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究竟有多厉害吕研不知道,可她却清楚道清宫里的那个老不死的实力究竟是有多恐怖,别说是她了,恐怕即便是集合全南凌国所有的高手围攻对方,也未必能得到半点便宜去,那几乎就是无敌般的存在。
而今当她知道舒白羽居然比那圣王凌道云还要厉害时,顿时一颗心彻底绝望了,若说对方只是九阶武者的话,她还兴许能有一拼之力,可是现在,她即便是想拼命,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绝望的情绪就如果一种最厉害的毒药,迅速得蔓延开来,麻痹了她的身体,脑海顿时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就似突然失了魂儿一样,只是呆呆的盯着面前的虚无,不断得碎碎念着同样的话语,形如木偶一般。
吕研的崩溃谁都没有料到,见此情景,二人不禁都是一怔,还不等孟天河做出反映,谢夫人便当先清醒过来,随即立刻扑到吕研的身旁,焦急呼唤起来:“吕姐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你哪不舒服吗?这,这是怎么了啊?……”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摇晃,吕研却实在没有半点反映,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仍旧忘我得不断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此时孟天河也凑了过来,先是对着谢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便将手指往吕研的皓腕上一搭,随即合上双目,凝神细细探查起来。
谢夫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得静静得站在一边,目色紧张得盯着孟天河,仿佛可以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些什么一样。
孟天河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只是过了片刻,便长吁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还不待谢夫人询问情况,却立刻并指如剑,飞快得在吕研的身上戳了数下,吕研顿时闷哼一声,随即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呀!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你把吕姐姐怎么了?”谢夫人当即吓得惊叫起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瞪着大眼睛,疑惑得盯着孟天河,希望能得到他合理的解释。
孟少闻言,先将吕研放平躺好,随即又取出一粒丹药替她服用下去,然后这才重新站起来,对着谢夫人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她没事,只是由于受了太多的刺激导致气结淤心,我已经运气帮她化开了,只需要好好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哦!”谢夫人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得松了一口气,可刚要再仔细询问一下时,却发现孟天河的嘴角突然溢出了大量的鲜血,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得吓人,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摇摇晃晃得几乎站立不住。
“呀!”谢夫人立刻惊呼着一把馋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孟天河,焦急得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还好!就是刚才强行动用真气触动了伤势,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虽然孟少说得风轻云淡,可是他那虚弱的模样却是瞒不了人的,即便谢夫人不懂武功,也能看出来他其实伤得很重,只是强自咬牙忍着,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已,这让她对面前这个少年不禁又多了一丝敬佩,此刻在她眼中,孟天河其实就是一个表面放浪形骸,而内心却十分温柔善良的好人,更何况对方还曾经救过自己和吕研,对于这样的一个好人,多余的戒心简直就是对于对方的极大不尊重和伤害,于是,悄然中她终于放下了心底最后一丝戒备,敞开心扉,将孟天河当成了最值得信赖的人,甚至这份信赖还要在吕研之上。
当然,这些话都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此时自然不好真的说出来,对于一个始终将自己定位在十多岁小姑娘的人来说,这种矜持还是很必要的。
“不行,这样血会流干的,我得赶紧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当扶着孟天河慢慢躺好之后,谢夫人就二话不说的脱下自己的罗衫扯成布条,飞快得给孟少包扎起来。
孟少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得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着,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包扎几乎没有作用,他的伤口很快就会自动愈合,可他依旧非常享受眼前的一切,享受她指尖传递来的每一丝温热,享受她身体散发而来的丝丝淡淡幽香,享受她眼眸中的那缕认真和关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醉人,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正置身在一个绮丽温暖的梦里,情愿就这样永远都不要醒来。
也许是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醉人了,亦或者是神魂初愈过于疲惫的缘故,不知不觉中,他真的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在梦里依稀有个神秘的影子环绕在左右若即若离,似是隐隐有种莫名的力量牵绊着一样,让它始终无法逃离太远。
也许是出于一种奇怪的本能,亦或者只是幻觉,孟天河下意识得便将这个影子当成了他心目中那个神仙般的女子,于是梦境里渐渐多了一丝令人迷醉的味道,甜香而又温暖。
而他并不知道,他所感知到的这个影子其实并非那么美好,更准确的说,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女神”,而只是一只血色的龟甲。
这便是当初彭老送给他的那只灵纹龟甲,只是此刻它正悬浮在孟天河的混海里,围绕着他刚刚凝成的七星神魂盘绕来去,似乎想要离开,却正如他感觉到的那样,它似是受到了某种束缚,不仅始终无法挣脱离去,反而被这股力量牵引着逐渐靠近中央的七星神魂光团。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龟甲距离神魂光团越来越近,终于在经过最后的一波剧烈抵抗之后,它还是被神魂光团吸了进去,被送到中央哪处暗影之上,被周围的七星团团包围了起来。
孟天河对此自然一无所知,他只是感觉浑身忽然变得有些燥热,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进了脑子里,有点胀痛,却又有一种空前的充实之感。
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此时自己的神魂已经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而变得面目全非,恐怕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神魂会像他这般的独特诡异。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渐渐适应了这种不适的感觉,从而得以将这甜美的梦境继续无休无止得延续下去……
而此时在现实的世界里,吕研则早已经醒来,这让一直焦急守在二人身旁的谢夫人终于长长得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悄然放松了下来。
“吕姐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急坏了!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过一点?”谢夫人立刻欢欢呼着凑了上来,那乖巧可人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刚刚受了委屈的孩子,任谁见了也不会把她当成是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
此时吕研才刚刚醒来,脑袋晕乎乎的一团浆糊,根本不记得之前究竟发生过的事情了,可是看着对方那一脸的关切模样,她还是勉强得挤出一丝苦笑:“我还好,就是脑子还有点晕,总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似的,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谢夫人顿时就是一愣,狐疑得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随即有些不敢确定的道:“吕姐姐妳难道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倒不是!”吕研顿时连忙摇了摇头,随即皱着眉头微微想了一下,道:“以前的事情我还都记得,就是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突然间昏过去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吕研的解释之后,谢夫人却并没有半点的开心,反而显得非常失望,在她看来,对方若是真的忘记了此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到是一种解脱,至少不会有再次陷入魔杖的危险。
可这世上的事情又有几件是是自己所能够决定的呢!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再多的担心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及此,谢夫人才多少释然了一些,随即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吕研讲述了一遍,并没有丝毫的隐瞒。
其实即使她不说,吕研心里也已经猜测到了几分,只是此时听说孟天河为了救自己而再次受伤时,她立刻就像被针狠狠得刺了一下,浑身倏得一颤,顿时一股莫名的悔意潮水一般得瞬间漫上了心头。
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以德报怨!这不就是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人家明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自己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几次三番的逼迫羞辱对方,甚至还差点在一念之间杀了人家,反观对方,在受了自己的逼迫和侮辱之后,不仅没有记恨,反而拼着伤上加伤的巨大风险再次出手救了自己,两厢对比之下,自己的行径与那些不通人事的禽兽几乎毫无二致,简直猪狗都不如。
想着想着,吕研的眼底瞬间变得潮湿,泪水随即夺眶而出,二话不说,立刻几步来到孟天河的身旁,俯下身子蹲在地上呜呜得痛哭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我不对,是我错怪你了!……”不等自责的话语说完,吕研已经泣不成声,她就是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善于掩饰内心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对于面前这个少年已经没有了丝毫敌意,有的就只是深深的愧疚,如果可以的话,只要能让对方没事,她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命赔给他。
谢夫人见此自然不能放任她继续这样没命得哭下去,于是连忙劝解道:“姐姐快别这么哭了,你才刚刚好一点,别哭坏了身子!那可就白白辜负了孟公子的一番心意了!”
这样的劝说自然没有太多的作用,哭声依旧在继续,到了最后,弄得谢夫人也跟着一起抽泣了起来,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责任,一边哭着,一边仍旧努力得劝说着,直到她赌誓发愿得保证孟少在昏迷前的确说过自己睡一觉就会没事之后,吕研这才渐渐得止住了哭声,可是就此却再不愿离开半步,一直守在孟少的身旁,等着他醒过来,好亲口告诉他是自己错了……
从固执这一点来说,二女其实非常的相似,只不过一个无私的博爱,而另一个则是极端的狭隘,没有谁好谁坏,只是个人处世的态度不同而已,也可以理解为性格不同。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女人都非常固执得守护照看着孟天河,等待着他苏醒过来。
只是她们等了许久许久,孟天河就像是睡死了一样,始终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若不是呼吸和心跳都还正常的话,她们可真的会认为他其实早就死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二女还是感到越来越心慌,身体无碍并不能说明人就真的没事,万一脑子出了问题呢!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猜测开始在二女心中被无限得放大,这令她们再无法继续淡定下去,她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于是,在谢夫人的提议下,她们开始轮流的在孟天河耳畔呼唤,渐渐得,这种单调的呼唤逐渐演变成了自言自语的说话,再然后就彻底演变成了一种自述式的祷告,而那个听祷告的神父就是躺在地上的孟大少本人。
如此,日子就在这种不断往复的循环里一天天过去,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实在是一种折磨,没有人能够一直承受下去,一个多月过去了,二女能够坚持着还没有疯掉,这已经称得上是个奇迹了,无疑的,二女都算得上是意志最坚强的个中极品,然而即便是如此,这种漫长的等待,还是二女变得愈来愈消沉,隐隐得也都有了即将崩溃的迹象。
没办法,她们都太过固执了,即便这里不是封闭的空间,她们也不会丢下孟天河独自离去。
不过,就算再长的梦也终究有醒的那一天,就当二女几乎都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孟天河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们这是……”醒来的孟天河才刚刚睁开眼睛,就立刻发现二女都爬在自己的胸前,大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心里就是一个激灵,顿时吓得噌得窜了起来,连忙护住自己的胸口,结结巴巴的惊呼道:“你们想对我干什么?”
晕——
还没等话音停止,二女便同时晕了过去,只剩下孟大少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
于是这场守护的一方便从怨女顷刻变成了痴男,变成了孟少守护二女。不过二女并没有他那么厉害的睡觉功夫,只是昏睡了两天,便先后都重新苏醒了过来,她们只是精力耗尽而已,睡一觉也就全都恢复了。
只是二女醒过来之后的反映着实让孟少有些受宠若惊,这又是哭又是抱得,简直弄得他快要疯了,不过能得到“女神”的拥抱,受一点惊吓还是想到值得的,相比之下,吕研的转变就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了,不过还好,这样总比动不动就用剑指着强,所以连多问的心思都省了,有好日子过却不去享受,那就是傻子吗!孟少对此自然从善如流。
经过了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情感发泄之后,几个人也终于恢复了冷静,虽然二女都显得有些尴尬,可做都已经做了,后悔也完了,索性这样大家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至少彼此的心中再没有了芥蒂,相处也自然渐渐变得融洽了许多。
不过,在随便扯了几句闲篇之后,孟少的一句话顿时又令气氛变得骤然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