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书醒来便见一条白绫横在面前,惨白的颜色让她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李瑾书,今日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有的太医医女都看不出薛娘娘身上龙胎几个月,偏偏就你能看出来,偏偏你还说了出来,你就只有死了才能让娘娘心安。”
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人站在身前,用着不男不女的音调说着话,阴冷冷的声音将这本就黑暗的小黑屋衬的更加阴森。
屋内陈设破旧,但雕梁画栋、绢帘瓷瓶、木阁软塌一切都是古代样式,虽然已落灰陈旧,但依然能看出雕工精美,用材讲究。
再看看眼前这位太监和守在门旁两名膀大腰圆的嬷嬷,李瑾书有点回过味来,她这是……穿越了?!
她即将拥有金手指,坐拥万贯家财,吊打反派,勾引帅哥,称霸大陆,实现人生巅峰!
我的天呢~天上掉馅饼了呢!
李瑾书有些小激动。
太监赵六也有些小激动,每次勒死宫女的时候,她们那濒死时恐惧又哀求的眼神,都能让他兴奋。听说眼前的这个医女是世家李家的嫡长女,但那又怎么样,今天一样得死在这个小黑屋子里了。
赵六手向前一招,守在两旁的嬷嬷得到指令,一人拎着一边白绫,向李瑾书脖颈缠去。
白绫越收越紧,李瑾书手抓脖颈上的白绫,拼命的吸气,却无丝毫气息吸入,只能无助的张开嘴,吐出舌头,啊啊的喊不出声。
眼前出现大片金星,再变成大片的黑斑,黑斑越扩越大,她双眼只剩一片黑暗。
她就这样要死了,要被勒死了?
还未成就逍遥人生,刚过来没说上一句话吃上一粒米就要死了??!
这是做梦呢吧?!
李瑾书期望着,这就是一场噩梦吧?
真正的濒临死亡边缘,这种恐惧让她颤栗,这种恐惧在告诉她,不,这不是梦,她真的要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在她意识即将消失的一瞬,门被撞开,阳光透过敞开的门扉照进来,让小黑屋内的阴冷消散了几分。
太监赵六看向站在门旁的人,心中一惊,他怎么出现在这儿?!
两个嬷嬷更是呆立当场,惊的停下了手中的白绫。
赵六反应很快,上前一步借着行礼将来人挡在门口:“奴才给四皇子请安。”
这一声称呼将两个嬷嬷唤醒了,若是让面前这个小蹄子活着,薛妃娘娘的事败露,他们都得死!这小蹄子死了,他们才有机会活!
两个嬷嬷对看一眼,同时加大手上的力气,白绫被绷到极致。
慕亦岑眼睛眯起,真是猖狂,在他面前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怪不得皇后着急,今日若不能扳倒薛妃,日后真有可能让她染指后位。
他用力将眼前阻挡着的赵六推到一边,踹开抓着白绫的嬷嬷,为昏迷的少女松开白绫。
李瑾书像是回到水中的鱼一般,大口气的呼吸着,感受着肺部的疼痛,脑中的嗡鸣,意识逐渐回归,好一会才觉得肺部气息充盈起来,眼前也没那么多黑点了。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月白服饰的青年,五官俊美,身材修长,气韵不凡。
只是脸色青白,不时的咳嗽,看上去身体很是赢弱。
慕亦岑满意的看着眼前少女恢复了意识,他将她从地上扶起,用一把沉稳又磁性的好嗓音道:“你受惊了。”
还未等李瑾书反过神来道谢,门外响起一声呼喊:“在这里在这里!”
几名禁卫冲进来,向慕亦岑行了个礼,带着还未站稳脚的李瑾书,向着皇后娘娘的乾坤宫而去。
慕亦岑看着她离去背影,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这次很顺利,他如预想中的一样,救下了李瑾书。
在上一世,李瑾书凭借着过人的医术,曾多次救了他的性命,他也一直将她列为自己人,但是可惜,李瑾书最后背叛了他,只因曾经在这个小黑屋中,是二皇子救了她的性命。
她为了报答二皇子的救命之恩,在背叛他之后一死谢罪。
他很替她惋惜,这一世,他要先一步救了她,给她恩情,让她报恩。
他要将她惊才绝世的医术发挥出更大的用途,为自己增添一份助力。
医术?什么医术?李瑾书看看高坐在坤宁宫主位上的皇后娘娘,再偷偷瞄了瞄坐下下方脸色不佳的薛妃。
她李瑾书上能打王者荣耀,下能斗地主,能自己拧灯泡,会自己装系统。
可是医术?那是真的半点都不会呀!
“你不必害怕,有皇后娘娘在这儿,你就只管上前号脉便是。”站在皇后娘娘身侧的一个太监,给了她一个催她上前的眼色。
李瑾书颤颤巍巍的走到薛妃娘娘身边,按照在古装剧中看到的样子,将手指放在薛妃的手腕上,心中慌乱的盘算着如何是好。
一会儿说些什么?胡乱说点?比如电视剧中常用的台词:温邪上行,内有虚寒之症?不行啊,万一让她再说的具体些呢?万一让她开方子呢?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用穿越常用伎俩装失忆?李瑾书用余光瞄了一圈大殿上的情况,估计着若她敢装,立马就能被拖回小黑屋再次勒死。
那装昏倒?李瑾书看了看站在门口手持刀刃的侍卫,以及殿上太监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烫眼般的收回目光,若她敢装,她能被一桶凉水泼醒都算是幸运的。
那要怎么办才行呢?人家穿越过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穿成个没钱没势的农家女,也要比刚过来就被勒死,好不容活过来又陷进这种全然不知情,却又动辄得咎的局里好啊!
正在反复思量着,皇后身边的太监又用着略微恐吓的语调说话了:“李医女,你看出了什么,但说无妨,有皇后娘娘在此,无人敢伤你性命。”
李瑾书咬着嘴唇,说什么?该说些什么啊?这局怎么破?太难了!她不会啊!!!
随着她的沉默,殿上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无数双眼睛定在她身上,她浑身如长刺了般难受。
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让皇后娘娘没了耐心,她直接问道:“今日有宫女来禀,说你在给薛妃请平安脉时,说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是也不是?”
李瑾书在心里纠结,是?不是?选哪个?她多想现在手中有个硬币,能抛个硬币决定也行啊。
她闭上眼睛,答道:“是。”
皇后又问:“刚才你再次号脉,号出的结果可还是一样?你可敢用性命担保薛妃的胎有三个月了?”
李瑾书一咬牙,既然选了,就坚持到底听天由命吧,她开口道:“是。”
一个茶盏砸向地面,碎裂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上尤为心惊。
“放肆!”皇后怒喝。
殿上所有太监宫女急忙下跪,齐呼:“皇后娘娘息怒!”
“来人,将她给本宫押起来!”
身后的铁甲禁卫军踏步上前,向李瑾书的方向逼来,一步一步,在她身旁迈过,向着她身侧的薛妃而去。
李瑾书长舒一口气,赌对了!
薛妃被押却依然不甘心的呼叫:“臣妾不服,是这小医女陷害于我,口说无凭,太医们都看不出几个月的胎儿,怎可凭她一己之词就定了臣妾的罪!就是臣妾的父亲也会为臣妾抱不平的,薛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皇后冷笑:“薛燕,事到如今你还嘴硬什么,你也不用拿做户部尚书的父亲来压本宫,更不用拿薛家来威胁本宫,你以为本宫真的毫无证据么?你通奸的罪证已找到了人证物证,你肚子里的根本不是龙种,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欺君罔上,借种生子!简直荒谬绝伦,淫荡不堪!”
“就算无实际证据证明你腹中胎儿已有三个月,但本宫可以等,等这个孽种出生看看是几个月降生的!这就要看皇上容不容得你这个毫无廉耻的疯女人活到那个时候了!你以为你作出这种事,你的父亲还会保你?薛家还会保你?你不累及薛家就已是万幸了。”
殿上有太监来报:“皇后娘娘,薛尚书在殿堂上上了请罪书,说自己教女无方,请求被割去官职,告老回乡,皇上已经允了。”
“皇上口谕说,此事他已知晓,交由皇后娘娘定夺。”
薛妃最后的一点的希望最终磨灭了,她跪倒在地上,任由禁卫将她拖了出去。
皇后看着殿上跪着的李瑾书,手一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