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电话中的声音十分的友好,任何人听到了,都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对于周期来说,这个声音却绝对可以和恶魔的声音相媲美:
“周期啊,不好意思,现在才腾出空给你打个电话,身体怎么样了?”
小马哥的问候让周期更加害怕,尽管声音很和善,可是他还是嗅到了阴森的气息。在他的心中此刻的小马哥,脸上一定是带着恶魔的微笑。
“没事儿,没事儿了,马总您有什么事儿么?”
“我想问问你,现在何先生,哦,也就是何山怎么样了?毕竟曾经是朋友嘛,而且他弟弟和我妹子还在谈恋爱。如果有什么不方便,或者违反纪律什么的就算了!”
和周期真的谈不上多友好,而现在小马哥还真需要人家帮忙。强人所难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没问题,我一直没关注,稍等,一会儿我给您消息!”
快速挂断电话,就算是违反纪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无论多恐怖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和小马哥相比。
他就是一个恶魔,而且还是一个恶魔首领,在他的手下有无数个恶魔在四处游荡……
小马哥也觉得有点儿不好开口,以为周期会以国家机密为由拒绝,没想到他答应的竟然如此痛快,甚至不等小马哥说感谢的话,就挂断了通话。这货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给周期的心里留下了多么严重的创伤。
老何的鬼魂竟然会出现在游魂饭店中,无论是饭店里的鬼还是活人,都已经断定老何现在的处境了。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恐怕还没有灵魂出窍的本领,至少小马哥是从来没有看到过。
晃晃悠悠的在雪地上走,天色不早了,他打算回别墅中看看自己婚礼筹备的东西怎么样了。不只是生意上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当了甩手掌柜,就是在自己婚礼的准备上,貌似他都没有什么发言权,早就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没走几步呢,手机就响了起来,周期的办事效率真的让小马哥非常吃惊:
“马总,刚才得到消息,老何他……他在监押房里自杀了!”
呆呆的站在街道上,无视了身边吹过的冷风。自从看到了何山鬼魂的时候,小马哥就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从周期的嘴里得到了证实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伤感。
与何山接触的时候可不少,那哥们其实挺混蛋的,但是绝对可以当成是一个不错的兄弟。现在得知他的死讯,小马哥感觉着心里堵堵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电话中传来了周期急迫的声音:
“喂喂,马总,您听着呢么?何先生的事儿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我就是奉命调查的!喂喂……”
可以清晰的听到,周期的嗓音里都带着哭腔了。何先生的死活,这货未必会放在心中。如果放在从前,他一定还会非常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给自己的升迁扫清一块绊脚石,可是想想可能会面对小马哥的怒火,他是真的害怕了。
“谢谢周组长,我知道了!”
不想听周期的哭诉,果断的挂断了电话,迈开大步向中介所的方向走去。
……
一个清秀的男子,目光呆滞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锦盒。
盒子非常精美,看上去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而且盒子上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就知道这玩意是出自于什么地方。
“小徐啊,万岁的旨意我已经给你了,别傻愣着啦,快点把陛下安排的事儿办了吧!”
“魏公公,这事儿是不是再和万岁商量商量,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呵呵!”
白面无须的男子发出了尖利的笑声,就好像是夜猫子在叫一样,听着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小子年纪轻轻就能够进入到太医院,这说明你有真本事,可是年轻人,记住了,这年月只是手底下有本事还不行。万岁爷把这趟差事交给你,就是给你一个升官发财,更进一步的机会。再者说了,你觉得高肃还有转圜的可能么?一个连国事和家事都分不清的人,早死了,早点儿安生。省的让万岁心里总是惴惴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小徐子,难道你敢抗旨不尊么?”
一声小徐子,让徐之范从心里感到恶心。这种称呼一般都是在太监之间用的,现在一个老太监竟然如此称呼自己,不难受就怪了。咬了咬牙,哆嗦着手将锦盒捧在手里,心里非常清楚,这骂名自己算是跑不了了。
高肃,又名高长恭,世称兰陵王!北齐的军事支柱。徐之范觉得自己捧着锦盒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自己是如何走出房间的他都不知道,只是在他的脚踏出门口的时候,又听到了魏公公在他身后传来的笑声。
兰陵王府,高长恭面如死灰,姿容俏丽的女子伏在他的膝盖上,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昔日热闹的王府显得冷冷清清。在兰陵王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烧纸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随着一张地契被丢进火盆中,火苗又明亮了很多。
不断有债券、地契被丢了进去,空气中那股呛人的味道更加浓郁。
“王爷,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么?”
“还能怎么样?无论如何,这个坎儿,我是过不去了!”
“不会的,你不过就是一时口误而已,万岁不会将你置于死地的!顶多是责罚两句!”
“口误?呵呵,当初的斛律光不就是因为一首儿歌就丧命的么?曾经的落雕都督啊!和本王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斛律光怎么能够和您比呢,无论如何,您和万岁都是亲兄弟!”
“帝王家有兄弟么?如果真的有兄弟,我说征战四方其实就是我的家事也没什么不对的。唉,罢了,使者已经来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死之后,希望你能够找机会远走高飞,不要陷入这宫廷这臭水潭之中!”
“王爷!”
女子跪在兰陵王的身边,已经是泣不成声。徐之范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从前来到王府,还需要通报一声的,可是现在什么都用不着。大门敞开,站在门口就能够看到兰陵王将一张张地契债券丢入到火盆里的场景。
徐之范也不想这样做,他只是北齐朝廷中的一个御医,是最年轻的御医。虽然他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但是他依旧知道兰陵王是什么人。
如果没有高长恭,北齐恐怕早就没了。哪一次敌军的进攻不是高长恭领兵御敌的?但是没有办法,自己就是一个人微言轻的臣子。皇帝已经下令对自己的弟弟动手了,自己能如何?抗旨不尊,自己会死,兰陵王同样难逃一死;顺从帝王,自己可能会活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会背负上一辈子的骂名。
愁容满面的徐之范走到了兰陵王的身边:
“王爷……”
捧着锦盒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把这个该死的盒子直接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踩个粉碎。
“来了?”高长恭抬头瞥了徐之范一眼,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木桌,“放在这儿吧,是你亲自调配的么?”
“是,王爷,我……”
“你也只是受人之命罢了,唉!”
锦盒的盖子被打开,露出了一个精致的杯子,杯中清冽的酒水泛着淡淡的香气。哀伤的气息在王府的院子中徘徊。忽然,一声低骂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这股哀伤。
“靠,怎么是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隋朝么?”
“呃,不知道,不过你从哪儿看出这里不是隋朝的?”
桂花树后面,三个人走了出来,身上都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
高长恭已经意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清晨的时候就早早遣散了家人。
数月之前,高长恭刚刚率兵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归国后,北齐皇帝,也是高长恭的哥哥高纬亲自接见了他。假意关切的问他:
“兄弟,你率领几百儿郎冲入敌阵之中,怎么能不考虑个人的安危呢,如果兄弟你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你让哥哥怎么活啊!”
说的是言真意切,高长恭和他身边的将士都非常感动。激动的高长恭高声回答:
“我们的家事,由不得兄弟我还有任何顾及的!”
本来就是亲兄弟,兰陵王将为国征战的事情说成是家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然而小心眼儿的高纬可不这么认为:老子才是皇帝,国事是我的家事才对,啥时候成了你的家事了?
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十分不高兴。
高长恭也是个聪明人,话出口之后也感觉到不妥了,连忙躬身告退,接下来的日子里,从前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兰陵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贪财慵懒的兰陵王,他就是想要用这种自污的办法向高纬表明心迹: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兰陵王就是一个纨绔而已。
可是事与愿违,高纬可从来没有小看过自己的这个弟弟,高长恭越是掩饰自己的才华,高纬越是觉得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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