀百强里结成一股势力,这是和武林联盟宗旨相违背的反动势力。在何文焕他们看来,只是和黎木蓉做对,但在战东方却是要帮助平南商会,和整个武林联盟作对。
不说逍遥谷中暗流涌动,却说马玉成和南宫云飞消失半个月后,又出现在临安街头,走进了百宝楼。
马玉成知道沧溟剑这个结不解开,南宫云飞就始终和他貌合神离,因此把南宫云飞拉进了临安百宝楼。
和上一次来百宝楼有所不同,上次来时他是一个普通的武林客来购买兵刃,而这一次他和南宫云飞齐来,是以武林盟主和大护法的身份来查案。
百宝楼主有点战战兢兢,因为百宝楼的货物大部分都来历不明,是经不起调查的。以前没有武林联盟,可以胡混图赖,谁问也不说出处。但自从马玉成当了盟主后,天下武林,传檄而定,莫敢不从号令,他在盟主面前就不好混赖了。
马玉成说:“楼主知道我们因何而来吧?”
楼主说:“我明白,我明白。”
南宫云飞沉着脸说:“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得欺瞒联盟,若有半句虚言,百宝楼就将从此永远消失。”
楼主说:“盟主和护法尽管问,我一定扎实回答。百宝楼有不泄露主顾秘密的经营原则,但那是对武林闲客而言,对联盟,知无不言。”
南宫云飞说:“我问你,沧溟剑和阳阿剑是从何人手上得来?”
楼主说:“云梦客柳如风。柳如风是我们的老主顾,经常有宝剑、宝刀和秘籍卖给我们。”
马玉成问:“都把哪些兵刃秘籍卖给了你们?”
楼主答道:“他卖给我们的的确不少,不仅沧溟剑和阳阿剑,还有青冥剑、日月刀、螭龙刀,《谭拳七十二式》、《戳脚精要》,还有很多,我都记不清了。他一般出价便宜,我们很有赚头。”
马玉成说:“他是一次性卖给你们的,还是零散卖给你们的?”
楼主说:“他经常来,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兵器或者功谱和我们交易。”楼主顿了一下,又说:“每次江湖传言有什么案子发生,他很快就有货物出脱。感觉象是赃物。”
南宫云飞一阵哈哈大笑,望着马玉成说:“看来盟主以前那些黑帽子戴得不冤,虽然不是你干的,却与你师门脱不了干系。”
马玉成一脸无奈的表情,他早就发现柳如风身上有许多隐秘,但能够确证的只有大理国贡品一事,没想到这么多江湖奇案与他有关。
两人快马加鞭回到逍遥谷,让张无影安排人手,日夜紧盯柳如风。如此一来,柳如风作为平南商会蒙面特使的身份就暴露在即。
浩浩江湖,波诡云谲。还不等马玉成查清柳如风的行藏,新的麻烦又来了。自古以来同行相嫉,平南商会四方出动,压迫的是武林同道的生存空间。正如蒙得胜所说,岭南武林自成一统。他说到这一点自然就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这一点以后他的思维就开始脱离平南商会,想在岭南开创自己的天地,单独向斡难河邀功。
蒙得胜这个念头一动,八桂镖局夏怀远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岭南分会在广南东路秘密开设以宁远镖局后,又在广南西路开设了平安镖局。两个镖局雄霸岭南,把八桂镖局的生意都抢走了。
如果凭着本事和江湖声望吃饭,宁远镖局加上平安镖局,也不及八桂镖局。问题是蒙得胜拉拢了子午门,凡八桂镖局走镖,子午门就劫镖。八桂镖局损折人手不说,赔镖就赔了个底朝天,都快揭不开锅了。几次走镖,人镖两失,都是一去杳无音讯,被人指控为镖师卷镖潜逃。
八桂镖局的镖师选拔,最重品格。夏怀远知道他的镖师是不可能卷镖潜逃的,但就是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对子午门的行径一无所知。
子午门是一个专练子午针的门派,门徒练功,只在子时和午时两个时辰。练成子午针后,中人无救。子午针一入人体,逆筋脉而行,中针者活不过六个时辰,所谓子不过午,午不过子。午时中会上,支撑到子时必死;子时中针,支撑到午时必死,杀人不留余地。由于功夫歹毒,为武林正道所不容,被九大门派联手狙杀,躲进十万大山里几十年不敢露面。
也不知蒙得胜使了什么手段拉得子午门为其所用,子午门竟然不计后果,一接情报立即出动,杀人越货。
这天八桂镖局几个镖头,从交州保了一趟镖到桂州。不过几箱银子的事,这样的镖对于八桂镖局来说是小镖,不太受重视,夏怀远就让莫镖头、李镖头和农镖头带了几个趟子手接镖。
广南西路的山和别处不同,都是喀斯地貌、平地突兀地拔起。镖队正走在山峰之间紧要处,怪石嶙峋,道路险峻。突然一阵地裂山崩,周围山峰上纷纷滚落巨石,紧接着蒙面杀手从四面杀出,子午透骨针漫天而来。
只在顷刻间,镖队大半人马受伤,那一车镖银,也被一个蒙面人驱赶着辕马奔向远方。杀手们目的似乎不完全在镖银,劫了镖车,还不放过镖师和趟子手们。莫镖头欲去追赶镖车,被李镖头和农镖头一把拉住。李镖头说:“快,回报总镖头,子午门劫镖。”
说完就挥剑和蒙面杀手格斗起来。莫镖头和农镖头紧随其后,挥剑拼命。他们没有支撑多久,纷纷中针。李镖头回望莫镖头,吼道:“你还不走,要让我们都死得不明不白吗?”
莫镖头立即警醒,镖局连番失镖,一直不知着了何人的道,今日若能将情况回报镖局,日后也好有个应对之策。于是再不说二话,忍着伤痛,骑上骏马,绝尘而去。
蒙面杀手中有人惊呼:“走了一个!”
有几个杀手立即跟踪追击,其余人则对战场上八桂镖局的人痛下杀手。
莫镖头耳听打斗声暂落,知道自己一方已无幸理,泪眼朦胧地回望了一眼,又见蒙面杀手正在拼命追赶,只得拼命打马奔逃。
整个镖队几乎无一幸免,只有一莫镖头重伤逃回镖局。
镖局的人老远看到莫镖头骑马回来,赶紧报知夏怀远,说“莫镖头回来了。”
夏怀远心里一惊,忙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其他人也回来了吗?”
禀事的人说:“没有,只看到莫镖头一个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夏怀远立即迎了出来。
莫镖头一口气不散,支撑到镖局门口,跌落下马,说了一句“子午门!”一口鲜血吐出,脑袋就耷拉下来。
有趟子手叫道:“总镖头,莫镖头死了!”
夏怀远抱起莫镖头一看,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子午透骨针,子不过午,午不过子,歹毒无比。”他抱着莫镖头的遗体,悲愤地喊道:“子午门。我八桂镖局何时得罪过你们啊!”
八桂镖局一片凄惨,摆在夏怀远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与子午门拼死一战,为死难的镖师们报仇;二是忍气吞声解散镖局,各自另谋生路。
“镖局不能解散!”
“总镖头,带着我们和子午门拼吧,莫镖头他们不能白死!”
这段日子镖局虽然伤亡惨重,剩下的人仍然群情况让夏总镖头不敢接镖啊?”一个声音从门口飘来。随着话音,张云友进了镖局。
八桂镖局没人见过张云友,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士不托底。夏怀远迟疑地问道:“道长是……”
疑云友有意抬起手,亮出了袖口的太极图标。夏怀远赶紧抱拳道:“原来道长是天琁门高士,还请为我等解惑。”
张云友打个稽首道:“贫道不光是天琁门的,还是马盟主座前千音堂主。贵局失镖的事我略有耳闻,专程来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