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清清你这不是跳舞啊~不过,练武的话这拳法我之前也没见过,你这是师承何人何派啊?”纠缠了于清好几天之后,于清终于在烦不胜烦中告诉他她不是在跳舞而是在练武,所以并没有招蜂引蝶想引那个种马王爷过来,这可把姬昊惊着了,一连几天天天瞅着于清打拳,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武当派,张三丰,不过,我估计你也认识。还有,可以不要叫我清清吗?”于清收拳调息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还有比女人还能聒噪的男人,他没有事情做吗?为什么天天缠着她啊?
“武当派?张三丰?”姬昊唇角含笑眼眸流转,确实是个陌生的名字和门派,也不曾在岛上的藏书阁里看过,真是令人玩味,不过清清身上秘密好像越找越多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不过,清清为什么不让我叫你清清?清清清清,清幽雅致,就和你一样,多好听。是不是,清清?”
看着姬昊那张比女子还要绝美的脸上出现熟悉的无辜而无耻的笑容,于清叹了一口气,毛主席说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那有没有谁说过,与变态斗,怎么斗?这人就好像一团不受力的棉花,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脸色好与坏,都能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追问到底,那脸皮,都不是长城拐弯的地方可以比的,她对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总不能学个泼妇,舀盆泔水泼过去吧,不过,就算她想,以她目前的能力和姬昊的身手,那估计也是痴人说梦。
“随你吧。”
这个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今最困扰她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太极拳她打了已有数十日,除了打拳时心情更为平和,呼吸更为悠长之外,她丝毫没有体会到打拳带给她身体的丝丝益处啊,是时间太短了,还是她打得根本就不对呢?
“你这么打是没用的。”如同一阵风一般,于清一转身,眼前就出现了姬昊无声无息放大的脸,因薄汗而微微发热的手腕也不知何时搭上了姬昊的双指。
于清一愣,而后忽然反应过来,面上出现一丝恼意,啪一掌打掉他的手,而姬昊也不由地吃了一惊,而后见于清面色大变,心下急转迅速恢复脸色,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一本正经道:“你这拳法虽是精妙,但你没有内力,又不会将外力引入体内,这样打下去虽说裨益于肉体,但很难对武学有大的功效。”
于清平了平心,暗自吸了一口气,才略微镇定地掠去额角一枚湿润的发鬓,询问道:“外力?什么是外力?如何引入外力?”
“外力,就是相对于内力而言,人体本来就是一种力量的存储,因只存在于自身且能作用于外,唤作内在之力,外力,则是存在于人体周围,可以为人体所利用的力量,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如同我们食用肉食蔬菜,他们会给我们的肉体提供生存和成长的力量,也就是从外力转化为内力,同样的,人体体内也存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时时作用于我们生活中的力量,如同品行、道德、精神、信仰等,而相对于此,我们生活的外在环境中也存在着这样一种力量,是可以我们人体转化吸收,从而化作我们自己的力量,但是,由于这股力量同我们体内的那种内力一样看不见摸不着,所以,这世上只是极少一部人可以发现并且运用他们,就如同习武之人,真正的高手,也就芸芸众生的少数人。”
姬昊不紧不慢地为于清讲述着内外力的区别,眼神平静,语气平稳,丝毫不觉得自己将族内不可外传的秘辛告诉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族外女子,完全不顾不远处隐藏起来的暗卫对自家主子这种肆意无忌的行为的急怒交加。而于清自是不知,只觉得他这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解开了她之前许多无法理解的问题,想通之余她不禁也有些走神,照这么说的话,咱新中国成立以来无限推广的太极拳,说到底都只是走了个形式,强强身,健健体,根本就不是当初太极拳的模样,而自己,这打了许多天的太极拳,也只是浮于表面的花拳绣腿?
略一沉吟,于清十分从善如流地请教道:“那照你这么说,我该如何引入外力?”
姬昊闻言勾唇笑了笑,上上下下绕着于清打量了一番,点点头,浅笑道:“怕疼吗?”
于清一愣,而后轻轻摇摇头,面上出现一丝清风般浅淡笑容,死都不怕,何惧疼痛?
姬昊点点头,看了看远处早就昏迷过去的丫鬟们,“你把右臂伸出。”
于清闻言听话地伸出右臂,姬昊眼神一沉,嘴角微抿,忽地地抬臂对上于清的右臂。
“我现在输一部分内力给你,你感受一下这股内力,捕捉这种感觉,并记住它们是如何游走在你的体内,另外,最重要的,选身体一处储存这股力量,以后,你若是修炼内力,都必须存储在这个地方。”姬昊边说边通过右臂小心而缓慢地输入,于清本是不曾修习过内力的薄弱之身,如今突然开天辟地地这么给她灌输内力,不说身体承受,就是这股初初的疼痛便是凡人难以忍受的。
于清也在那股力量传来的瞬间变了脸色,贝齿轻合,重重地咬上了自己那本就粉红的樱唇,额角的冷汗也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真得好疼,可是,这点疼痛,算什么了……
姬昊见状有些担忧,同时心底也有些暗暗的欣赏和骄傲,他就知道,他看上的女子,一定是与众不同的,是她,就绝对是可以的。
“专心。”
“嗯。”于清收了心神,干脆闭上眼睛,慢慢地感受从右臂传来的这股力量的走向,她本是学中医学的,对人体构造和各大穴位的了解都不是这里任何人可以相比的,因而,捕捉这股力量的流向,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股一点点扩张、改造她身体的力量,她又该如何置之,她如今却有些犹豫不定,丹田,如今是绝对不可的。
那么,放在哪里呢?
……
“坐下,打坐调息,以意御力,静守灵台。”姬昊撤掌,迅速吩咐,助于清好好感受参悟这股力量。
于清心似明镜地依言而行,她不知道姬昊为什么愿意帮自己,但是,这份情,她记在心里。
……
于清再醒来时天空中已经遥遥挂着半轮满月,清风悠悠地拂过深沉的湖面,吹过面上,留下一丝轻薄的凉意,游廊处的丫鬟此时已然不在原处,但于清并不担心,冲着淡淡的夜色笑了笑,于清心情如湖面一样平静,谢谢你,姬昊。
……
“少主,你怎么可以把族中的秘辛告诉一个外人?还是个天天给你下毒、嫁做人妇的坏女人?”暗卫一号愤愤不平地边说便瞪眼。
“是啊,少主,若是让族长发现,少主怕是又得去云崖面壁了。”这是暗卫二号。
“而且,我们这次还是偷跑出来的……”
……
听着下属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唠叨和担心,姬昊依旧面不改色,毫不动心,只是待他们安静下来,才从容不迫缓缓说了句:“因为她值得。”
……
之后一连几日,于清便彻底改了平日的作息方式,白天完完全全用来睡觉,而一到夜里,待丫鬟们睡得熟的不能再熟之时便出来鼓捣自己的事,配药如今已经完成大半,只不过是实验问题,于清手把手教会姬昊烤鱼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心思放在武学之上,这几日,她越发体会出这股内力的妙处,不仅五感愈发清晰,她明显可以感到之前由于这幅身子的薄弱而产生的后继无力感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股清新而温和的饱满感。
只是,这样颠倒黑白的作息,倒是让身边伺候的丫鬟大吃一惊,纷纷以为她患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于清也不解释,只是不让他们请大夫,同时在丫鬟面前愈发地表现对夏草的“厌恶”和“欺负”。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的模样,于清因为昨日夜里莫名其妙被姬昊点了睡穴昏过去,今日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白日里不好找姬昊,于清心存疑惑,看见丫鬟们对自己突然不睡的行为颇为讶异的模样,心头默默揣测,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越发像个神经病了?
算了,既然醒了,就去打打太极拳吧,她就是引力入体,估计也没谁看得出来。
用完早膳,丫鬟们在帮她收拾床榻,于清换了身衣服摆好架势便开始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地打了起来,以前只是光打拳并不觉得这拳法如何精妙,如今加了内力,于清深深感受到了这拳法不一般的地方,一招一式便能有意无意地将周身围绕的原本毫无规律的外力汇聚起来,而她,则愈发方便地引入这股力量。
……
“好疼,好疼,王爷,妾身好疼,求求你,救救妾身,救救我们的孩子!王爷!”散发着袅袅熏香的房里,云王妃脸色惨白地捂着腹部,额头不满涔涔的汗水,满是委屈和坚忍的眼光噙着泪水望着云王齐律。
齐律怜惜地看着发妻那张已经不再明艳的面容,想起曾经结发时的纯真甜蜜,柔声安慰道:“婉儿不要担心,为夫一定替你找到那想要祸害我齐氏香火的罪魁祸首,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乖~”
多少年没有听到他再唤自己的闺名,原本就强忍着的泪水一下便从云王妃的眼角滑落。
“王爷~”
“张天师,你把你刚刚的话再给本王说一遍,若是有半句徐炎,本王定教你提前见到你的额鼻老祖。”齐律由于长久沙场,本就带着一股不可直视的杀气,再加上他如刀刻般的坚毅容颜,初见之下,很容易对他产生畏惧之心。
而被齐律刚刚以重言警告下的唤作张天师的白须老者却依旧一派平和之气,不见畏惧,也不见焦急,只是淡淡地应云王道:“回禀王爷,贫道刚刚所言句句属实,王妃之所以久治不愈、药石难及,正是因为西南方有妖孽诅咒的缘故,王爷如果不信,大可前去查探证实,若是贫道有半句虚言,贫道愿意任王爷处置。”
从容不迫的言语,仙风道骨的身姿,说话间不由地更加让人信任几分,王妃见此满意地对莺歌使了个眼色,事成之后,可重赏。
而莺歌此时也了然于心,立即在齐律的脚边跪了下来,大声地哭诉着:“王爷,王妃如今可怀着府上唯一的孩子啊,王爷就是不考虑王妃的感受,也该为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奴婢……”
齐律没有说话,牡丹阁西南方便是娇娘所住的芭蕉院,前些日子因她冲撞了王妃投湖自尽,虽然只是虚惊一场,然而之后又被他关进柴房,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他知道,她一直是爱他的,只是,却始终不懂得如何乖乖做一个在院里等待自己的小女人,任性妄为、不知尊卑,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个默默流泪的女人,心中长叹一声,齐律沉声:“摆驾芭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