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心的回答,令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魏忠贤不悦道:“那你想要什么?你若是放不下这女娃儿,本座可以将她一并带走,你想怎样都可以!”
此言一出,两位大真人又吓了一跳,这魏老魔果然行事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到了极点。
赵雪静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王剑绝不是因为她才要留在龙虎山上的。
“都说了已经有师傅了,你比我还小吧?凭什么当我师傅?”沈剑心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乱扯道。
“哦?你是嫌我年纪小?哈哈!这个理由倒也有趣!”魏忠贤不怒反喜,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魔头行事颠三倒四,瞧得两位大真人一头雾水,实在是摸不准他的套路。
“若是本座能拥有你这副年轻的躯体,那该多好啊!”魏忠贤目光灼灼的紧盯着沈剑心,伸手轻轻拍了拍沈剑心的肩膀。
“不要碰我肩膀!”沈剑心怒道,反手一拳轰向了魏忠贤。
“哈哈!龙虎山气数未尽,由你这小孩冒头出来倒也不错!今日本座就先放你们一马!来日方长,咱们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魏忠贤身形一晃,人影便已经到了十丈之外,再一闪身,便从众人的视线中彻底的消失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大眼瞪小眼。
“魏老怪当真走了?”张丹枫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心有余悸道。
赵素王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他的速度可怕!”
以两位大真人的修为,当然能感知到,魏忠贤的气息迅速远离,此刻已经到了龙虎山下,这老怪是当真走了。
“为什么?”两位大真人同时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沈剑心。
按理说,这王剑坏了魏忠贤的好事,对方应该将他挫骨扬灰才对,怎么会想收他收徒,而且也完全不计较这小子的不敬之罪,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这太不合理了!三人的眼中俱是怀疑之色。
而且还有,这小子居然把龙虎山禁地星莲池给毁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身为龙虎山弟子,犯下这等大罪,实在是罪不容恕!
沈剑心也在心里正纳闷着呢,这魏忠贤分明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么!害得自己虚惊了一场!
不对!那老贼怎么会是疯子?而且他居然已经修炼到了返老还童,变作了少年模样,分明就是打开了至少七处穴窍之上,已经达到能够控制肉身随意变化的程度了。
“为什么他会轻易的放过我呢?他到底认出了我么?”
沈剑心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郁郁不乐。
心念微微一动,他闭上了眼睛,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到了身体内部,逐一扫荡,这才发现果然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
就在自己的左肩,刚才被魏忠贤轻拍了一记的那个地方,多了一团微弱的气息,而且正在和自己体内的气交融相汇,若不是细心留意之下,很快就会隐没在体内。
沈剑心浑身一震,顿时就猜到了魏忠贤的险恶用心。
魏老贼终究还是认错了沈剑心的来历,以为他是天生开窍,拥有大气运之人,特别又是在龙虎山这座道家圣地遇上,更容易判断失误了。
所以魏忠贤先是主动招揽,然后又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神识标记,细细一想,这分明是圈养和放养两种套路嘛!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剑,你不肯趋炎附势,那是很好的!不过,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人?”张丹枫迟疑了一下,还是沉声问道。
“不认识!”沈剑心没好气的答道。
他上龙虎山的目的是借助星莲池中的星力打通穴窍,如今已经功德圆满,心中已然萌生去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魏忠贤而已。
而且沈剑心之所以闷闷不乐,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见识了魏忠贤的可怕实力,体会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巨大差距。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沈剑心此刻便是怒火中烧,加上心存愤怒,一时有些迷茫了。
“张真人,承蒙照顾,我要离开龙虎山了!”沈剑心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冷静一下,顺便消去魏忠贤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
“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张丹枫终于听出沈剑心的语气不对,连忙问道。
“你们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来龙虎山的目的和魏忠贤一样,也是为了星莲池而来!”沈剑心索性照实答道。
张丹枫与赵素王两人听得同时一震,警惕万分,同时后退了两步。
赵雪静更是惊愕无比,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剑心。
“罢了!若不是他抢先一步毁了星莲池,只怕咱们龙虎山就做了千古罪人。”赵素王突然口齿流利的说道。
张丹枫本来就不欲与沈剑心为敌,听到老友如此态度,也终于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看来我们都老了!已经看不懂江湖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两位大真人纷纷表态,无意与沈剑心为敌,事实上,龙虎山这趟损失惨重,一连折损了数位大真人,已经实在经不起更大的损伤了。
何况,沈剑心此举,相当于间接的替龙虎山报了仇,他毁掉了星莲池,令魏忠贤无功而返,给眼前这个越来越不见活力的江湖也多保留下了一丝艰难的希望。
见两位大真人无意留难,沈剑心点点头,正色道:“我这就离去,不会连累龙虎山的。”
“等一等!”张丹枫突然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你给我记着,头悬三尺有神明,你是我丹鼎宫的人,若是在外面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张丹枫绝不饶你!”
说罢,张丹枫这邋遢道人还冲着沈剑心眨了眨眼睛,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沈剑心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峰下走去。
两位大真人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免一番唏嘘。只有那赵雪静,怔怔的望着那个小道僮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怅然所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