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伍学长按照名片上面的联系方式先打电话过去。对方显然事先得到过通知,在确定伍学长身份后,将到自己这边的乘车路线用短信的方式发过来,并且善意的提醒伍学长多带几个同学过来。
一边吃早饭一边通知林天他们,九点一刻,四个人准时等候在伍学长小区门口。打个出租车,没用半个小时就来到指定地点——芝水市教育局招待所。
刚一下车就见对面一男子正热情的招手,走近之后才发现正是昨夜的眼镜男。
“你们好,我姓池,单名一个锋字,你们叫我池老师就好。”眼镜男热情的伸手跟众人相握,到了伍学长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自我介绍道。
“后面是我们租用的面包车,大家先上车,我带你们去看一下我们正在装修的培训基地,咱们边走边聊。”池锋延手让大家上车,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中秋的早上透着一股冷意,可是他的笑却如阳光,让众人心里暖暖的。伍学长致谢后抬脚上车,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登车。
池锋在车上跟大家再一次介绍新东方,不过这次介绍的不是昨晚的东西,而是有关利润分成的问题。
也就在此时,伍学长终于给红星社找到了位置,那就是陈老他们把自己带去的原因——充当学生跟新东方之间的中介。
中介这个词从池锋嘴里出来时,四个学生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大家静静的听池锋讲里面的利润分成,俨然已经成为合作伙伴一样。
汽车停在学府道一栋临街的商务楼楼下,池锋带着大家上楼,参观楼内的设施设备,双手比划着,描绘未来学生满座的样子。
在三楼阳台,他一指几百米开外的校园,告诉大家那就是闻名全省的芝水一中。
“其实一开始我们是准备跟一中合作的,所以地点也早早的选定了。你们知道我们俞总是个很自信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可是在这里却吃了闭门羹——一中的校领导根本不屑与我们打交道。”池锋眺望着一中校园里随处而见的标语,言语间难掩失落。
“我们用了很多方法,都徒劳无功。用一中的话就是他们很强,不需要我们去锦上添花。就在我们万般无奈、想要退出的时候,教育局的徐局打电话来,说是给我们联系了一个神秘人物。”池锋说道这里顿了顿,看向伍学长。
“就是陈老,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我们电话里联系过几次,他对我们的培训方式很感兴趣。继而让他的小儿子去北京总部一探究竟,在得到确切答案后,才有了我们昨晚的促心长谈。”池锋的话带着一种马遇伯乐的感恩,看在伍学长眼里,更加坚定要抱陈老这棵大树的想法。
参观完未竣工的校舍,大家又亲身体验了一把新东方的教学。虽然只有四个人,可是上面讲课的老师却精神饱满,风趣幽默,全身心的在投入。
末了又看了俞敏洪在北大等学校演讲的视频,以及新东方各地的分支布局图,大家惊叹于他们创新性的同时,又对这个将要成为全国教育培训界航母的公司更加神往。
转眼间就到了午饭点,池锋这次安排在一个家常菜馆,待众人落座后,一个中年男子夹着皮包姗姗来迟。
“潘麒行?”伍学长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略一寒暄后,扭头看向池锋。
“潘总是芝水第一位与我们接洽的商人,他想要跟我们合作的意向已经表露多次了。”池锋给伍学长端杯茶,对于他们认识似乎并不惊讶,或者说他可能一早就知道。
“这是陈老的意思么?”伍学长接过水,直视着池锋的双眼。
“不是陈老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自己的意思,嘿嘿。”潘麒行挨靠着伍学长坐下,插话进来。
“哦。”伍学长应了声,没再说话。看来这是池锋的意思,是他想要潘麒行参与进来,好将这块蛋糕切的再均匀些,防止有人撑死。
潘麒行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唯利是图是他的天性。他有良好的商业嗅觉,至少在伍学长看来,他嗅到了新东方身上的铜臭气。
午饭变成正儿八经的商业午餐,池锋将三方的利益划分细细分类,具体到红星社这边就是从中介中获得回扣,而对于红星社的社员,则是免费试学,半价入学等种种福利好处。潘麒行则包揽了资料印刷和发行,乐的他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
午饭结束后各回各家,伍学长带着林天他们来到陈记烧烤店的小包间,又讨论了一阵。见大家都赞同,自己很是欣慰。拟定周一再做讨论后,各自散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各方面也在积极准备着,转眼间就到了伍学长跟侯老师比拼讲课的日子。讲课地点设在实验楼三楼的多媒体教室,时间定在下午后两节自习课,用的班级则是高三六班,一个侯老师代课两月有余,自认为保险的班级。
下午第二节课下,高一到高三各班遴选出来的文科历史课代表都小跑着去实验楼抢座位,学校老师组成的旁听团和校外的媒体记者也纷纷赶到。
等伍学长跟林天等人到时,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多媒体教室已然座无虚席,连过道和门外的走廊上都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学生。
眼睛一扫,便看到在教室最后一排,跟媒体记者们坐在一起的池锋跟潘麒行。两人也发现了伍学长,冲他打着招呼,做个OK的手势。
路过庄誉时,他也冲伍学长微微一笑,示意一切都按刘校长的指示做好准备。再看正襟危坐的几十名高三学生,倒有一多半是红星社在去年发展的老社员。
伍学长瞧瞧正忙活的侯老师,突然觉得他很悲哀。这是一次不对等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会是那个失败者。
侯老师许是注意到了伍学长在看他,扭头朝他看过来。眼神里满是鄙视,像是在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伍学长。只是他不知道,只有自己是傻逼的人,才觉得别人是傻逼。
“侯老师,看来你胜券在握啊。”伍学长举步上前,俯视着略微驼背的老顽固。
“这是必须的。”侯老师懒得搭理他,继续摆弄着自己精心制作的课件。
“你看这么多人来捧场,咱们讲课前是不是来点彩头?这样才好玩么?”伍学长伸手遮住课件桌面,待侯老师不耐烦的抬起头时,歪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彩头?好玩?伍学长,你把这当什么了?一场游戏么?!”侯老师压低声音,身体有些颤抖,被轻视后的颤抖,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这下轮到伍学长不去理他,转身看向台下坐着的一百多号人,拿过旁边的备用话筒,清清嗓子开始询问大家的意见:“我觉得这么大的擂台是需要有彩头的,不然就对不起这么长久的准备了。各位有没有跟我一个想法的,有跟我一个想法的请鼓鼓掌,表示赞同吧。”
讲台下瞬间安静了,大家都齐刷刷的望向伍学长,静的能听到旁边侯老师的心跳声。侯老师在经过初始的紧张后慢慢安稳下来,因为他知道安静的学生们是不会买这笔糊涂账的。
“伍学长,看来是你自作多.......。”侯老师的“情”字被卡在喉咙里,永远没有出来。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就僵硬在那,瞬间枯萎。因为在教室的尾排有两个西装革履的记者率先鼓起了掌,继而是记者群,学生群,最后连教师群里都有人在鼓掌。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侯老师有些懵,望着前几排那些巴掌都拍红的学生,连连摇头。要知道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的超出自己认知,无法捉摸。
“好了,既然这么多人支持,我就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开个赌局。要是伍学长赢了,侯老师要向他赔礼道歉,并且自动离校;要是侯老师赢了,伍学长就向他赔礼道歉,并且自动离校。大家说好不好?”伍学长一指侯老师,再一指坐在边排的白亮,最后指向自己,大声问向在座的学生。
几乎是在他出口的一瞬间,下面和声如潮,山呼海啸,震得玻璃哗啦啦的响。
伍学长回头附在侯老师耳边,面带微笑:“真对不起,忘了提示您,这是场不对等的战斗,您还未开始貌似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