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航一郎的左臂被划上了第一刀,鲜红温热的液体瞬间潺潺而出,他龇牙,吃痛地捂住了左臂。
克利切悄悄换了个身位,走到他的右边说道,“如何?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疼,可是接下来的你可要忍住啊。”话语听似温暖关怀,实际上恶毒无比,还富含恶趣味。
随即他又加了一刀在航一郎的脸上,“这才是破坏艺术品呢。”
“呵,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航一郎想了个别的计策……心里渐渐平息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克利切的身位。
“接下来?你问我死法,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器源?本以为神使都对它很感兴趣呢”,克利切好像走远了一些,声音并不大清楚。
‘按照声音的方向,应该是东南方向五到七步之遥,尽量引诱他多说话,既然他都提了个好问题。’
“那你说说无相魔盒和别的器源相比,除了换个皮囊,还有什么优势?我看还不如一把剑”,航一郎假装一点都不在乎地说道,‘接下来,就确定克利切是在哪个位置,盲刺过去吧。’
克利切这人,最不能容许别人说他的东西不好,他打心眼觉得自己是盖兰德帝国最棒的艺术家,而不是一个杀手,换成别人的皮囊也只是能让他得到一些体验别人人生的快感罢了,他听到航一郎说无相魔盒还不如一把剑时,心里极其不爽,他思忖着,刀剑在器源里面最为常见,可是又能找到有什么更有趣的器源呢,尤其是换上别人的脸再杀掉他熟悉的人,看着那惊愕又害怕,绝望的脸,就像一张生动的艺术品。
克利切忍不住反驳起航一郎的话语,刻薄地嘲讽道:“哼,沃伦斯家族的人还真是不懂欣赏,难怪选了个没用又懦弱的废物皇女做继承者,看吧,自己的结局还看不见?我的无相魔盒,既可以……”
正当他还准备絮絮叨叨时,凛冽的剑气从背后传来,是杀意!
克利切慌乱一躲,还是被划破了燕尾服的下摆,他收起了嬉笑的嘴脸,眼眸里冷若寒霜,薄唇中吐出冷漠的话:“原来,你是这个意图啊……”
这让克利切感到生气!他心想,这是多么不懂得欣赏艺术品和死亡美学的贵族,真是见鬼了,怎么有这样的人,还好现在相当于是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剑锋打哪儿,索性,就结束你的生命吧,剥开你这张让女帝喜欢的脸!
克利切手上的匕首打了个转,匕首顿时变为三节的中长匕首尖刀,足足有六十厘米,短小的匕首中间有着可以折叠的开关,锋利而小巧最适合细细剥开新鲜的皮肤又不会破坏了面皮的完整。
艺术家,这点细致的人还是需要具备的!
克利切杀气腾腾,手握紧匕首,一步步地向航一郎走来,月华流光之下,红色的发丝像是点缀上死亡的光华,而他高达一米九零的身体倒影被月光拉得更长,宛如前来神罚的死神。
“呵呵,你准备好被我剥开脸皮了吗?”克利切还是那样温声言语,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荷鲁斯之眼逐渐发烫,几乎要到了灼烧皮肤的程度,航一郎明白这是危险向他靠近的信号,于是他拿出那枚荷鲁斯之眼,凝聚精神力,用意念驱使强大的精神力去调动荷鲁斯之眼中蕴藏的源力。
‘拜托了……’
‘我需要看见我想看到的一切!’
克利切的木之源力似乎成为了光之源力的供给……荷鲁斯之眼迸发了强光,顿时光面覆盖了整个城垣。
“冰冻——”
克利切顿时傻眼,这是?为何他会使用冰的魔法,调查过血誓组织,明明沃伦斯家族的侯爵欧尼斯特被女帝抽走了火的源力,只靠着一点剑术,由血誓几个神使保护至今……可是!可是!
克利切觉得女帝不会有可能让他白白来血誓送死!可是,这一切又极其出乎了他的意料!
令他惊愕的这一切,都发生在那一瞬间,他现在无法动弹,双腿被厚重的冰块包裹住,他拼命想要挣脱,可是这冰块纹丝不动,甚至在冰冷的夜风中融化的速度还变慢了许多。
光之源力可以囊括各种奇特的源力,包括克利切的木之源力,所以,当荷鲁斯之眼蕴藏的源力被航一郎使用极大的精神力调动,荷鲁斯之眼中间本来闭合的眸子打开,航一郎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那个清晰的人像位置。
‘是我想要的……’
“惹啊,你这个……”克利切挣扎不已,愤怒地大骂道,气得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再见!”
航一郎没有和他多废话,直接砍掉那双被厚重冰块冰住的腿,血涌不止,覆盖在伊蒂娜干涸的血迹上面,“这样,就算为伊蒂娜报仇了吗?不止。”
一剑横劈再打上一个华丽又用劲十足的X,克利切瞬间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断腿之后的那一声狠命的惨叫惊起了无数夜色里隐藏的飞鸟,再到后来,再也叫不出声。
航一郎扔下剑,脱力一般地坐在地上,任由刚刚自己受伤的胳膊的血流着,不去看也没想去找些包扎用的,他盯着克利切掉在地上的无相魔盒,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捡过来,握在手中几乎要捏爆它。
器源铸造好之后无法被粉碎,依然可以留给后人,留给在未来可能用得上的地方,可是同伴……可能没有未来了。
无声的,一滴泪从眼头滴落,落到杂乱的城垣上,在夜风中很快被蒸发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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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血誓城堡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下,布鲁德和莉莉丝轮流在地宫里守着存放着伊蒂娜精灵族尸身的地宫,艾什利和露露沉默不语,航一郎则是关在房间里很多天,洛芙负责起原来伊蒂娜做的活,做得尤为细致,分递饭食之类的,这气氛甚至影响到了枭,本来孤傲的万年黑龙觉得人类生命都极其脆弱,就算逝去也是正常现象,但看到大家都如此悲伤,枭似乎受到了影响,若有所思,连平常喜爱的肉都没有多吃几口。
从革命军部队来过了好几位医师,看了看伊蒂娜的情况,都纷纷摇摇头,他们是救治平民的医师,偶尔接收到一些亚人或是兽人的伤势也可以治疗,但从来没有接触过精灵族这样少见的异种族,更何况是生命之源,心脏都被破开一个大洞的情况。看过伊蒂娜的医师都被惨象吓住,纷纷说自己无力治疗她,带着医师的道德和仁慈之心,软声安慰一下莉莉丝节哀。
莉莉丝传信给了希娅,希娅接到消息后大哭到几乎昏厥,不顾庄园里正在经营的小酒馆,拉着比伦兹就驾着马车赶到血誓,这已经是几天过后的事了。
“嘭——”大门敞开伴随着一阵风。
希娅忍着泪水一脚踹开航一郎的房门,脸上没有往日的俏皮神色,一双狐耳气愤地竖起,眼眶都肿了,美艳的狐狸眼失去往日流转的光波,变得有些无神。
坐在角落,垂着头看书的航一郎不用抬头,都知道来者是要干什么。
‘随便她去吧’,航一郎沉默不语。
“都怪你!”
“还在看书!你没有保护好我的伊蒂娜!”希娅气愤地做出了失礼的动作,将航一郎膝盖上放着的书扫到一边去,粉拳捶在他的胸口上。
航一郎任由她捶,一言不发。
希娅的劲渐渐小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掉落,她不想对着救命恩人欧尼斯特阁下哭诉,遂将头撇到一边去。
那本刚刚被打落的书,《提瓦特大陆医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