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荷从浑浑沌沌中醒转,睁开眼,一片白光。马上想要坐起身来,她觉得躺着好累,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哪知一动身子,全身酸软麻木,再一用力,又疲又累,上下不接下气,难受之极。几乎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坐直身子。她心中苦笑:怎么了,好像比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要无力?
这是在哪里?冰凉笼罩全身,微一动弹,刺骨疼痛,几乎要叫出声来。
手未伸直,触在一块冰凉的物事上,惊叫一声,这是什么?用劲睁眼,眼前白茫茫一片,她摸来摸去的,只有四方的彻骨冰寒。
她的眼睛瞎了吗?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撑着头想到底怎么了?脑中断断续续闪起一些片段,她前生坠楼,但不知为了什么,来到万芳楼,弹了一曲《梁祝》惊动整条花街,紫玄王提亲……。残缺不齐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来回……。究竟为了什么她会躺在这里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用力思考到最后只有一片空白。
她真的好冷,快要冻死了。不是该睡在床上吗?这四四方方的是什么东西,她冷得打罗嗦,伸手去拉被子,空空的哪有什么被子?
她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叫喊道:“我好冷,我要盖被子!谁给我拿一床被子来?”
说出的话嘶哑低沉,模糊混乱,连她自己听到耳中只是哏哏呀呀,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又是什么状况,莫非她成了又瞎又哑了?想到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噤?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她心中一动,四四方方的东西,不是床,冰冷?难道她是死了给人装进了冷棺?她吓了一跳,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掌击向头顶上方的冰冷,哗啦一声,还好,上面的盖子没被封实,她感到有股新鲜的气流流进来,胸口的气闷减了不少,冷气也淡了许多,但还是冷。
口中自言自语骂道:“哪个该死的把我放在冷棺中了,我又没死!”啊啊啊啊的,她发出的声音还是是模糊不清,听不出是在说什么?
费力起身站起,身子摇摇晃晃,面前的白茫茫好像暗淡了许多,仍是看不清面前有什么!她真的是又瞎又哑了?声音是发得出,恐怕没人听得懂了?眼睛没有全瞎,朦朦胧胧的和瞎子怕没什么两样?
她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心中满是旁徨无助,凄惶绝望。
失去生命可以一了百了,像她这种状况该怎样面对?谁都可以来欺负她了?她忘不了卫章的盛气凌人,若不是她在青楼有着过人的音乐天份,弹曲挣钱,她的贞节恐怕早已不保了,现在的能做什么,与废人有什么分别?
她“嘤嘤”痛哭,伤心欲绝。
丰流云上完早朝之后,被迫留在御书房和傅卓威批了半日奏折,几日来他和傅卓威讲了当前国内形势,经济,朝政内外,边关,邻国分布,方便他登上皇位之后能掌控天下,傅卓威从现代来到古代,思想先进不说,本身具领袖才能,加之西夏国政势稳定,无甚大碍。对傅卓威来说这个国家交给他并无太大难度,丰流云可放心将西夏国托付于他。
他很担忧白玉荷,“冰镇雪”回复光泽,应如从前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七日已过,白玉荷并未有苏醒的迹像,只是呼息正常,让他松了口气。
他好累,好苦,满怀希望的心开始焦燥起来!一个多月前,他已经睡不着了,现在的他更睡不着!若是白玉荷醒不过来,他该怎么下去?他不敢想像她醒不过来情形!为了她,天下可以不要,为了她,要了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只要她能醒来,要他做什么都愿意!等待是一种煎熬,漫漫兮何日才能尽头?
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向“荷凤宫”,白发苍颜的她还躺在那里吧?为了他,她受了多少苦?欢乐少,痛苦多,他心中酸楚,洒下泪水。
如果她醒了,从此以后他一定要她快乐,不再悲伤!
内力强劲的他听到从荷凤宫内传来哭泣声,是谁?难道是她醒了?
伤感转为狂喜,丰流云脚下生风,冲进“荷凤宫”内。
站在冰棺内的她,捂着脸哭得伤心绝望,嘶哑苍老的呜咽声凄凉无助。她身子抖动,柔弱得有如风中飘落的树叶。雪白的长发射出刺眼的白芒。
丰流云心痛到极点,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现她的脆弱和伤痛,此时的她像娇弱的花瓣,易碎的玉瓷。
天下任何的女人谁能接受如花的美颜变成鸡皮老妇,如漆的秀发变成白发如雪?
他好想安慰她,对她说:“别难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始终如一!”
但是他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走上前,将她紧抱怀中。
白玉荷冷不防被人抱在怀中,惊得停止了哭泣,他的怀抱好温暖!
丰流云怀中的她像一块冰,一堆雪。他抱紧她,给她温暖。柔声说道:“不要哭,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
白玉荷说道:“你是谁?我好冷!”
丰流云听到她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似说不出话来,心里陡然一沉,忙将她抱下来,她离开冰棺,冷意顿时又减了许多,缟颜中露出一丝欣喜,丰流云难得直流泪。
白玉荷在她怀中呆了许久,才醒悟过来,这样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搂搂抱抱的实在于礼不合,虽然他怀中很暖。她推开他,但是那个人死抱着她不放。耳边听他到哭的声音说道:“玉荷,不要离开我!”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他好像为了自己哭了?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人,难道他认识她?虽知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她不死心用力睁了睁,面前是一片黑影,看不出这个人的面目。
丰流云心惊肉跳,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白玉荷不仅说不出话,眼睛也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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