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我们做个了断。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这样躲猫猫,掉身份。”伍伯高声喊道,估摸着警察已经到了村口了。
前面槐树下,一个枯瘦的老者转出来,手持一把枪,正是钱助理。伍伯站起身来,稳步走了过去,两人距离10米站定,相互望着,呵呵笑起来。
“没想到堂堂的古兰社伍伯也有被人当枪使的一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的警察肯定是兰东那个王八犊子招来的。”钱助理弹弹身上的尘土,点着一支烟,面带嘲色。
“决斗吧。”伍伯脸色变了变,旋即镇定下来,自己救过元爷的命,元爷出卖自己,这不可能。没接钱助理的话茬,将手中盒子炮抬了起来。
钱助理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摔在地上,赞许的点点头。“老伍,咱们两个总有一个活下来,你要是死了,有什么念想么?”钱助理认真的问道,警察已经搜索过来,可以听到纷乱的脚步声。
“替我照顾七喜,还有伍......。”伍伯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张口而出。话说一半,钱助理矮身搂火,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伍伯急忙侧身歪倒,但是胸口还是中了一弹,血流如注,整个人萎靡的倒在身旁的石磨台旁。
钱助理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看白眼一翻,歪头死亡的伍伯,转身准备跑路。刚一抬脚,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再想规避时,已经晚了。后脑中枪,被掀掉半个脑瓜子,立扑,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伍伯吹吹盒子炮的枪口的青烟,扯下半拉袖子,将两把枪包起来,丢进石磨台下,搬了块青石板,压了起来。
胸口的血浸透了警服,意识逐渐模糊,踉跄的移到槐树下面,恍惚中看到警察逼过来,头一歪,晕死过去。
“雷队,这里还有一个没断气的。”搜索的小警察发现斜靠在槐树旁的伍伯,冲紧皱眉头的雷锐喊道。
“快送村口救护车,务必要救活他!”雷锐三步并作一步跑过来,试了试伍伯的鼻息,转头冲身后抬担架的警员吼道。
芝水市古兰街,古兰娱乐城四楼,台球休息室。门被一脚踹开,正在寻欢作乐的兰东被从床上拖曳下来,老二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亮晶晶的液体。赤条条的他想反抗,直接被打手一记重拳掏在心窝子上,矮身扛起,直接上了五楼会议室。
兰东看看半小时前还笑嘻嘻的父亲现在已经脸色铁青,地上跪着古西,还有自己的死党们。他腿一哆嗦,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会议室里安静的很,除了元爷,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元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锅子,看着插播的一条电视新闻,什么话都不说。
“爹爹,我派人去把伍伯宰了。把他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我们会都被他害死!”古西跪着上前,急促的说道。元爷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他牙齿打的松动,吐出一口血水。
“草泥马的**崽子,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你们就这么想上位?这么想制伍伯于死地么?你们忘了谁救的你们爹?谁报了你们娘的仇么?恩将仇报,这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元爷怒吼着站起身来,捡起桌子上的手枪,推弹上膛,对着古西就要开枪。秘书手疾眼快,一把扯歪元爷的右臂,一声枪响,不远处站立的一个马仔中弹,倒伏在地。
“元爷,两个少爷再有什么错,那也是您的亲儿子啊,你把他们杀了,谁来给您送终,谁来继承古兰社这么大的产业?”秘书哭着跪下,有几个平时跟兰东、古西走的近的社团元老也跟着跪下来哀求道。更多人站在那里,左右为难,难以抉择,他们都是受过伍伯恩情的,让他们不顾廉耻的跪下求情,脸上挂不住。
会议室再次沉默下来,大家都望着元爷,等待他的决断。元爷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将手枪扔在地上,皱眉思考。
“先把两个白眼狼给我关起来,等伍伯出来再说。谭秘书,你找些可靠的人,先进南坪看守所给伍伯趟平路子。然后找最好的律师团,准备打官司,走法律途径解决。我只有一个要求,伍伯不能死,不能死在警察的枪口下。他生是我元爷的人,死是我元爷的鬼!”元爷说完摆摆手,众人如潮水般的退去,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他,还有继续播放综艺娱乐节目的电视。
古兰娱乐城,地下禁闭室。谭秘书押送兰东和古西进来,让其他人先出去了。古西站在那里很气闷,用脚不断的踹墙,兰东坐在床沿上,好整以暇的掏出烟来,点上,安心的抽着。
“伍伯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你们先委屈几天。等老爷子气消了,回过味来,就知道咱们这么做是为他好。”谭秘书走出去,吩咐看管的小弟先去找个大夫给古西看下伤势,然后好好照料,这才转身离去。
谭秘书去车库开车,汽车驶出地下车库,行进在已经戒严的芝水市区公路上。他掏出电话,拨通一个陌生号码,按下免提:“喂,是龙哥么?事情已经按照您要求的进行,请您放心。”
芝水市青联建设大厦,10楼会客室,龙三挂掉电话,冲身边的客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刘南沪望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告个假,去洗手间。
“刘局长,我敬您一杯,现在搞宵禁,外面的酒店都关门,也没啥好东西,招呼不周,您和其他领导担待一点。”龙三举起红酒杯,对身边大腹便便的建委刘局长说道,其他人忙说不碍事。
刘南沪关掉洗手间的门,掏出电话,打了个长途:“少爷,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一亿多人民币,没白花。”
伍学长回到蓝山苑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急匆匆的下车跑上楼,打开门,却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连伍学究都不在。
呼唤了几声七喜,没回应。在房间寻摸一圈,发现桌子上留了张字条,压在茶杯下面。
“看到字条请速来市医院,伍学究留。”伍学长默念一遍,转身回到卧室,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将字条揣兜里,关门下楼。
芝水市第一人民医院,伍学长跑进病房楼,向值班护士打听一下,就上了三楼。来到307号病房,推门进去,伍学究正坐在凳子上打盹,脑袋一歪一歪的。小齐躺在那里安静的睡着,脸上挂着泪痕。七喜从地上爬起来,兴冲冲的跑过来,蹭了蹭伍学长的小腿,伍学长矮身抚摸一下它,冲它做了了个噤声的手势。
再抬头时,伍学究已经转过身来,对着伍学长微微一笑,站起身,就往外走。伍学长想拦住他询问一下,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回应一个笑脸,放伍学究走了。
一屁股压在凳子上,感受着伍学究留下来的余温。向前靠了靠,偷偷摸了一下小齐的脸,擦掉眼角的泪痕。小齐动了动,磨了几下牙,伍学长赶忙缩回手,脸腾的一下红了。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他,才发现当前是那样的幸福。
趴在床单上,闻着小齐散发出的香气和消毒药水的混合味,心里想着这一天的离奇故事,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学长,学长?”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伍学长抬起头,看到小齐那张关心的面孔,揉揉睡眼,伸个懒腰,心里一暖。
“你没事吧?”
“你好多了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人都是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彼此眼睛里都出现对方红红的脸,还有溢出的满满关爱。
“没事。”
“好多了。”
两个年轻的声音再度同时响起,小齐使劲的拍了下伍学长胸膛。伍学长坐上了床,情难自已的将小齐抱进怀里。
“你好坏,老是让人家担心,从小到大都这样。除了不回家,就是玩失踪,你敢正常一点么?”小齐在伍学长怀里嗔怪的说道,仰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还不是不正常?三天两头的晕倒,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是不是我太帅了,你一想我就犯迷糊啊?”伍学长逗着乐子,小齐一把将他推开。伍学长滚到地上,被捡到便宜的七喜好一顿舔,逗的小齐哈哈大笑。
两个人正在玩闹着呢,病房门被打开,一大一少两个人走了进来。小齐的脸色变了变,伍学长刚一回头,前额就挨了一个爆栗。
“你小子好逍遥啊,我说我昨天做完手术醒过来咋不见你呢,原来在这里泡妹子。妹子多大啊?啧啧,胸部好大,模样忒俊,我叫刘齐,交个朋友吧,这是我手机号。”头被包的像印度阿三一样的刘齐一把将发傻挡路的伍学长拨开,淫笑着靠了上来,盯着小齐,两眼放光。小齐不理他,抓过枕头就砰砰的砸。
“刻刀叔叔,你好。”伍学长揉着额头,冲刻刀问着好,刻刀将手里的早餐和营养品递给他,冲他点点头。
“伍伯的事情,我晓得了。你和刘齐现在都归我照顾,不用担心,我会把事情都一起处理好的。”刻刀说着看了看正在被打的超惨的刘齐,摇摇头。猛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伍学长的手上。
“打开看看,是我送你和刘齐的礼物。认识你这么多年,昨天才想起来。老了,不记事了。”刻刀一把将正在调戏小齐的刘齐抓过来,对着伍学长抱歉一笑。伍学长打开一看,小盒子里是个精美的玉石十字架项链,项链很特别,耶稣不是被绑在十字架上,而是十字架被耶稣踩在脚底下,刀工很好,寓意更深。
“谢谢刻刀叔叔,超喜欢。”伍学长合上盖子,将盒子揣在怀里。
“喜欢就给钱,这是我新认的师傅,我是他的半个儿。看在兄弟的面上,友情价,两万块!”刘齐嘿嘿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刻刀轻轻打了他一下,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