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请!”吕奉天侧身单膝跪在车辇前,身后的将士也是一同跪下,吴冥无奈,只得迈步踏上车辇,车辇中,是白玉龙椅,虎皮薄毯,身后有侍女轻轻摇扇,煞是尊贵。
只不过吴冥并不喜欢这样,甚至来说很不适应,坐在那温润的白玉龙椅上,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在臀下的不是柔软的虎皮,而是一根根尖利的银针,刺的他十分不舒服。
尤其是一路上,车辇行走的时候,还有侍女在身后不停的洒落花瓣,不少的帝国人士都可以看到这个高调到不行的人王座驾,这就让吴冥更不舒服了,恨不得直接下来自己飞过去算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窥天塔,这里更是夸张,一个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老怪物悬浮在一层层的窥天塔前,看到他来了之后,纷纷抱拳见礼,在窥天塔第四层,有一身穿黄紫道袍的道人正站在大门之前,静静的等着吴冥到来。
一块红毯自窥天塔四层的大门处蔓延出,正好落在吴冥所乘坐的车辇之前,吕奉天及其部下驻足,朝帝师行礼说到:“末将吕奉天奉命将人王带来窥天塔,请帝师指示。”
“吕将军辛苦了,你们就先行回去吧,人王已出,相信陌上草原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到时候还得仰仗将军。”
“帝师放心,末将一定尽心竭力,护我疆土,末将告退。”
吕奉天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吴冥这才从车辇上慢慢的走下,之前自己来过窥天塔,虽然耳朵能够听到一些事情,但是却看不见任何的事物,这次前来,才将这个处矗立在帝国中心的窥天塔看在眼里,确实是雄伟非常。
而那个只有声音自己才有印象的帝师,此时看来,却跟自己的想象差了很多,原本自己还以为那个撑着帝国天的人,应该是一个威武非常,又有着书生气的中年人,此时看来,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目盲道士,手持一柄柳木拂尘,除了身上那一身显眼的青紫道袍,看不出有任何尊贵的地方。
“臣诸葛玄,见过帝师大人。”帝师面色慈祥,缓缓朝着吴冥的方向跪下,吴冥连忙跑过来想要将他扶起,却发现即使自己双手已经扶着了对方的手臂,却丝毫不能撼动对方的身体,只能看着对方缓缓的跪下,跪伏在自己面前。
良久,帝师这才又缓缓起身,慈祥的看着吴冥,熟络的牵着他的手往窥天塔内走进去:“孩子,不要害怕,以后就将这里当作是自己家就好了,有我在的时候,天下的大事还不用你来操心。”
帝师温和的话语,将吴冥的心中的紧张消减了不少,对方就像是家中的长辈,看着出息的孩子,忍不住的亲昵了一些,等到他们两人都走进了窥天塔内,窥天塔的大门就直接关闭,诺大的房间中,灯火通明却显得孤寂无比。
“让那个孩子出来吧,以后我就是你们两人的师父,我会在尽量短的时间之内,教给你们足够对抗荒人的本事。”
帝师平平淡淡的说着话,吴冥却惊疑不定,嘴硬的问了一句:“帝师不知道所说的那个孩子是谁,难道说这房间之中还有着其他人吗?”
“哈哈哈,你这个小滑头,居然还不想承认,你可知为师的道是什么?”
“吴冥以前听说过,帝师的道乃是大道之一的窥天道,可窥天之密,料事于先。”
“既然知道了,那你还瞒着为师?我早就在等着你们的出现了,小冥,他的名字,应该是牛牟吧,是一只野牛妖兽,因为有他,你才有着炼丹的本事。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听到帝师将牛牟的事情说了出来,吴冥也就知道继续隐瞒也没什么用,面露尴尬之色的拍一下腰间的御兽袋,人形的牛牟从中飞出,落在两人的身边。
“晚辈牛牟,见过帝师。”
“好好好,我总算是等到了你们的到来了,孩子,自从数十年之前,我见你身死,我还以为新的人王还没有出世就要夭折了呢?没想到天理昭昭,居然让你我以这样的状态见面了。”
“帝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是一只妖兽,我叫牛牟。”
见他们两人一旁说着话,吴冥稍微有一些尴尬,这两个人好像是早就已经认识,而人王的位置本来应该是牛牟的,只不过几十年前发生了意外,这才让自己掺合了进来。
这样的话,那自己不就是备胎一样?吴冥皱皱眉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当这个人王,让牛牟去当也好,自己还省得麻烦了。
“好了,既然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谈了,以后你们就住在这窥天塔四层之中,我就是你们的师父,我会教你们如何去应用你们的道,还有如何去领导三军。”
帝师牵着两人的手往王座上走去,吴冥的脚步却停了下来,退后一步抱拳说:“帝师,既然你已知晓,人王选中的人不是在下,那在下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我还想潜心修行,希望到时候能够助牛哥一臂之力。”
“小冥……”
牛牟欲言又止,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帝师却豪爽的一笑,走过来拍了拍吴冥的肩膀说:“孩子,你试试现在药神鼎是谁操控的?”
吴冥皱皱眉头,药神鼎一直都缩小了之后悬浮在自己的灵海上边,现在意念一动,药神鼎就出现在他的手上,完全听命于自己,只是他不知道帝师此话是何用意。
“你应该也明白了吧,孩子,药神鼎选中的人并不是妖兽牛牟,也不是人类吴冥,而是你们两人的结合体,牛牟无法运用药神鼎,而你能够运用,但是发挥了不了药神鼎最大的作用,那就是炼丹,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才是人王。”
手掌上的药神鼎还在缓缓的旋转着,吴冥抬头看向先于自己一步的牛牟,对方的目光同时投来,良久,他迈出一步,跟牛牟站在一起,并步走向王座,王座之上,两人落座,如同双生子一般,共同带着雾明界走向更好的未来。
雾明界中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似乎是畏惧于刚刚出世的人王,之前气势汹汹要开战的荒人也没了什么动静,帝国内也是一片安宁,似乎是有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一般。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打破这可怕的宁静的人出现,只不过,打破这宁静的代价,谁也不知道就是什么。
窥天塔内,牛牟被关进了帝师的藏书室之中,学习各种知识,而吴冥则被帝师带着走出了窥天塔,行走在帝都内,帝师仅仅是用拂尘在两人的身上一挥,两人的相貌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帝师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耄耋老人,而吴冥则是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小伙子。
两个人走在路上,吴冥还须伸手扶着帝师,帝都繁华,虽然外边已经是战争临近,但是这里还是叫卖声不断,那牙牙学语的儿童,父母已经在教育他们,让他们长大之后,努力修行,等修成了大修士,就可以为人王分忧,为国家出力。
吴冥只是笑笑,继续扶着帝师向前走去,后者目盲,但似乎是很喜欢帝都的风景,时不时还会停下来驻足观看,很是痴迷,路上的人看着他一个目盲的老人居然在欣赏风景,好事的都喜欢停下来议论几句,临走时留下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师父,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可以变化成没有目盲的状态吧,你现在这样看风景,已经被不少人笑话了。”
“笑话了就笑话了呗,我欣赏风景是为了开心,他们看我也是为了开心,我怎么可以顾着自己的开心,而让别人不开心呢?再说了,我确实是一个盲人,没有必要伪装。”
帝师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还在看着风景,吴冥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说:“以师父你的修为,盲不盲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的神识散出之后,这世上还有你看不到的风景吗?”
“哈哈哈,话虽然这样说没错,只不过,我可是真的看不到这个世间的所有风景,自窥天道选择了我之后,我的世界就只有一片黑暗,我看到的只有还未到来的风雪,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触手可及的寒霜。”
帝师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是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但是他握住的只有一汪空气,自嘲的笑笑之后,他又兀自将手放下,拄着拐杖缓缓朝前,看着他稍有些落寞的样子,吴冥也就不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小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让牛牟在窥天塔中修行,而要将你带出来。”
“弟子不知,虽然进入窥天塔已经有了几日,但是师父一直只是让我潜心修行,并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今日是师父第一次提出说要带我修行。”
说起修行的事情,实际上吴冥还是有一些怨气的,说是自己跟牛牟一起才是人王,但是这么几天了,帝师一直都在教导牛牟修行,而把自己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