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花住院的第八天,医生告诉我手术很成功,病情很稳定,如果后期能得到持续良好的治疗的话康复应该没有问题,听到这句话,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只要陈花能治好我就放一百个心了。
“我这是在哪儿?我,我––的––腿。”陈花醒过来了,梦呓般说话。
“你现在躺在医院里,别动,好好养伤,别说话。”我说。
“嗯,刘风,我怎么会躺在医院里的?躺了多久了?”陈花又说话了。
“出车祸了,你已经住院八天了。你别说话,啊,好好躺着就是了,医生说了,你的手术很成功,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治愈出院了。”我边说边帮她削水果,说话的语气极亲切极柔和仿佛回到了六年前我们想恋的那段时光。
“八—天?八天?那医––疗––费,是谁出的吗?”她那细弱的声音颤抖着。
“瞧,你又说话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听话啊。”我把水果送到她的嘴边喂她,“你只要安心养伤就是了,一切由我安排。”
陈花没有再说话了,两行热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这是激动的泪水,也是感动的泪水,糅合了一股纯洁的真情在里面。我知道陈花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当年为了家为了我而宁愿牺牲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感情,嫁给了丁小平,那时她也流泪了,那是辛酸的泪,悲愤的泪水,装满了无奈、内疚和悲伤。
命运真是上天注定了的,倘若不是的话,像陈花这样的好人,老天怎么会待她如此的不公。人们常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但是,就是那个三分的力量又何止超过七分力量的百倍千倍。
雪后的阳光灿烂无比,空气被绚丽的阳光洗涤的如皑皑白雪般无暇。从协通医院出来,心情无比的舒坦。
可是,就在我心情好转的时候,又一场风暴袭击到我的身上。张洁打电话过来向我透露了罗时安向老翟告密的事,让我马上赶回公司。
我知道奥美商贸在邦德公司的份量,明白罗时安在老翟心目中的地位。看来,韩雪终于向我开火了,从恋人,到路人,再到敌人,一路坎坷曲折。由于罗时安亲自出马“弹劾”我,估计这次凶多吉少,老翟一定会丢黄(黄新)保罗(罗时安)的。说实话,现在我根本不想依靠黄新那点面子挣扎着过日子,对昔日的死党彻底没有了好感。
老翟完全丧失了一个老总的身份,街头市井的小人物形象开始表露无遗,他就是那种穿着名牌西服,上口袋里插着钢笔,然后会出入于各色风月场所的人物。在这个喧嚣城市的每个角落里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商业圈子里狡诈肮脏的交易,在金钱利益冲突面前,他们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代价,包括亲情与仁爱,责任与宽容,换取自己所要索取的物欲。也许,商业时代本来就如此残酷,现代西方经济学里有一个根本的假设就是人都是驱逐利益的,没有这个前提,凯恩斯的理论也好,萨谬尔森的诺贝尔奖也好都将化为泡影。这种假设应该是现实的么?我一遍遍追问自己。当然在面临利益冲突时,老板们往往都会紧密联系在一起,共谋发财大计,此时,谁也不会去顾及和同情一只弱小羔羊的死活,青山处处埋羔羊,少了你一只肥了一片绿。
“刘风啊刘风,你胆子也忒大了点吧,居然敢跟罗总脚劲,你算什么东西啊?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张脸,你以为你是谁,就连我也得给他三分脸色。别以为有黄新,哼,黄,黄总为你罩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实话告诉你,今天就是黄总亲自上门求情我也无法给他面子了。”他很生气,却后果不严重,因为我显得出乎他预料的惊人的平静。
等他说完了以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别跟我来这么多废话,你不就是想要我走吗?今天我就离开这里。”
“其实,我也很为难啊,手心是罗总,手背是黄总,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也在公司干了这么长,应该明白做人难啊。说老实话,从个人感情角度讲,我也不希望你离开的,可是为了公司长远发展,不得已而为之啊。待会我让财务把你的工资全部提前结清,也好回家好好过个年,有机会咱们再合作。”nnd,这厮转型的挺快的,心里偷着乐呢,这种拙劣的演技我早已经是审丑疲劳了。呕心!
虽然眼看就要过年了,公司也马上就要发年终奖金,这个时候离职是最不划算的,但是为了尊严,为了真情,我已经不顾及这么多了,人有时候是要点骨气的,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还是记得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呐喊完全代表阿q精神。何况,老翟已经做好开我的一切准备,我只不过是过来收鱿鱼罢了。
“你不用再给我算工资了,反正,我已经预支了工资,相抵下来,你还差我点,现在我不要了,给你留着买烟抽吧。”我打开门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忽然转身说:“你的演技拙劣到连虚伪都没有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猜想,应该是“你,你,居然敢这么说我?”嘿嘿,老子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瞧你不起,怎么的!
张洁的处事哲学与我有明显差异,圆滑、忍受、附势和现实,而我更加张扬自己的个性,虽然来上海后许多棱角都被磨光了但是骨子里依旧还残留着倔强的精髓。所以,这厮跟我在许多问题上分歧都比较大,他对我今天这样的结局颇为不认同:“你小子,凭啥跟老翟斗气,有本事你自己做老板去,否则,就得忍受,你以为还年头还流行唱国际歌啊,有钱就是大爷。识时务则为俊杰,跟钱过意不去也就是跟自己过意不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当然,这件事情跟韩雪有关系,也不完全是你的过错,我也很反感女人耍这种卑劣的手段。”
“你这厮就别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行不?我就不信离开邦德我就会横尸上海滩。”我说。张洁很多方面和我意见相左,但是他依然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上对我帮助都不少,所以嘴皮子老硬,内心还是挺感激他的,现在自己要离开邦德了,真的有点舍不得他。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望陈花后,就匆匆赶往天虹商厦。其实,昨晚张洁的说的没有错,我们是谁?我们拿什么跟老翟斗气,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打工仔,一个背负着几万债务的人有什么能耐和资格拍案而起?但是,小时侯爹妈就告诫过我,要做一个诚实、正直的孩子;老师也谆谆教诲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又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来:我不能退出,我要站起来!
到了钱红梅那里,我把我的想法和盘托出:想加盟天虹,待遇是年薪十万。老钱突然听说我要从邦德出来,加盟天虹,先有点惊讶然后显得有点兴奋,毕竟她一直希望我加入天虹的。她用略带怀疑的口吻说:“你真的愿意过来?呵呵,我这里还真的需要个人!我热烈欢迎!”听她这么说,表明她还不知道昨天我就离开了邦德。但是我是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她必须先暂借三万块钱,这个条件虽然有点苛刻但是我明白一旦我进入了天虹,我可能就是韩雪第二,终有可能被她色利诱惑的。钱红梅经历了这次离婚事情之后好像对金钱看得非常淡,当得知三万块钱是为了救命的,竟然满口答应了;另一个条件是放手让我干,不过多干预我的工作,只看结果,这个条件她也答应了。
就这样,我一下子成了天虹的副总,身份和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实在太大,不但我自己没有适应过来,就连张洁孙小月黄新等等都感到不可思议。如今我也出入小车相随助手相侧,算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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