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暗自咒骂道:“真傻啊!莫轻羽啊莫轻羽!你个大傻子!明明猜出那人是天枪战凡天,即便再没心思与其玩闹,但就不能为了那所谓大造化,委屈下自己?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啊!战老大啊战老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您叫我一声吧,叫叫我吧!菩萨保佑,神仙保佑……”
看着转身离去的莫轻羽,战凡天心中同样懊悔不已。早知这小子如此不经逗,那便不逗他就是。
将军如此重视这个徒儿,而这小子也并非真招人嫌,若当真这般离去,到时将军知道,怪罪下来,又该如何是好?可若让自己认错,岂不失了颜面,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下弄得自己是骑虎难下啊!
现下的二人皆是悔恨不已,只是各自碍于颜面,皆在等着对方先行服软。不知不觉中莫轻羽已经走出了近百十步的距离,但对方竟然没有一丝动作,心中苦闷更甚几分,犹如丢失一笔巨款般难受。
“臭小子!你说不想学便能不想学吗?老子偏要教你!你又能耐我何?!”性情本就粗犷放纵的战凡天,不过片刻便想出了一个对策!
只是却硬生生的将好意传授,变成了恶意逼迫,想来在这鸣枪谷历代长老中,也再难找出第二人了!
莫轻羽突然听闻前几字时,心中不由一喜,本想再放肆几句,可是还未来的急张口,已被其封了周身穴道无法言行。而后头顶天灵处,便被一只粗大手掌所覆盖,随之则是一套枪法招式总纲出现于星海之中!
天枪六式!前三式为:一步瞬杀、十步幻杀、百步旋杀!后三式则是探龙、风暴、落瀑!
前三式顾名思义,皆为一击之式!直取敌方要害,而随着距离不同,招式威力也大不相同!一步踏出枪随至!十步留影枪隐杀!百步飞旋枪如九天惊雷!
而后三式,皆为以一敌百!探龙,凝气与枪,探出如飞龙,枪气直刺前方!风暴,手握枪尾,横扫如圆月,人枪飞旋四周!落瀑,携枪飞跃,蓄气力猛坠,犹如飞瀑击石!
运气法诀皆为:以身为器!凝气于身!气力同发!随意而动!
正当莫轻羽仍在思索领悟时,一道呼啸而下的破空声将其拉回了现实之中。这时才发现自身穴道已被解开,睁眼向那破空声寻去,只见一杆如烈炎般赤红的长枪随之坠落地面,入土三分!
“混小子!此枪乃天降火陨经涅槃火莲淬炼而成,其内更含有远古凶兽吞魂精魄!枪挥如烈炎席卷,更有焚敌心魂之威势!一直跟随林将军千年之久,斩杀魔怪无数,故而命名为'赤焰焚魂'!混小子!莫要辱了此枪威名!”
正当愣神之时,耳边再次传来战凡天那粗狂的声音,只是四处望去却不见人,但其所言却让莫轻羽心生喜悦。
将赤焰焚魂枪拔地而出,横握于胸前,看着那朴实无华的赤红枪尖,感受着来自枪体所带来的份量,不由想起了同师父在一起时所发生的种种,又回想起初到鸣枪谷后师父所发生的变化,前后反差之大,细细想来疑点丛生!
不由想找师父询问缘由,但却知道不能这么做,心中似乎有些察觉到,自己似是误会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可无论如何,如今唯有过了那十死无生的严罚后,方有颜面回去询问!
云天大陆,每隔千年便有一次魔怪之乱,数万年来已有数十次之多,但凡出现皆是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唯独这一次虽突破防御的魔怪,比之以往数量更为庞大,但却在冲出之后,便逃窜于大陆各处隐匿踪迹,与之以往那般肆意屠杀全然不同。
众多大能修者、世俗兵将、帝国要员纷纷猜测,而猜测结果最多的便是,此次魔怪之乱,看似平静伤亡最轻,但却也最为可怕危险!因为这一次它们似乎有着组织一般,先入云天各地,再行聚集筹备,最后只怕便会面临前后夹击,群起而攻之!
而各主城内所储备的应急粮草也不过半年之量,如今之计唯有各山门派别,纷纷派出底蕴弟子入世行走历练,寻找魔怪不断斩杀,削弱其实力与数量!同时各主城内避难的百姓也先行归乡,继续以往的劳作耕耘之事!
所以眼下的云天大陆,已不像前不久那般萧条,到处充满着久别重逢的喜悦,阖家团聚的美满。除却那封魔谷内留下的少数修者以外,到处都是返程的兵将,伏魔的修者,青壮的男子。
但欢喜的也唯有不知实情的寻常百姓,因为他们都以为此次魔怪之乱依然平息,从此便可安享太平再无危机。
“果然是场天大的造化!这天枪六式当真是精妙绝伦!以体魄之力为主,丹田之气为辅!如今学来更可谓是雪中送炭!”鸣枪谷首峰之下,莫轻羽疲惫不堪的躺在地上,环视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内心却是无比欣喜!
因为单单以体魄之力,竟能造成这般威势,同时配上手中所持的这杆赤焰焚魂枪,面对所要来临的严惩,更是信心倍增!因为现下即便是遇上那化丹初期异兽,亦可与之纠缠,并有着五成胜算!
“梦雨,你送我的青丝虽然托付给了师父,但是你放心!我定然会再取回来!先前是我太过糊涂轻言放弃,如今我已清醒,绝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定能够完成那严惩历练,早日强大出谷,诛灭魔迎娶与你!到那时……”习惯性的抬起右手,看着已无青丝系于的手腕,再次充满信心的倾诉着思念之情,直到困意席卷,进入到沉睡之中。
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直到次日天亮,依然没有醒来,大约晌午十分,才因腹中饥饿悠悠醒来。随意采摘几个野果,胡乱吞咽之后,便向着眼前的那座首峰飞奔而去!
刚开始山体还算平缓,一路飞奔至疲惫方才止步坐下歇息。回头向着山下望去,竟已上了数百米之高!再向峰顶望去,虽依然看不到头,却有一种莫名的动力与信心!
就这样,仿佛再次回到了刚刚拜师的日子,白天不停奔跑,累了便找一平缓处稍作休息,吃些野果补充体力!夜晚则尝试着运转体内玄气,但几次无果后,心中也无失落之感,躺在地上倒头便睡。
如此这般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而攀升的高度也有三千多米之高,随之而来的便是难度越来越大。不单单因为山体陡峭无从落脚借力,更重要的则是空气稀薄树木难活!如今已很难再找到果子充饥,大多时间都是随意吃些植被,以补充身体机能所需。
原本想着身负两件重兵,会为自己增添许多负担,不过此时反倒成了一大助力!为了能够更快的完成首峰历练,无意间脑中生出大胆念想。
此法便是以赤焰焚魂枪插入山石峰体,作为借力之处,将自己向上荡出的同时顺势拔出,然后再次向着山石峰体插进。随着愈发的熟练,如今每次荡出攀登近乎十米之高!
然而疲惫劳累时,因为此处已无平地作为休息之用,便将无锋剑取下,与那赤焰焚魂枪并排插入峰石之中,以此为床躺至其上,而后随手采来身旁石缝中所生长的各种植物塞入口中。
虽是凄苦,但看着那无尽天空,倒也心满意足,尤其是感觉到体魄之力提升飞速,脸上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一丝微笑,在这格外落魄的时候显得十分有趣。
不过向上遥望时,虽然仍望不到那峰顶所在,只是却多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些许稀薄昏暗的云雾!原来这里并非没有云雾,而是这云雾相比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要高出更多,且又极其淡薄模糊罢了。
“这臭小子,还真有法子!当初老战我攀这首峰,全靠四肢足足攀了三年,才及那云雾之处!而这小子不过半月有余,用此等胆大之法,竟已快要及半!当真了得!”上方三百米处一块突出来少许的岩石之上,战凡天看着下方仰躺于枪剑之上休息的莫轻羽,回想起这几日来所见到的攀峰之法,甚是感到新奇有趣,不由向着同立与身旁的林镇岳笑谈道。
“哼!本将反到觉得这混账,丝毫不知悔改,如此方法毫不顾忌性命后果,全无稳重顾虑!”林镇岳原本就因徒儿如此作为而冷峻的脸色,听完战凡天笑谈后,顿时又冷上了几分,似要将这周边冰冻一般!
“将军是否过于严苛了些?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化,想来便是因其胆大妄为,且又敢想敢做才会如此。若是过于循规蹈矩,只怕也难有这诸多骇人听闻的神奇之处……”看着身旁将军那冷若冰霜的模样,战凡天不由觉得好笑,没想到将军竟也会犯这当局者迷的错误,只好沉声对其诱解。
林镇岳听完其言,并未有丝毫回应,但神色却突显黯然,分明是陷入深思之中。这便足以说明其开始由事外之人来看待此事。战凡天待之深思片刻后,方才继续言语。
“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无比呵护,虽对其严厉,但却不许其冒险。只是这个父亲可有想过,若是一味呵护,为其谋划美好,怕其受到伤害,从而压制孩子本身的想法与特长,虽可使其一生无忧,但却也难有真正的成长与突破!”
“哎~凡天,你应该知道,本将一生伏诛魔怪,从未有过儿女私情,亦或授徒……”不知不觉中林镇岳眼神陷入迷茫,看着躺在那枪剑之上十分满足的徒儿,向着身旁的战凡天诉说道:“即使这个徒儿,本将亦是因其具有诸多神通,且又天赋异禀,极有可能便是荡尽魔怪的希望,才会这般在意,却不想竟因此而差点误人子弟……”
“将军,您心中当真只将其看做荡尽魔怪的希望吗?我虽不如您这般武道通玄,但却授徒无数,从您看他的眼神中,我可以感觉到,您是真的在乎他、关心他!”
“你说的没错,本将一开始并未察觉,只是后来本将亦有所感,他的举止言谈喜怒哀乐,竟可感染本将,而本将却始终否认不愿接受,害怕因此分了心神误了修炼,致使影响伏魔大业。”
言罢,二人皆是陷入沉思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莫轻羽再次站起身,将无锋剑负于身后,如先前那般,以枪借力向着峰顶荡跃而去。
“凡天,你说本将该如何处之?”看着全身再次充满活力的徒儿,林镇岳的眼神已由方才的迷茫变得坚定起来,不过却依然向身旁的战凡天发出询问。
“将军,您此时早已有了主意,何必再来问我?不如听听内心的想法,那才是最真实,最正确的决定。”战凡天虽是一粗人,但看其这般自然也能明其所想。
“哈哈,是啊!没想到本将一生杀伐果断,却在这师徒情份上拿捏不定!”
“恭喜将军,今日得此良徒!日后定能与之戮力同心,完成伏魔大业!”
“哈哈……”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纵使修炼强者,拥有无上法诀武道通玄,但依然有己所不足之处!而可深交之人,必定志同道合!虽有不如己之处,但却另有他之长,取长而补短,方为共勉共进之优!
转眼间又是六天过去了,如今的莫轻羽已经攀登了五千米左右,随着高度的不断提升,现在几乎每荡跃十数次,便要喘息片刻,方可平复气息再次继续。
而且此处就连植物也变得极其稀少,有时整整一天下来,方才摘到几棵,且又口感苦涩,汁液极少难以下咽。即便全部吃下,腹中的饥饿感依然无法彻底消除!
“异兽哪?不是说此山多有异兽吗?异兽在哪?好饿啊!再这般下去,怕是未到峰顶,就已经饿死了。”仰躺于枪剑之上眉头紧缩,因长久缺水而开裂的嘴唇紧紧绷着,拼命咽下口中那苦涩至极的裹腹草物后,有气无力的低声抱怨着。
此时的莫轻羽脸上虽有笑容,但却早已不是几日前的那般苦中作乐。如今的笑容,独独只剩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