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小时前,藏獒刚洗漱完毕,穿着睡衣正在用餐。因为昨天酒喝的太多,宿醉才醒的他头昏昏沉沉的,很不不得劲。
独眼龙站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侧着身子,时不时的望一下窗外,似乎有些紧张,魂不守舍。藏獒一瓶啤酒下肚,觉得还不过瘾,目光望向独眼龙。
“喂,喂,喂!听到没?去给我到楼下再拿两瓶啤酒来透一下,快点!”藏獒呼喝了两嗓子,扁桃体有些疼,估计发炎了,浑身不舒坦。见独眼龙在那里发怔,恼怒之下,直接将手边的空杯子砸过去。
“哎,对不起獒哥!刚下边一美女路过,看着有点面熟,嘿嘿。獒哥,有事您吩咐。”独眼龙脑门子上被砸了一个包,红肿起来,一边揉着一边腆着脸笑,谄媚的笑。
“啤酒,青岛纯生,麻溜的。瞧你这点出息,看到个母的就这熊样,要是见了大明星,那还不走不动道了!出门别说跟老子混得,丢面儿!”藏獒摆摆手,示意独眼龙赶快去办,丝毫没觉察到他神色不自然。
目送独眼龙颠颠的离开,抄起筷子,挑挑拣拣的吃着盘子里的菜。看看腕表,还有几个小时,他就要跟这里说拜拜了。
“生不逢时啊!”藏獒感慨一句,盯着桌上的菜,想起来以前跟血虫一起混过的那些日子。
正怀旧呢,手机振动起来,翻盖一看,是红衫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他要走的事儿为了保密起见没有跟任何人说,当然包括跟自己从高一开学一直混到现在的红衫。
“獒哥,咱们被人卖了!”红衫那边背景音很嘈杂,嗡嗡嚷嚷的,像是在教室里。
“你说啥,什么意思,说明白点!”藏獒忽的站起身,有些发蒙,但是更多的是紧张和惶恐,那种源于对未知的惧怕感。
“獒哥,你别急,我是说咱们被独眼龙和鼠标卖了。报亭老板打电话给我说棒槌被协警带走了,鼠标投向红星社。我问了小弟,他们跟我说昨晚棒槌和独眼龙一起去的女生宿舍打野食,可是到现在还没消息呢。”红衫顿了顿,似乎那边有争吵声,被他厉声压下去之后,背景音安静下来。
“獒哥,十分钟前,从东蒙回来的北街派出所便利店店主给我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他的外面的监控录像显示在凌晨的时候棒槌和独眼龙被刘齐他们带回派出所,到了九点左右,独眼龙独自一人出来了。我估摸着,独眼龙有可能跟警察串通一气,把我们给卖了!”红衫急躁不已,那边重新吵嚷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你那边怎么啦?”藏獒毕竟是见过血的人,在初始的惊慌之后,迅速镇定下来,他感觉出红衫那边出了事,不然不会这么语无伦次。
“伍学长正在带着红星社打三食堂呢,锅盖头他们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我这边兄弟们吵吵着要报仇,正在集合呢!”红衫喘口气,一股脑的说完。
藏獒脑子有些短路,这事情说来就来,不带半点含糊的。刘齐他们估计筹划很久,连卧底都找好了。手心里出了汗,暗叹一句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
“你别急,听我跟你说。我这边准备放弃茶庵街,等十二点咱们一起坐火车离开芝水市,北上内蒙古,等风声过去,咱们再卷土重来。到时候,你我一起共做这茶庵街的主人。你这样.......。”
“好,老大你放心,我这边就是天塌了,我自己一个人顶了。您那边注意自己安全,不要跟警察硬拼。”红衫声音带着颤音,显然很激动。
“放心,警察只要敢来,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好了,就这样。”藏獒好不容易安抚好红衫,挂掉电话,满脑门子都是汗。
骗人是项技术活,应变是门超能力,藏獒能一口气做到这两点,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潜能无极限。
藏獒重新坐下来,灌了一杯水下去。紧张过后,自己脑袋居然不疼了。学校那边肯定闹的不可开交,按照伍学长的癖性,红衫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不出几招,就是败走的节奏。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越快越好。
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独眼龙抱着一箱啤酒走进来。将酒箱放在门边,开始撕胶带。藏獒看着他做这一切,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大哥,我害怕你不够,就直接给你买了一箱,管够。”独眼龙拎着两瓶酒过来,启开,一边说着,一边想给藏獒倒上。藏獒手一伸,扯着他的领子就拽了过来。独眼龙猝不及防,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杯盘掉了一地。
“大哥,咋了?酒我给你买来了,您手下留情,别打我了。”独眼龙求着饶,居然挤出来两滴眼泪。
“咱们认识几年了?”藏獒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一双狗眼瞪着独眼龙,阴狠狠的。
“大哥你没事吧?”独眼龙咽了口口水,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藏獒摇摇头,右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裂的瓷盘,崭新的口子,锯齿相间,锋利无比。瓷片抵着独眼龙的脖子,慢慢的刺了进去,穿透表皮,已经见血。
“獒哥,獒哥,饶我一命,我说!我们认识两年了,满打满算的两年了!”独眼龙脸上肌肉抖动,吓得肝胆要具裂。
“那你为什么出卖我,是我以前待你不好呢,还是自从当上新老大之后,你就皮里阳秋,口服心不服?”藏獒逼问着,站起身,将独眼龙带离地面,拖曳到窗子边上。窗外天渐渐暗了,周末的北街居然没有摆摊占道的小贩,很不寻常。
“以为我是白痴,好欺负的人都死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藏獒说着,将独眼龙头一掰,作势就要将瓷片插进去。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在死寂的房子里很是刺耳。藏獒手顿了一下,瓷片还是插了进去。松开独眼龙,将他一脚踹到墙角,看着他捂着脖子慢慢窒息而死,就像一只被抹了脖子的公鸡一样。踢踏几下,脚一伸,头一歪,彻底断气了。
捞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都没想,直接挂断。掀开后盖,刚想抠出电池,销毁SIM卡,手机再次响起。犹豫再三,觉得接听也无妨,一狠心,按下接听键。
“是藏獒么?我是龙三,古兰社的龙三。你先别急着挂,我有话说,有你感兴趣的话说。”龙三的声音有些沙哑阴沉,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声音。
“龙哥,您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只要钱一到帐,我立马就让茶庵街变成人间地狱。哦不,是让茶庵街变成您的的新势力范围。”藏獒极力挽回自己刚才的失言。
“不要再骗我了,独眼龙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而且我知道你已经把独眼龙杀了,就在刚才。”龙三的声音变得幽幽的,如鬼吼。藏獒从身上掏出枪,原地转了一圈,后背湿透了。
“放心,我要你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现在我主意变了,不想让你死,也不想要茶庵街了。不过你想活着离开,就得给我办一件事,事成了,咱们的账一笔勾销。”龙三的声音回荡在藏獒的心肺六腑,他后退几步靠在墙角,知道自己现在被监视着,小命随时不保。
“给你一分钟,想好了,答复我。看到你面前的那个花瓶了没,如果你的回答不满意,你就跟它一样,碎成千万片!”龙三的声音低下去。
藏獒抬起头,望着眼前两步开外的花瓶。一声闷响,花瓶被截成两半,强大的势能将它带飞,从柜子上落到地上,粉碎。
“龙哥,我答应。只要您饶了我这条小命,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八件千万件,只要我能完成的,我都答应。不过我现在被警察盯上了,随时他们都会冲进来抓我。”藏獒蜷缩在墙角,满眼都是黑暗,而正在通话的手机散发出弱弱荧光。
“一件就够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要你做的就是拿别人的命来换你自己的命,这个交易很划算。警察那边不用怕,他们抓不到,也拦不住你。”龙三给藏獒吃了一个定心丸,意思很清楚,只要他做完事,善后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
“你站起身,蹲在那里不腿麻么?放心,警察行动还要过半个小时才开始呢。你走到窗前,看楼下。那里是不是有辆蓝色的五征三轮车。上去从它驾驶室里提出那两个箱子,一个箱子是给警察准备的,一个是给你准备的,怎么做,你应该能懂。”龙三说完想挂掉电话,但是被藏獒叫住了。
“我凭什么能信你?”藏獒眼睛望向对面的临街商铺,他知道此时此刻,龙三也一定在看向他。
“你除了信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龙三没回答,直接反问回去。不等藏獒回应,已经擅自结束通话。
藏獒静了一会儿,似是在取舍。最终跑下楼去,从没关门的三轮车驾驶室里取出两个大箱子,一个很沉,一个略轻,急匆匆的跑回三楼。
打开箱子,一个里面是块状的TNT炸药,配有定时装置和启动装置;另一个是一箱子美金,绿色的钞票,斑秃的华盛顿正在对着自己笑。
事到如今,藏獒已经全明白了。现在的自己被龙三架在架子上用火烤,而且自己的手还必须从火中取栗。栗子不能不取,虽然是火中,可是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干了!”藏獒一拍大腿,没有过多的犹豫,根据简易说明书将定时炸药放在三层楼内的各处,定好时间,手里拿着遥控器,双重保险,足以应付突发的状况。
夜深了,血虫经营多年的北街被连根拔起,外面热闹非凡,就跟看晚会一样。藏獒耳听着警察破门而入,口里数着数,跳出窗外的瞬间,按下了遥控器。
身子在地上一个翻滚,提起箱子将身前碍事的警察打晕。撒丫子狂奔,直直的向着龙三指示的那辆涂有报社标识的汽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