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柳夭夭睡得很不踏实,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醒来的时候,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有些发闷。
她用冷水洗了脸,人也精神了些。
“杏仁,你找个人将这盒解郁安神颗粒交给沈太医。”
柳夭夭还写了一封信,里面包含了功效与用法。
“是。”杏仁很淡定的接过药,她已经习惯自家小姐随时变出一些没见过的东西。
“卯月,我们去落英院。”
“好咧。”
两人走到了落英院的门前,只见院门紧闭,一把大锁锈迹斑斑。
“小姐,我一直盯着落英院,没让白氏的人靠近。”卯月说道。
柳夭夭赞赏道,“你做得很好。”
卯月挠头道,“我们怎么进去?”
柳夭夭取出了一根银针,在锁芯处捣鼓了几下,只听“啪嗒”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卯月惊呆了,用力揉眼睛,确定不是出现幻觉,佩服的说:“小姐,好手艺。”
柳夭夭笑得像一只狐狸,“技多不压身。”
两人进了落英院,处处皆是荒凉,院子里只剩下一棵留有树干的梧桐树。
柳夭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推开了房门,里面除了厚厚的灰尘,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两人被呛得直咳嗽,只能后退一步,暂时先站在院子里。
卯月抱怨道:“看来将军府并不富裕。”
柳夭夭抿紧了嘴唇,看着院中人为破坏的痕迹,眼中渐渐溢满了杀气。
“卯月,你去捡些梧桐树枝来。”
柳夭夭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院中很快就浓烟滚滚。
柳毅赶来的时候,看到柳夭夭两人正围着火堆取暖,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孽女,你……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柳毅一生气,眼前又是一阵眩晕。
白氏连忙扶着他,小声劝道:“将军,身体要紧。”
柳毅将她的手挥开,对着身后的护卫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灭火。”
柳夭夭冷眼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嘲讽道:“父亲十几年不曾踏足,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了。”
柳夭夭此言无异于火上浇油,柳毅红着眼睛,上前举手就要打。
柳夭夭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避开了他的巴掌。
“几日不眠不休救回父亲一命,就是换来父亲这般对待。”
柳毅闻言心头一窒,恼羞成怒,“你毫无教养,肆意妄为,我饶你不得。”
卯月见状挡在柳夭夭前面,拿着鞭子与柳毅对峙。
柳夭夭对于他伤人话语,内心早已毫无波澜,她冷冷的说道:“这个院子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放肆,你可知这是你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处处都是她的心血。”想起那段美好的时光,柳毅心中一痛。
“母亲的心血轮得到我来毁吗?”柳夭夭指着四周,怒斥道:“这么多年,你在乎过吗?”
此时,护卫已将院中的火堆扑灭了,这一把火并没有造成什么粗损失,柳毅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毅看清了院中的状况,怒问白氏。
白氏的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妾身不知。”
“落英院只有一把钥匙,十几年我一直带在身边。”柳毅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钥匙。
“父亲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离过身吗?”柳夭夭提醒道。
“每年清明与过节的时候,我会让人来收拾。”柳毅死死盯着白氏,“你还不承认?”
白氏的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她算准了柳毅没有勇气踏足落英院,才会肆无忌惮将里面的东西搬走,没想到柳夭夭一把火将柳毅引了过来。
“不如我们进去里面看看吧。”柳夭夭率先往里走。
有了方才的经验,她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然后才进入房内。
房内布满了蜘蛛丝,而记忆中挂着的原配沈氏的画像已经不翼而飞。
柳毅看着熟悉又分外陌生的屋子,眼前浮现出很多回忆,他的双手有些颤抖。
白氏就站在门口,心中微酸,为何将军一直看不到她的存在?
柳毅红了眼眶,问道,“画呢?”
“许是下人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损坏了。”白氏低着头回答道。
卯月在屋内翻动着,竟真的从桌子底下找到了一幅破损的画像。
柳毅连忙接过画像,小心翼翼将它铺展开。
画中是一个坐在梧桐树下的锦衣女子,她拿着一把团扇,然而女子的脸处却被划了许多划痕,看着就像毁容了一样。
柳毅抚摸着画像,双手抖得更加厉害。
柳夭夭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她从柳毅手中夺过画像,用力一撕,画像就一分为二。
“你……你……”柳毅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柳夭夭冷笑道:“若让人这般作践我娘的画像,还不如彻底毁了好。”
她加快了动作,双手一扬,碎片如同雪花一般飘落。
柳夭夭走到白氏面前,用小刀抵住她的下巴,“你别得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白氏抿嘴一笑,“你这话好生奇怪,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随意攀咬污蔑我可不依。”
柳毅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夭夭,你不要太过分。”
“你们想要证据是吗?”柳夭夭放下了小刀,嫣然一笑。
白氏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父亲,我如今定下了婚约,按照昭国的律法,我母亲的嫁妆可是有我一份?”
柳毅不明所以,回答道,“这是自然。”
白氏终于知道柳夭夭要做什么,她这时才有些慌了手脚。
柳夭夭道:“你可以带我去看看我母亲的库房吗?”
柳毅指着满地凌乱,不悦的说,“这些还未与你算账,你莫要借机转移话题。”
白氏双眼一亮,附和道,“将军说的极是,姐姐的嫁妆就封存在库房中,难道长脚跑了不成?柳夭夭,你还是乖乖认错受罚,莫要挣扎。”
柳夭夭抬手就给了白氏一巴掌,冷冷的说道:“白氏,你一内宅妇人,无诰命在身,尊卑有别,谁允你直呼本郡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