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军的骑兵就要像狮群一样扑上去,林呈祥果断叫停:“与这些快要死亡的人较什么劲?你们的生命是宝贵的,用手雷。”
林呈祥的话,蒙古骑兵是听不懂,但明军骑兵都听懂了,他们纷纷从腰间解下手雷,然后拔出引线,静静地看着手雷在冒着白烟。
刚才明军在解下手雷的时候,蒙古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明军又要玩什么花样,看到手雷上的白烟,他们似乎明白了,但他们已经被明军重重包围,想要出脱,根本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明军的下一步动作。
明军的下一步动作比较整齐,就是集体向蒙古人扔手雷。
“嘭,嘭,嘭……”
手雷在明军士兵手中延时后,已经快要爆炸了,刚刚扔到蒙古人的身上,就开始爆炸。
很多手雷是在蒙古骑兵的怀中爆炸的,他们的皮甲,根本不能抵挡手雷爆炸时的冲击波,更不用说爆炸时产生的金属碎片了。
鲜血顺着马腿缓缓流下,迅速钻入草丛。
巨大的响声,让战马瑟瑟发抖,但没有士兵的命令,战马还是立在原地,除非是伤亡了。
蒙古骑兵还未从发懵中清醒过来,又一波手雷雨向他们刮过来。
数百蒙古骑兵,本来就有不少是伤兵,在遭到手雷的多次打击后,全部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不是人受伤,就是马受伤。
明军解决了这股蒙古骑兵后,才发现战场剩下的藏兵。
藏兵们在图鲁拜琥逃跑后,就自发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他们趁着明军的注意力全部在蒙古骑兵身上时,开始偷偷逃跑。
明军解决了蒙古骑兵之后,他们已经逃到五百步之外。
五百步,对骑兵来说,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明军骑兵在林呈祥没有发出军令的时候,就切断了藏兵逃亡的路线。
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明军骑兵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藏兵除了腿软,就是心慌。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他们都用藏语大呼着什么。
可惜,明军士兵都不通藏语,通藏语的侦讯都在中军,现在还离着数百步。
不管有没有拿着武器,这些刚才还在冲击明军阵地的藏兵,都是明军的敌人,现在他们还在用语言威胁明军。
骑兵一顿乱刀,藏兵顿时伤亡了大半,有些藏兵是被马蹄踩死踩伤的。
还待在中军的侦讯觉得情况不对,他似乎听到藏兵要投降的话,赶紧冲向前面的战场。
迟了,实在是太迟了。
当随军侦讯赶到战场的时候,明军早就将藏兵杀光了,侦讯只能看到藏兵殷红的鲜血,将草地都染红了。
红花还是红花,绿叶成了红叶。
战斗结束了,战场上满是尸体和伤兵,林呈祥正要让士兵打扫战场。
“军座,客木离此不过十五里,要是不赶紧追上去围城,蒙古人和藏人可能要逃跑,如果他们逃出城,再要找到他们,就不容易了。”
“可是,士兵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决战,哪里还有奔跑的力气?”林呈祥也想围城,但是没有参加作战的士兵,不过数千,让他们去围城,显然少了些。
“军座,让我们骑兵作先锋吧,骑兵速度快。”
“骑兵?这次战斗,骑兵损失可是最大,弟兄们伤亡不少吧?”林呈祥最心疼的就是骑兵,步兵没有近身肉搏,倒没什么伤亡。
“军座,让受伤的弟兄先留下来,没有受伤或者伤情不重的士兵,先行赶去围城。”
林呈祥想想也行,十五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还不到一袋烟的时间,虽然此处地势高了点,但云南兵本来就生活在高原,从刚才骑兵与蒙古人作战的场景看,地势对他们影响不大,“还有多少没有受伤的骑兵?”
经过简单统计,没有受伤的骑兵,接近六千,当然,有些轻伤兵直接当自己没有受伤。
六千骑兵,加上四千余步兵骑上无主的战马,明军一万余人先行合围客木,林呈祥又遣出五千步兵,同时出发,其余的步兵,要打扫战场,照顾伤兵,运送辎重,明天才能出发。
第二天晌午时分,林呈祥才随着后军抵达客木。
前军已经将客木城四面围拢,因为客木城背靠昂曲河,明军的重兵集中在东、北两面,西面和南面因为对着河流,地形狭窄,大军施展不开,只有明军骑兵在巡游,防备城中的蒙人、藏人从铁索桥逃亡。
眼看着胜利就要到手,林呈祥也不着急,他让士兵们先吃饭,下午再攻城。
可师长旅长团长们等不及了,刚吃过午饭,一个个吵着要当先锋。
林呈祥让三个师的六千骑兵,继续巡游西城和南城,第六十师防守北城门,东城门外最为开阔,作为进攻的重点,由第五十八师担任主攻,第五十九师作为预备部队,在五十八师之后入城。
第二十军仅有的十门火炮,也是集中到东城门外。
“轰……隆……”
“轰……隆……”
“轰……隆……”
……
火炮率先打响了攻城战役,十门火炮,全部对准城门或者城墙开火。
原来聚集在城头的守军,顿时消失了踪影,不知道死了还是跑了。
但开花弹轰击了五轮之后,不但城墙纹丝不动,连城门都没有攻破。
“停止炮击!”既然开花弹打不穿城墙,林呈祥也不想浪费开花弹,他叫停了火炮,“难道客木是一座坚城?”
“军座,这里是朵甘都司的府治,城池是由汉人修筑的,很可能就是坚城。”
林呈祥摇头苦笑,既然城墙没办法,他只好在城门打主意,“客木城没有护城河,进入城门洞比较容易,能不能想办法炸毁城门?”
“军座,辽东军有过用大量手雷炸毁城门的经验。”
“手雷?辽东军?”林呈祥想起来了,辽东军的战例他在军校学习过,的确有这么一出,“但是,手雷爆炸时要拔出除引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拔除引线的士兵怎么能逃到安全区域?”
“这个……”因为没有使用过,谁也说不上来,最后,林呈祥的一名亲兵想出了办法:“军座,不用拔除引线,只要将手雷固定在城门上,再将引线栓在一起,系上一根长绳,引到城门洞外,士兵从城门洞外用力拉绳索,就会拔出引线。”
“好主意!”林呈祥大喜,“但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手雷怎么固定在城门上,城门要是木制的还好说,要是铁制的,根本无法固定。”
“军座,不用固定,只要将手雷放在城门前,用大石压住即可。”
“那就这样。”林呈祥想了想,觉得可行,再说,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如果一次不行,大不了多来几次,反正城门洞是守军的盲区,士兵躲在那里作业,十分安全。
火炮再次射击,现在的目标,是城内,林呈祥希望将城头的守军赶走,能炸死是最好了,这样士兵就能安全地进入城门洞。
开花弹两轮炮击后,明军的枪手来到城下,对着城头上并不存在的守军,又是一通乱射,只要让守军不敢露头就行。
三名士兵拎着大量的手雷,四名士兵用运粮车运送一块巨大的石头,在守军缩回城内的时候,悄悄进入城门洞。
七名士兵在城门洞内拨弄了好久,林呈祥都急了,就在他准备派士兵前去查看是,七名士兵推着运粮车出来了,其中一名士兵的手中,牵着一根长长的绳索。
“他们终于出来了。”
士兵将运粮车放到城门洞右侧,等六名士兵远离城门洞,第七名士兵才奋力拉了一下绳索。
等绳索一松,那名士兵扔下绳索,扭头就跑。
“轰……”
巨大的响声,震得百步外的明军士兵都是一阵耳鸣,幸好距离较远,他们的耳朵很快就恢复了听觉。
“怎么样?城门炸开了吗?”
“回军座,城门是炸开了,不过,只是下面一小块,原来城门是铁制的。”
“才一小块?”林呈祥想了想,“没关系,让士兵们带上铁棒,将洞口撬开,只要士兵能通过就行,五十八师,准备入城。”
城门口的守军,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晕,明军入城后,他们的命运就一样了,明军绝对不允许城门口有活着的守军。
五十九师随后也入了城,他们分成数目不等的队伍,开始接应城外的明军入城,追杀城内的守军。
城内的守军中,林葱土司的一万士兵,分别在邦达和客木城外被明军歼灭了,德格土司也在城外被明军歼灭了五千士兵,图鲁拜琥的一万五千骑兵,只剩下千余残兵败将,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德格土司还剩下五千藏兵。
五千藏兵,在三万明军面前,很快就被屠杀,但明军并不知道城内守军的数量,在杀尽五千守军后,继续在城内清缴,任何被怀疑是守军的人,不管是蒙人还是藏人,都会遭到明军的屠杀,连图鲁拜琥也死在乱军中。
停止杀戮后,明军开始在城内搜剿财物,尤其是寺庙和两大土司的腹地,更是被翻了底朝天,当然,因为是明军的敌人,普通的民宅也被明军彻底搜查了一遍。
明军将欺压藏民和汉人百姓的林葱、德格两大土司,连同他们的家人,全部当众处决。
但城内大量的藏民与蒙人,让林呈祥非常头痛。
整个客木地区,原来有藏人八万多,加上和硕特部的蒙古人,总数超过十四万,明军到来后,这些人绝大部分躲在城内,现在任由明军处置。
如果将这些人全部杀了,城外还有许多藏民,一旦讯息走漏出去,将来明军肯定会成为藏民眼中的魔鬼妖怪,难以收复藏民的心,如果让他们恢复自由,这么多的藏人蒙人,必定牵制明军大量的兵力,林呈祥还要西征,他不可能在此留下大量的士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内流行一种谣言:明军极为仇视蒙古人,一定要斩尽杀绝,每个藏人只要杀死一名蒙古人,不论老弱妇幼,他都可以获得明军的宽恕,恢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