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整个人都僵了。
就这么静止僵了起码有十几秒钟,极度恐惧过后反而镇定了下来,思维也开始转动了,我是什么人,我乃拜过祖师爷的修道中人,这异类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想到这里我便不那么害怕了,手中墨斗一紧,默念口诀,单手操作弹出线锥,线轮转动,墨线一下打了个转朝身后飞去了,很快那只手就缩走了。
我深吸口气一个转身,看到那鬼影被墨线捆的严严实实,虽然我早有准备,但当看到这鬼影的正面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他浑身血肉模糊,尤其是头部半边坍塌,脑浆溢出,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眼珠子挂了一颗出来,欲掉不掉。
“呃嗷~~。”这怪物一般的东西咆哮了声,试图去挣脱墨线的束缚。
我赶紧默念口诀收紧了墨线,这时楼道拐角处突然探出了个头来,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她的长发粘在脸上五官都看不到,只看到血糊糊的一片,只见她从拐角处慢慢爬出,地上拖出了血迹,腰部竟然只剩一层皮连着下身,肠子都流到了地上,却仍在艰难的爬出来。
还不等我反应,走廊另一头又是出现了五六个这般模样的男女,他们一起发出咆哮朝我靠过来,美剧《行尸走肉》的既视感瞬间袭来。
我一个惊颤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们全是那几个跳楼自杀的员工!
这时候墨线突然被挣脱了,那怪物扑上来就要咬我,我下意识一躲,法事包被他咬住,一下扯的掉到了边上。
这下麻烦了,眼看这群自杀惨死的员工就要围上来了,我慌了神只好摆开架势吼道:“道爷乃茅山传人玄阳子,识相的速速退去,如有冤情说来便是,道爷一定替你们伸冤!”
我本以为用身份能唬住他们,岂料他们好歹不分,像是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跟受了刺激似的,发疯咆哮朝我冲过来,我没有法器在手,他们又人多势众,见此情景我只好拔腿就跑。
我跑到王卫军和罗三水房门口砸门呼救,只可惜他们依然没有反应,无奈我只好跑到宿舍楼大门口,却发现铁闸门被锁上了,这种铁闸门是那种横拉镂空的,能看到外面的情景,我摇晃着铁闸门,冲着雾气中朦胧灯光的值班室方向大叫道:“老刘,救命啊!老刘~~~!”
我的声音像是根本就传不出去,无论怎么叫也不见有反应,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扭头一看几乎近在咫尺了,我都快绝望了,就在这时突然传出一阵诵经声,在空旷的宿舍楼里回荡萦绕,仔细一听还能分辨出是和尚的念经声,那些惨死员工一听这念经声顿时痛苦抱头在地上打滚。
我松了口气,一下就合上眼睛虚脱的瘫坐在地了。
“老方,醒醒,醒醒啊。”王卫军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只见王卫军那张大脸在我眼前占满了视野,我一个惊颤坐了起来,把他撞了开去。
刺眼的阳光让我一下就用手挡住了眼睛,我慢慢放下手,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晰,我已经在宿舍房间里了!
“你他妈神经病啊,练过铁头功是怎么地,撞的这么狠,我操。”王卫军龇牙咧嘴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骂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喘着气全身都是冷冰冰的汗,整个人就像在水里泡过了一样。
“都日上三竿晒屁股了还睡,老表去找李晓东去了,让我来喊你起床过去。”王卫军说。
“梦?”我有点回过神了。
我又呆滞了一会才彻底回过神,这应该就是个梦,难怪我怎么敲门罗三水都不醒,但这梦又真实的可怕,让我心有余悸。
在王卫军的催促下我只好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去找罗三水。
路上我问王卫军昨晚有没有做奇怪的梦,王卫军说梦你老母,你倒是爽了,一觉睡到十来点,老子一夜没敢合眼,直到天亮了才实在撑不住眯了一会。
我们来到了李晓东的办公室,李晓东正在文件柜里翻东西,罗三水坐在那等着,看到我进来,打量了我一眼说:“气色似乎不太好啊,怎么了?”
“我……。”我刚要说昨晚做恶梦的事,李晓东便惊喜道:“找到了!”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张图纸摊在桌上,我只好把恶梦的事暂时抛开了,这是一张园区的施工草图,我有些纳闷罗三水来看这个干什么?
罗三水仔细盯着草图观察了一番,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动手在图纸上丈量,好一会才点头说:“可以了。”
李晓东也很疑惑,问道:“罗大师,你让我找施工草图是为什么啊?”
“有些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罗三水说。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晓东不要问了。
李晓东识趣的一笑说:“那是,你们是专业的,肯定有你们的道理,对了,小丁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他跟那些工人都挺熟的,我让他带你们去。”
“嗯,那就这样吧,李总你先忙。”罗三水起身告辞便带着我们出来了。
我们出了园区来到后门,昨晚送我们来的那个司机小丁就站在车前等我们。
“水哥,咱们这是要去哪?”我好奇的问。
“去找那几个跳楼自杀的同宿舍工友问问,确定一点事,稍后在跟你解释。”罗三水说完就钻进了车里。
确定一点事?从罗三水话里听得出他好像有了自己的判断。
小丁开着车子出了产业园区,去了附近一个现代化村子,他说厂里的工友不住宿舍都在这村里租了房子住,整个村子的民居都快成了福康公司的宿舍了。
果然我们进了村子在路上都碰见好几个买菜的员工,他们跟小丁客气的打招呼,小丁向他们打听后,很快就找齐了那八个跳楼自杀员工同宿舍的工友,然后借口请他们吃饭把他们叫到了一起。
我们在一家小餐馆里吃饭,小丁介绍说我们是省城派下来的专案组,是来彻查跳楼自杀事件,避免再次发生。
这几个员工一听估计怕被牵连有些拘谨了,见此情景罗三水忙打起了圆场说不要拘谨,请大家吃顿饭顺便问几个问题,没其他意思,这几个员工这才放松了下来。
罗三水趁机问:“他们在跳楼自杀前有没有异常的举动?又具体在什么时候出事的?”
这几个员工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消息一汇总,还真发现了问题,他们说是在晚上悄无声息的去了楼顶跳楼,即便是白天,也是早上五六点和中午午休时间,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喊名字都没反应,跟失魂落魄了一样,只是大家那会都睡意沉沉的,根本没在意,没想到居然跳楼了。
这些员工的话忽然让我想起了一个症状,梦游!
“大白天都能梦游,邪门了。”王卫军也意识到了,小声嘀咕了句。
这时有个员工说,昨天跳楼的张弛是他朋友,他在跳楼前的那几天一直说自己晚上睡不好,深夜老是听到和尚念经的声音,吵得他心神不宁,可这个工友却什么也没听到。
我顿时一抖,想起昨晚做梦听到的诵经声。
罗三水正仔细听这些员工在描述,我也就先没说了,等吃完饭员工离去,小丁载着我们返回了园区,罗三水才微微的扬了下嘴角说:“你昨晚是不是做恶梦,还梦到和尚念经声了?”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罗三水,他是怎么知道我做梦,甚至连梦的内容也知道的?
罗三水吁了口气说:“这几个跳楼员工之间并不是没有共同处,资料上其实已经标注的很详细了,只是需要我们换一种角度去看。”
我忙拿出员工的资料翻了翻,可是并没有发现,罗三水说:“他们的出生日期填的是阳历,但如果转换成农历的话全都是十五的月圆之夜,按照道家计算法子,那一天又是属阴的日子,这就是他们的共同处。”
“这样的人很容易受恶阴蛊惑,所以才会着了道梦游去跳楼?”我明白了过来。
“确实如此,昨天我就发现这些人的共同处了,你跟他们一样也是在这种日子出生,所以我才要去宿舍楼住,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反应。”罗三水说。
“老表,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居然拿老方当诱饵!”王卫军气呼呼的给我出头。
“他是拜了师门的修道人士,有法气护体出不了事,做做恶梦是极限了,要是连这都扛不过去还不如死了算了。”罗三水说。
我没有怪罗三水,相反还觉得他做的对,不过我最大的疑问是诵经声,诵经声是佛门正气,跟蛊惑员工跳楼的恶阴气完全是阴阳相克,为什么会让员工们觉得心神不宁?而这两种气为什么又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问出了疑问,罗三水说:“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明白,昨晚你的罗盘就显示此地神鬼共存的状态,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种奇特现象,所以我想了一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于是一早就去看图纸,要找出这块地阴阳交界的地眼,每块地都有属于自己的眼,乃阴阳交界处,一到子时昼夜交替阴阳轮转之际阴阳出口便陷入混沌,是人唯一能进入那个世界的时机,到时候下去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鬼都能在阳间逗留,人自然也能去阴间去逛逛,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怎么觉得要是去了好危险的样子。”王卫军摸着下巴嘀咕道。
“卫军的感觉是对的,大概只有半个小时,超过半个小时就再也回不来了!”罗三水顿了顿说:“而且不是谁都可以下去,只有......。”
罗三水没有把话说透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只能是我了,我跟那些员工一样也是在十五的月圆之夜,属阴的日子出生!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害的这些员工跳楼,我深吸了口气,环视了罗三水和王卫军一眼,沉声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