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睛,从坐在中间为首的那男子眼中,我能看到仇恨的影子。”矮人大长老怅然道。
一旁矮人心中嘀咕着,都是人类的黑色眼睛,我可什么都没看出来啊,顶大只看到一些眼里的倒影,您还能看出仇恨的影子?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知道这话大长老不爱听,索性只是在心中想想,没有说出口来。
大长老也意识不到一旁这家伙心中对自己的诽谤,一脸凝重的回忆道。
“那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艾妮特丝说了他才是决策者,这种事上也没必要撒谎,可以相信她说的情况属实。”
“一个执着于仇恨的人最需要什么?莫过于力量。他们这次来找我们目的也无异于是想借用我们的锤子,来提升他们的力量,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既然如此,他们必然会再回来的。”
听完大长老的一旦分析,周围矮人都是一副虽不明但觉厉的表情,一致低头称赞。
“大长老高见。”
虽然大部分矮人都属于那种只懂一心打铁的笨蛋,大长老刚刚那么长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咋啦咋啦的鸟语。
但场面还是要做足。
面对众人的称赞,大长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得意之色,他的心情还依然沉重。
这次矮人族面临的生死危机还未解除,虽然确定金城的人会再回来,但他们到底能给出怎样的价码?
这些事情越想越乱,怎么猜也猜不出个头绪,大长老索性暂且放下这些烦心事,回去先打两把铁再说。
半天没打铁,手都有些痒了。
说了好笑,这些矮人虽然个个视打铁如生命,但他们想要的打铁是打几锤子,灌口麦酒,累了歇歇,困了睡睡。想打就打想停就停的自由自在打铁生活。
而要打造精良级以上的装备,就需要一个老铁匠不休不歇,一鼓作气一气呵成,最短也要连续工作两天以上。
两天时间不吃不喝不睡,就在那里不停的打铁,对于生性自由的矮人来说,打铁这项爱好反而成了一种折磨。
世事大多如此,做得好的不愿做,愿意做的做不好。越是努力越得不到,平常心下却总有意外惊喜。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希尔和艾妮特丝、艾尔莎行走在黑铁城的大街上,艾妮特丝对于下一步行动提出了讨论。
“现在就是比耐性了。”艾妮特丝道,“我们必须获得矮人们的帮助,矮人们也离不开我们的帮助。那就看两者间谁更有耐性了,谁先出手谁就算输了,必然得做出让步。”
对于这些艾妮特丝是行家,交给她来处理希尔也放心。只是,希尔还想弄清楚一个疑惑。
“在我看来矮人们提出的代购土地其实是个不错的提案,但你拒绝了,理由呢?”
“人类世界有着他们的规则,像我们这些异族对于人类世界部分区域无论如何也不得插手。土地,恰巧就是其中一部分。”艾妮特丝耸了耸肩道,“我要是帮矮人族买了土地的话,恐怕我这金钱花赌场就开不下去了。”
艾妮特丝所说希尔不是很懂,毕竟这方面的事他也不了解。
但,对于艾妮特丝所说的话,希尔却读出了另一层解释。
艾妮特丝不能购买土地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威胁。
也因此,希尔感到了愤怒。
希尔觉得,艾妮特丝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己的弱小。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能够庇佑艾妮特丝不受任何威胁伤害的话,艾妮特丝还会说出这种害怕的话吗?
虽然艾妮特丝并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她只是纯粹的叙说事实。
但希尔,却为自己的无力感到了愤怒。
他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能够庇佑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的力量,能够自由行事的力量。
在愤怒的激励下,希尔的思绪也转变了方向,他冷冷开口道。
“如果我们无视协议,跳过商讨阶段,直接掳走矮人中的优秀工匠,强迫他们为我们服务,这个方法可行吗?”
从希尔冷酷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艾妮特丝和艾尔莎对视了一眼,两女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出了不安。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不像你的作风。”艾尔莎回道。
“我的作风?什么是我的作风?”希尔反问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复仇,为了复仇我需要力量,无论是什么手段。”
没错,这的确是希尔最初的决定,艾尔莎也清楚。但,在狮心领之后,和众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希尔的心明显不再那么封闭。即使依然一心复仇,希尔的心也开始为他人考虑。
此刻希尔骤然说出无视道义为了一己之私掳走对方的话,让艾尔莎觉得,希尔的心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疯狂。
“不行呢,这个方法不用想了。”艾妮特丝断然答道,“工匠打造强化装备时自身的心境占了很重要的地位,你如果绑架他强行工作,打造出的装备之前也会下降一个档次,无法获得最强的力量,恐怕你也会不甘心吧?”
艾妮特丝所说皆是实话,希尔将绑架念头抛出脑外。
艾尔莎悄悄看了艾妮特丝一眼,血族女正双头抱头漫步走着欣赏黑铁城的人文风情,之前那番话仿佛只是她就事论事的言论。
但艾尔莎知道,艾妮特丝刚刚那一瞬间的想法与自己相同的,自己只知道反问希尔,但艾妮特丝却在不经意间就打消了希尔错误的想法,不让他走上错路。
自己比起来还差得很远啊。艾尔莎心中默默感念道。
虽然艾妮特丝说了,现在是等待的时间,等待他们和矮人哪边忍不住先开口谁就要让步。
但希尔依然十分烦躁,现在真的还有时间用来在这里悠闲等待吗?
菲尔城已经对周围城邦出手,肆无忌怠的举动说明她们已经无所畏惧,必将开始她们下一步的计划。
但她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没人知道。
希尔陪着两女走在街上,不时会抬起头看向天空。
他总觉得天边随时会变成赤红色,落下红莲业火,焚天灭地。
毕竟,威胁者与此地并肩而立,随时可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