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水市茶庵街,红星办公室。伍学长面朝墙站着,面前是小比例的街区地图,上面圈圈点点,标注了一个个庄晨玲可能去的地方。只要她在茶庵街,伍学长就有信心把她找出来,可是一旦她逃远了,估计就要大费周章咯。
对讲机里传来薛亮等小分队的报告,平均十分钟一次。一个个圈被伍学长画上叉,心里突然感觉很不好。南街已经搜索完毕,再继续下去,就是北街。可是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没找到么?”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里面夹杂了一丝不应有的焦急。伍学长回转身,并不惊讶庄誉来到红星社办公室。捞过一张椅子,请老师坐下。
“南街刚搜索完,北街才刚刚开始。您放心,只要她还在茶庵街,我们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把她给您找到。”伍学长宽慰着庄誉,手指指在地图上,围绕着北街,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听说你把七喜也派出去了?”庄誉盯着地图,兀自镇定着,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女儿丢了,他这个做父亲的,焉有不急躁的道理。接过伍学长递来的白开水,小声问了一句。
“是的,七喜也跟薛刚那队出去了,临走之前,我给它闻了庄晨玲的一件饰品,想必现在正在找寻的路上。”伍学长回应着,手边对讲机再度响起,这次传来的是薛刚的声音,告诉他七喜循着气味找到街口,停下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相互一望,都知道对方想干嘛。伍学长披外套拿对讲机,出门关门,边走边通知薛亮那几队停止搜索,向南街东头赶。
“东头是芝水公园,两侧都是芝水。由于前段时间的降雨,上游泄洪,现在水流暴涨.....。”庄誉小声嘀咕着,听在伍学长耳朵里,更加焦急。庄晨玲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要是因为他的错,一时想不开,那么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庄老师,没那么严重的,您不要吓您自己,也不要连带着吓我了,我胆小。”伍学长半开玩笑的说道,想松缓一下紧张的气氛,不过看到庄誉那张满腹心事的脸,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
十分钟后,大家聚集在茶庵街南街东头的一家出租公寓外。与他们十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是当初伍学长重生之后,第一次跟随刘齐打群架的地点。伍学长呆愣了一会,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个城市活了一年了。
七喜在街道上转着圈,鼻子不停的向空中嗅着,想要找到气味消失的方向。伍学长矮身拍拍它脑袋,它才停下来,静静的蹲在地上。
“学长,北街还没找呢,你把我们叫过来,难道知道她去哪里了?”薛亮低声问道,眼睛望望一边的庄誉,没敢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提名字。
“不用找了,她没在茶庵街。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在这里坐交通工具离开了。你带着人去查看一下监控录像,麻烦了。”伍学长一指头顶路灯杆子上的监控设备,心里暗道一声万幸。
薛亮也不废话,带着人一边打电话向交通部门查监控,用的当然是雷锐的旗号,一边搜索询问附近的店主和路人。他们穿着治安联防的外衣,身份一亮,办起事来事半功倍。
“查到了,交通部门那边反馈说是坐一辆本市牌照的摩的带走的;路边下棋的那个老伯说一个小时前,看到庄晨玲上了一辆摩的,那个司机是住在这附近的,好像姓伊,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薛亮将信息分类汇总,分析之后拣最主要的说了出来。
伍学长看向他,皱眉思考着。两人眼神一对,薛亮立马就会了意。吩咐薛刚薛强带着两队人就以治安联防查暂住证的名义进了这片租区,不多时,薛刚颠颠的跑了回来。
“学长,有门了。你看这个,伊西科,十九岁,已经在茶庵街58号租户的三楼临街那间屋子里住了一年多了。他早出晚归,一个人住,就是个开摩的的。听那阿姨的口气,小伙子边打工边自学复习高考,虽然内向,不过人不错,面善的很........。”薛刚啰啰嗦嗦一通,把伊西科的个人资料跟做简介一样的抖搂出来。
伍学长抬手打断他继续要说的话,掏出手机,给陈风打了过去。
“给我记个电话号码,我说你记。”伍学长冲薛亮说道,薛亮立马拿出手机,记完电话,不用催促,就拨了出去,铃响三声,那边接了,背景音很杂,估计正在大街上蹲活呢。
“伊西科,我是伍学长。你不用着急来找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傍晚的时候,你拉的那个小姑娘在哪里停的,去哪里了?”伍学长简单明了,一句话问完,那边立刻有了回应。暗暗记下,道声谢谢,就挂掉了。
“薛亮跟薛刚这两队跟我去东关大街红梅酒吧,其他人原地解散,快!”伍学长抬头对围聚的人群吼道,这次他是真急了。庄晨玲已经消失了三个来小时,估计一切都晚了。
当街拦车,几个人分组而上。伍学长跟庄誉还有七喜一车,不理会司机的诧异表情,丢给他一张一百的,让他有多快开多快,目的地是东关大街红梅酒吧。
“好嘞,你们坐稳了,我知道近路,穿街过巷,比走大路快一半的车程。”司机没开计时器,一踩油门,出租车怪叫着驶上人行道,直奔最近的小巷子口而去。后面两辆被征用的私家车有样学样,紧跟在后面。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东关大街红梅酒吧外的路边。伍学长一推门,从未停稳的车里钻出来,身后七喜紧跟着,一人一狗,直奔大门紧闭的红梅酒吧而去。
身后一阵声响,薛亮他们朝伍学长围聚过去。庄誉站在车旁,没有盲目向前,抬头望了望封门闭户的东关大街,觉得过于安静了。
旁边不远处的一家报亭老板正在收拾书架,准备打烊。庄誉转头对出租车司机说声稍等,大踏步朝正在收拾的报亭老板走过去。
“你干嘛?我跟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报亭老板转头张望,其实早在他们停车的时候就觉察到了,此刻飞快的收拾着东西,仿佛害怕惹祸上身一样。
“大伯,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想必您肯定知道的。”庄誉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南京递过去,陪着笑脸。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麻烦你让一下,我要打烊了。”老板一把推开烟,矮身抱起一摞杂志进到报亭内,出来时已然关门上锁,扭身拉下窗口的卷帘门。
“大伯,您看........?”
“你这个人,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了,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家吃饭睡觉了,我老伴还等着我呢!”
报亭老板见自己的自行车被庄誉按住车把,不胜其烦的想要推开他的手,试了试,没推动,高声吵嚷起来。
正在砸门的伍学长等人听到这边动静,弃了正在做的无用功,眨眼间就奔了过来,呼啦一声,十来个人将两人围在中间。
“你们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警察刚刚走........。”老头子扯着破锣嗓子开始喊,刚起了一个头,就被薛亮一抓一带,从自行车掼到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哎哟直嚎。
“给你十秒钟,不说你知道的,你今天晚上也别回家了,不配合警察办案,先跟我们在派出所里呆个二十四小时再说!”薛亮低身俯视着老头,一**作证摔在他脸上,白纸黑字,连唬带吓,比庄誉的一番口舌效率多了。
老头子也是看人下碟子,碰上薛亮这种“披着人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只能服软,竹筒倒豆子般将下午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