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逢六年,你怎么不想办法为她赎身呢?”雨翩翩撇嘴,真不知道这荆成天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非是我不愿意,而是家中父母实在不能接受……原本两家关系虽然亲厚,却也到不了世交的程度,在下的父母并不希望在下娶风尘女子入门,这样实在有损家风。”荆成天一番感叹道:“这些年我只能私下与涵雁来往,尽可能地给涵雁一些帮助。”
“你的父母也……”雨翩翩刚要说话,已经被浮云暖打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确实怨不得荆公子,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哈……”荆成天笑道:“浮云道长报上名字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大街小巷都在传道长神通过人,我便想,这采买或许是假,为了涵雁才是真的吧。”
“这嘛……”浮云暖道:“我也没想到荆公子是如此大度的人。”
“大度就过了,我想,道长应该是受人之托吧?”荆成天道:“我也希望涵雁能自由,若是旧梦能圆,我又有什么奢求呢?只是嫁与县令为妾实在不应该是涵雁的归宿,若是浮云道长能解决此事,定是功德一件啊!”
“这……”浮云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这荆成天或许真的对花魁娘子有情,但是未必就真的会帮花魁娘子什么,自己若不是为了查事情,对这种故事也是不想听的。
“公子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呢?”浮云暖问道。
“青楼闹鬼的事情整个县城无人不知,老鸨请了不少的道士,都没见起色,然而却听说,浮云道长能处理这件事。而且听闻县令夫人对道长礼遇有加,想来多多少少都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荆成天说得很有道理,浮云暖沉默了。
“阿暖?”雨翩翩见浮云暖半天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嗯?”浮云暖抬眼,缓缓道:“既然荆公子与花魁娘子感情如此深厚,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何事?”荆成天不解,浮云暖道:“为花魁娘子包场子的人,公子可知道是何人?”
“公子不觉得就是在下吗?”荆成天轻轻一笑,眼神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浮云暖道:“若是公子能包场,那么替花魁娘子赎身又有何难?”
“哈……”荆成天无奈摇头,于是道:“对,确实不是在下。这件事我问过涵雁,涵雁只说了,是一位风流潇洒的世外高人,只是其他的就不能透露了。”
风流潇洒的世外高人?总不至于还有一位世外高人和这位花魁娘子有情吧!
浮云暖扶额,头好疼呢……
同样头疼的也不止是浮云暖一人,一连跟踪房正卿七天七夜,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到的辞文与初菱两人坐在路边的茶棚,颇为难受地倒了一杯茶,长叹。
“我们继续跟踪房正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计策,不妨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辞文实在不忍心初菱这样苦熬,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七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辞文一个习武之人都露出了疲态,更别说不懂武功的初菱了。
“难道是我们有什么错漏之处?”初菱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不妨先回去吧。这几天也不知道翩翩有没有闹出别的事情,有些担心她呢。”
“哈……”辞文微微摇头,扶着初菱起身道:“你也说过,翩翩并非普通的小女子,她只是冒失,并不是无智。何况季大夫他们是好人,有他们提点翩翩,又怎么会有别的事呢?”
“总觉得,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反而成了你们的拖累呢。”初菱半开玩笑地道。
“不会呀,女子柔情似水,秀外慧中,这样的窈窕淑女,何必要学什么武功?她的心仪之人定是位伟丈夫。”辞文一笑。
“这么说,若是有女子能得辞文公子倾心,定是三生有幸。”初菱微微偏头,嘴角的一抹笑容,宛如有种魔力,让辞文微微失神。
“公子?”初菱唤了一声,辞文回神道:“我在想,若是初小姐乐意,在下倒也能教初小姐几招防身的拳脚。”
“如此甚好,小女子不客气了。”初菱出生相府,自幼习的是诗书礼乐,以至于拳脚功夫并没有真的学过。
平时雨翩翩虽然上窜下跳,有些失了淑女风范,实际上初菱又何尝不羡慕雨翩翩的潇洒自由。
“想不到初菱姑娘也有这么不客气的一面。”辞文笑着,与初菱一同向医馆的方向走去。
一大清早,浮云暖已经坐在医馆后院的桌子上,教了聂玲珑一个新法术。看得雨翩翩非常不乐意地道:“你为什么就教这小丫头法术?”
“因为小玲珑跟我有缘。”浮云暖回答得理所当然,雨翩翩撇嘴道:“好意思,我看你就是这几天闲得慌吧?”
“谁说的。”浮云暖看了一旁有些听不懂方才讲解的聂玲珑,想了想,然后道:“玲珑,方才的这个法术,其实是个障眼法。”
“障眼法?”聂玲珑不解,浮云暖拿起纸和笔,在纸上写下“聂玲珑”三个字,指尖凝聚一枚银色的光点,轻轻一弹,将光点落入纸面。只见纸面仿佛水一般,散开点点光圈,而纸上的字竟然渐渐消失!
“咦!”聂玲珑看着浮云暖立刻道:“阿暖哥哥难道是用乌贼墨汁写了字吗?”
“乌贼墨汁?”雨翩翩一头雾水,浮云暖道:“乌贼的腹中有墨汁,用乌贼腹中的墨汁写字,过一段时间,字迹会慢慢消失。江湖上很多骗子用这个方法写借据的,你不知道吗?”
“我!”雨翩翩刚要回嘴,瞬间发现,自己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啊!
“不过我用的这个并不是什么乌贼墨汁,我只是用法术改变了纸张的某些结构,让字看不见了,实际上这个字是一直存在的。”浮云暖解释着。然后指了指桌子,指尖灵力再凝聚,浮云暖一点,桌子竟然瞬间消失!而笔墨纸砚全都仿佛立在空中一般!
“咦!”聂玲珑眼睛一亮,拍着看不见的桌子道:“真的!桌子是摸得到的,但是看不到!”
“阿暖?”初菱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浮云暖回头道:“菱姐?你这些天都在外面,那么累,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
“我本来就不是特别累。”初菱笑了一下,从楼上走了下来,浮云暖方才让字迹消失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那几本没有字的书。
“好吧……”浮云暖看初菱似乎有事情要问的样子,而雨翩翩则是顺手给初菱搬了个椅子过来。
“你方才说,你可以用法术让纸上的字消失?”初菱看不见桌子,当初菱走近的时候,浮云暖点了一下桌子,让桌子再次显现了出来!
“啊?”看着突然出现的桌子,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是可以呀。”
说着浮云暖点了一下纸张,只见纸张上的字迹再次出现。
“阿暖,这个方法是不是可以让字迹消失,而用任何药水都没法让字迹再次出现?”初菱立刻问道,浮云暖颔首道:“对,用药水,是因为药水渗入了纸张,只要找到正确的药水,让药水留过的痕迹再次出现就好了。”
“那……”初菱想了想,然后道:“阿暖,跟我去县衙!”
“啊?”浮云暖愣了一下,雨翩翩立刻道:“菱姐,要不你休息一下再去呗。”
“我不累,阿暖快跟我去。”初菱拉了浮云暖就往外走,并道:“翩翩,若是辞文公子有什么事情,你留下帮忙。”
“好。”雨翩翩颇为郁闷地应了下来,那个怪公子人虽然好,就是有些彬彬有礼,不是特别豪迈呢。
“哎……”聂玲珑叹气道:“阿暖哥哥走了,好无聊啊。”
而浮云暖则是一路跟着初菱快步走到了县衙,初菱带着浮云暖走到放置卷宗的地方,找出那基本证物,然后道:“阿暖,你看看,这些书上是不是有你说的障眼法?”
“嗯?”浮云暖皱眉,拿起这些空白书册,犹豫了一下,开始翻阅。
浮云暖半天不说话,倒似真的在阅读的样子!
“如何?”初菱等阿暖翻完一本,浮云暖道:“这是那个死者的遗物?”
“对,这书上真的写了什么?”初菱追问,浮云暖思量了片刻,方道:“这……确实是书册。只是……内容上……”
“内容可是类似遗书?”初菱抱着一丝希望,浮云暖微微摇头道:“菱姐,你也不用着急。”
“这并不是遗书,是术法书。”浮云暖拿出一枚黄符,只见浮云暖指尖生风,浮云暖将黄符拍于书册上,并喝道:“显!”
只见黄符宛如波纹,缓缓融入书中,墨色的字迹缓缓浮现。
“摄神法?”初菱拿起书册,有些惊讶地看着书上显现的文字。
“摄神法的本质不过是通过自身的灵力,影响对方的心智。不过这本摄神法似乎并不是特别精深,而且修炼方法为求捷径,是靠同化他人灵识来强化自身心智,走了邪道。”浮云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