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九月的周六,英语中级口译在J大X校区进行,尽管那天出门我特意与阿兴握了个手,希望J大的高材生能给我带来好运气。但是进去考场,看着保安大叔为方便考生把男厕都变为女厕用,可厕所前还排起长长的队伍时,我对自己说估计这次还挺悬的。天下女人真是多啊,考中级口译的女人更多,哎,只有在幸福村的时候才会感到做女人的稀缺,出来就遍地是女人,还都是女人中的高手。
果然,进入座位号拿到考卷之后,我觉得整场考试以胸闷告终,不过我还是将试卷涂满了,我没有“开天窗”的习惯,也侥幸地希望哪个阅卷老师一顺手就让我过了。
12月初的课间,我听见周围的不少女生在向孟珏红道喜,于是侧耳仔细倾听,原来是她的中级口译过了,口试成绩也相当理想。红还大方地回应她们说会请她们吃鸡腿。
“红,别忘了还有我们寝室的几个。”赵欣悦也加入了讨鸡腿的行列,然后搂着我的胳膊说道,“哈,我聪明吧,这下就有鸡腿吃了。”
“噢。”我平淡地点点头,觉得有些不开心,我可是连笔试都没过的那个。
“哎,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连六级都还没过呢,你中级口译没过算个啥,下次再去考就是了。”赵欣悦见我有些触景伤情便开导我道。
“嗯。”我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太失败了,红最近沉静在恋爱之中都比我这个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的人强。真是太没天理啊,聪明和笨就是天生的。
班长“刘冬瓜”走过来对我说道:“学院要每班出一对男女生学跳舞,明天中午在我们学院底楼大厅,男生推了汪禹奇是你们N区的,那么女生就你吧,反正熟些。”
“啊?”我还没能从刚才的伤感中缓过神来。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学院底楼大厅。”班长微笑着强调了时间和地点,容不得我有任何反对的机会。
赵欣悦眨巴着眼睛轻声问我道:“你很会跳舞的吗?”
我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我不会啊。”
赵欣悦挠了挠脖子说道:“怪了,那为什么要选你去,难道汪禹奇看上你了?”
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说道:“神经!估计是你们几个全都名花有主了,女生只有我还落单,班长就挑了我。至于男生嘛,估计是谁都不愿意配我,所以挑的汪禹奇。”
“胡说什么呀,落单的还有好几个呢。再说汪禹奇也不差的,就是稍矮了那么一点点。”赵欣悦用手指做了个“一点点”的姿势。
不过,很快她就把自己的这句话吃回去了。因为第二天中午我吃完饭如约去了学院大厅,看到厅里有许多对面熟的男女生正在练习,但唯独没有见到汪禹奇同学。于是,我假装是要去学院办事,匆忙穿过大厅上了二楼,然后等了两、三分钟再下楼,厅里的男女生已经手拉手开始有节奏地跳起来了。天哪,刘冬瓜派的什么差事,让我一个人尴尬死了,于是我立刻扭头就逃。
回到寝室去休息小坐,那肯定是会被审问的,可是刚才出门没有带书包,我要去勤奋自习也不能行“无米之炊”啊,真是在劫难逃。不过,又不是我的过错,我挺起胸膛走回宿舍,推开了214的门走了进去。
“啊,不是学跳舞去了吗?”赵欣悦第一个惊讶地问道。
“学个屁啊,人都没有,我一个人跳啊。”我气呼呼地坐到了小师妹的床上。
“怎么,没有跳舞这回事,你们班长刘冬瓜骗你呢?”伊丽姐也坐过来询问道。
“班长是没骗人,有跳舞这事。可舞伴没来,我一个人干嘛,当傻瓜呀。”我嘟着嘴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什么?你可是团支书啊,你们班那个叫汪什么的,竟然干晾着你?是不是个男人啊。”美眉大叫起来,然后回头瞅了一眼孙叶彦后说道,“朱华兄要是约了Candy跳舞,估计从昨晚开始就站我们寝室楼下了。那个姓汪的是不是你们一个区的?”
孙叶彦立刻皱起眉头摆着手道:“不要把我扯进来,我很无辜的。”
伊丽姐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我是看出来了,你们01级的这帮男人没一个靠谱的。要是我们班那几个男的,不是我说,昨晚肯定电话先来一个,然后约好一起吃午饭,再一块儿去跳舞。”
“若不然为什么我们从来不提我们班男人,伊丽姐,你知道了吗?”王子立即接口道。
“是啊,我都觉得你们班的小强、大牛、朱华兄、唐建忠都比我们班那些男人来的亲切呢。”赵欣悦也感慨地附和道。
“文,别怕,伊丽姐给你做主,马上给你找个男朋友,那么以后这样的事就不会轮上你了。就你们班这帮不靠谱的男人,真是的,我听了都一肚子气。”伊丽姐一副义愤填膺地架势。
“伊丽姐,你不知道吧,文其实有一排男人等着挑。”孟珏红眯笑着眼说道。
“什么?”伊丽姐惊愕地看着我,然后立刻皱起鼻子道,“枉费我一番苦心,原来早就暗渡陈仓了,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吓得直摇头道:“没有!真没有,你去问问美眉有没有,再回头审我不迟。”
“美眉,你又被盯上了。”伊丽姐笑着回头对美眉叫嚷道。
“别来烦我,我现在喜欢女人了。”美眉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伊丽姐摇头叹息道:“你们啊,真是太失败了,都不及人家‘小师妹’。”话音刚落,她忽然警觉地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寝室里的成员,边自言自语道,“小师妹不在吧?”
“放心,小师妹说下午没课,跟男朋友出去逛街然后直接回家了,你看东西都理走了。”赵欣悦给她吃定心丸。
确认过小师妹确实不在寝室之后,伊丽姐才继续开口道:“不要看小师妹小,人家结棍啊,把伊丽姐我这个早恋高手都比下去了。伊丽姐我和江江是初中认识,磨唧到高三才确定关系。人家小师妹是上小学就有男生把她堵校门口了,再看看你们,我真是不想说什么了。”
“我拜托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跳河的心都有了。”美眉感慨着站起来,然后佯装着要去跳河的样子,口里还呼喊着:“不要拦我,不要拦我!”
“没人要拦你!”我笑着回了她一句,引得大伙一阵大笑。
伊丽姐却一脸严肃地道:“我没有瞎说,这个早恋是够早的。我是拼不过,估计要么从小的娃娃亲能敌得上。”
“噢,我要爆料,我要爆料。”美眉立刻从刚才的颓废状恢复回来,“伊丽姐提到娃娃亲的事,我要说今天李俊峰跟张菁确定恋爱关系了,而且听说他们两个就是从小的娃娃亲,只是先前他俩都不知道。”
“谁跟张菁?”伊丽姐听得一脸茫然。
“就是这学期刚转来我们班的李俊峰,上一届休学复读的那个。”孙叶彦帮忙解释道。
“噢?!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不知道?”伊丽姐不解地问道,她向来是个“包打听”,什么时候这个位置轮到美眉了?
“是课间花花说的,你那时正好上厕所了。”孙叶彦继续回答道。
“噢,怪不得。”伊丽姐点点头。
“文,咱两个就好好做好成功的女人,等着回头看身后一排的男人。”美眉叹息着安慰我道。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然后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上完了下午的两节课,我拖着行李箱匆忙去赶公交车,只是想到今天中午的尴尬就让我心头无名冒火。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没有去质问班长或是汪禹奇跳舞的事情,因为觉得提起都会让人倒足胃口,人家好歹也是幸福村“一枝花”竟落得这个地步,真是太气人了!
坐在公交车里颠簸一路,我开始排序起214寝室的美女榜,第一名应该是小师妹当仁不让,人家虽然只有一米五五,但上初中起就有“小版周慧敏”的称号,用她的话说若不是自己矮了十公分,一准是要考戏剧学院的。第二名应该是伊丽姐,人家可是早恋高手,凡是这样的人物当然是非美女莫属。第三名应该是小朋友,走欧美路线的美人,有一双会说话的深邃大眼睛,汤哥为追她连整个寝室都请了。第四名应该是赵赵,连辅导员都说她像酒井法子,何况还是个一米六八的酒井法子。第五名应该是Candy皮肤白嫩,身材也高挑,要不然朱华兄也不会对她如此心心念念了。第六名应该是王子,只是她太高了,一米七七的身高,不当模特还真是屈才。第七名似乎红和美眉可以并列,一样的珠圆玉润,一掐能出水的感觉。怎么好像算来算去,就我是最后一名哪,怪不得连跳舞都没人愿意配我!
我沮丧地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家里,真是流年不顺,连喝口凉水都要塞牙。啊,太气人了!我趴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原来我这么失败啊,从小以为自己真是“一枝花”,到了s城才知道真是比草都不如啊。
“姐,你回来了。晚饭吃什么?我好饿啊。”云弟从门口探出头来。
“不吃,你姐今天嘴里衔仙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随便煮点什么,别来烦我就好。”我扭了看了他一眼说道。
“啊?”云弟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没病吧。那我去下点馄饨,冰箱里有些馄饨。”
“云弟。”我转过身一把搂住他道,“你姐我是不是长得又龊又笨啊?在你眼里是不是属于很难看的那种?”
“没有啊,姐,你若是再白点就是那《梅花烙》里的女主角白吟霜啊。真的,姜毅丰不常说姐是他梦中情人的那款吗?”
云弟的嘴巴如抹了甜蜜一般,说得我真要咳嗽呕吐起来,他那是在说我吗?我觉得简直是东方夜谭,姜毅丰一向是口无遮拦,他那玩笑的话语岂能当真?!我若真是他梦中情人的那款,他这辈子的萍萍、静静、方芳都白追了。
“好了,好了。你帮我也去煮碗馄饨吧,我一会儿就下来。乖啊,姐这辈子就指着你了。”我疼惜地拍了拍他的小脸,然后抱着被子重又躺下。
“别哀伤过度啊。”云弟笑着说道,然后便蹦跳着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